“李所長，我有個朋友叫王小凡，他去你們國土資源管理所提交自建房審批，手續齊全，不違法不違規，你怎么不讓他通過？”
李圖利剛接通電話，就聽到周雪芮怒氣沖沖的質問。
這讓他心里很不悅，現在的年輕人，說話怎么這么直接，沒大沒小的，一點都不懂得人情世故！
若不是周雪芮老爸周耀光是派出所所長，而他李圖利和周耀光又有不小的交情，那他絕對會直接訓斥周雪芮一頓。
“王小凡是你什么朋友？”
李圖利沒有直接回答周雪芮的問題，而是在盤根問底，如果這王小凡和周雪芮關系特殊，他或許會考慮通融一下，可如果王小凡和周雪芮關系一般，那他肯定會找理由推脫掉。
“他是我的老同學。”
周雪芮不好意思將她和王小凡真正的關系說出來，畢竟現在雙方處于曖昧期，而且她知道王小凡已經有女朋友了，自己其實算是第三者，并不是什么光榮的事情，所以只能把老同學這層表面關系擺出來。
“我還以為是什么關系呢，就老同學而已是吧，那這事兒解決不了，他的自建房就是沒法審批。”
李圖利也不和周雪芮拐彎抹角，直接擺明態度，省得周雪芮糾纏不清，畢竟現在還有一個身穿職業包臀裙的少婦，正在辦公室里等著他攻城掠地。
“為什么沒法審批，總得有個原因吧？”
周雪芮心中郁悶不已，沒辦法，這種鄉鎮小地方，有些人的權力就是這么大，可以凌駕于法律和程序之上。
“我也不怕實話告訴你，是趙書記讓我這么做的，你那個同學王小凡做了蠢事，得罪了趙書記，趙書記已經在私底下發話了，王小凡已經被拉入了盤龍鎮各大辦事處的黑名單，以后鎮上所有機關部門，都不會給王小凡辦事，另外他家貧困戶的資格，過不了多久也會撤銷。”
李圖利說出了真實原因。
周雪芮立即滿臉驚訝，李圖利所說的趙書記，就是盤龍鎮的鎮委書記趙豐年，趙豐年是趙晨明的老爸，而前不久在班級同學聚會上，趙晨明才被王小凡給狠狠教訓了一頓，并且逼他自斷了一條腿。
趙豐年早就知道了這事兒，但是他作為鎮委書記，又不好親自出面去處理王小凡這個小村民，不然很容易被有心之人拿捏住把柄做文章，說他欺壓老百姓，所以就在辦事窗口給了王小凡特殊照顧。
另外趙豐年還打算利用別的手段去報復王小凡，不過現在并沒有立即行動，因為他兒子趙晨明得了肝癌晚期，現在他的大部分精力都放在尋找龍口縣那個治愈葉老的肺癌的王神醫上面。
只有尋找到那個王神醫，他兒子才有活命的機會。
“雪芮，看在我和你爸交情不錯的份上，叔叔我好心提醒你一句，這事兒你就不要管了，你就算想管也管不了，另外，你最好趕緊和王小凡撇清關系，不然到時候連累了你自己，那可就后悔莫及了！”
李圖利苦口婆心，好言相勸。
這其中利害關系，他作為一個體制內老油條，再清楚不過。
然而，周雪芮的回答，卻讓李圖利很是意外。
“李所長，這件事我管定了，我們作為公職人員，是為百姓服務的，而不是欺壓百姓的，王小凡的宅基地自建房合規合法，你就不能不給他批建！你這是凌駕于法律法規之上，是違法行為！”
面對周雪芮的厲聲指責，李圖利卻笑了。
“雪芮，你還年輕，想法比較天真單純，叔叔不怪你，叔叔只想和你說一句，在咱們這些小城鎮，有些事情真不是合規合法就可以辦下來的，我們這邊有很多方法，可以讓不合規不合法的變成合規合法的，同樣，也可以讓合規合法的，變成不合規不合法。”
李圖利滿臉意味深長，體制內的門門道道，又豈是那么簡單的？
他還對周雪芮說：
“回頭我會親自去王小凡家中考察一下，等考察過后，王小凡家的宅基地，自然就會有很多不合規不合法的地方。”
周雪芮聽了他這話，直接就氣得火冒三丈。
她知道以她的身份地位，估計很難說動李圖利這家伙，最后唯有掛了電話，轉而打給她老爸求助。
“爸，你說現在的世道究竟淪落成什么樣了？真是氣死我了！”
周耀光剛接通電話，就聽到女兒的抱怨，連忙關心詢問：
“女兒，怎么了？你去城里學習遇到困難了嗎？”
“我沒遇到困難，小凡遇到困難了。”
周雪芮如實說道。
“你那個救命恩人遇到什么困難了？跟爸爸說，爸爸肯定會盡力幫他！”
周雪芮早就和周耀光講過同學聚會上所發生的事情，周耀光知道王小凡將他女兒從劉飛揚、趙晨明等人的魔爪之下救了出來，心里對王小凡感激不盡，他一直想親自去登門拜謝，不過最近公務實在太忙，抽不出身，這才一拖再拖，遲遲沒能提上日程。
另外，其實這次周雪芮去城里進修學習，是周耀光有心安排的。
他女兒得罪了劉飛揚和趙晨明，這兩大紈绔子弟背后勢力極強，這時候讓她去城里進修學習，避一避風頭，可以免除許多不必要的麻煩。
“小凡他家要修建房子，可是國土資源管理所的李圖利，竟然不給小凡批準，我打電話給他，他說這是趙豐年的意思，誰來都不管用。”
周雪芮氣呼呼說出實話。
“趙豐年已經開始報復王小凡了？”
周耀光面露一絲驚訝，這事兒雖在意料之外，不過卻也是情理之中。
王小凡打斷了趙豐年兒子的腿，現在趙晨明還躺在縣城的醫院治療，趙豐年要報復王小凡也很正常。
只是他抓住自建房這么一個小把柄來搞王小凡，那就顯得格局不夠了。
難怪最近盤龍鎮的鎮長調走了，上面也沒直接提拔他當鎮長，而是準備空降一位新鎮長過來。
“雪芮，你不用擔心，我這就打電話給李圖利，他應該多多少少會給我點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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