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兩人跑得很遠,離開烏衣巷一帶,來到秦淮河畔,不知不覺夜幕也悄悄的降臨。
就在王婉之還忘我興致勃勃的時候,謝傅說了句話:“婉姐姐,該回家了。”
王婉之輕輕的擦了一下頭上的熱汗,端莊的點了下頭。
夜對于秦淮河畔來說,只不過換上了燈火璀璨。
街道被各色燈籠門匾點綴得如夢如幻。
王婉之輕輕道:“夜樹千花,東風、吹落、如雨。”
謝傅問:“什么詞牌?”
王婉之微微一笑:“亂說的。”
謝傅看著她一襲優美的裙衣,看著她款款而行的模樣,雖然身軀瘦弱,卻別樣端莊優雅。
“婉姐姐,你真美。”
突然的贊美讓王婉之含羞一笑,瞬間滿街的燈火在她這一笑中黯然失色。
王婉之說道:“別這樣。”說著腳下加快速度。
謝傅心中莞爾,弄得我好想輕薄騷擾你一樣,快步跟上,在她耳邊又說了一句:“你的背影真迷人。”
王婉之不應聲,卻走得更快了。
路經一處樓閣的時候,里面傳來了節奏歡快的鼓樂之聲。
站在街道朝里面望去,寬敞的大堂一群男女竟輕輕相擁著,隨著歡快樂聲,熱情舞動著。
樂奏、服飾、舞姿都充滿著異域風情。
王婉之問道:“你知道這是什么舞嗎?”
宮廷雖有男女共舞,卻是列隊群舞,這種男女輕輕相擁,饒她見識廣博也不識得。
謝傅道:“這是來自遙遠樓蘭小國的屬舞。”
王婉之一訝,想不到謝傅竟說得出來。
謝傅繼續道:“屬舞也是心有所屬的意思,在樓蘭小國一般是跟愛慕的對象求愛,婚后也可以跟丈夫親人共舞。”
“在樓蘭小國,每當夜晚降臨,他們就會在綿亙戈壁上點起篝火,在泉水邊架鼓而舞,在共舞中相愛,在相愛中找一個無人的地方……”
謝傅說著笑了笑,沒有繼續說下去。
王婉之知道謝傅想說什么,異域女子貞操觀念沒有大觀國這么深,大多數時候她們愛上一個男人,就會熱情的奉獻自己的一切。
“看你了解的這么清楚,這屬舞你跳過嗎?”
謝傅哈哈一笑:“沒有,我也是從游記中看到,這是我今天第一次親眼看到。”
王婉之望向樓內,“樓蘭小國已經消失,這些文化會慢慢成為余光,最后消失。”
謝傅問道:“想跳嗎?”
王婉之臉微紅,搖了搖頭。
謝傅輕輕道:“你心里想跳,對嗎?”
“走吧。”
王婉之率先離開,在那么一刻她確實想到和謝傅這般輕擁著舞蹈是什么樣的感覺,但是看到里面的異域女子飽滿曲線熱情揮灑出來的曼妙身韻,她覺得自己跳起來一定很難看。
謝傅將王婉之送到東邊宅院門口,頗有點送卿千里終須一別的味道。
王婉之輕輕道:“我進去了。”
“等一下。”
王婉之見謝傅朝自己走來,感覺他可能要親自己,心頭突得一下,他們之間算不算情人呢,至少她今天有戀愛的甜甜感覺。
她從來沒有想到自己有一天也會體會到小女子這種情竇初開的滋味……
謝傅解開掛下脖子的護身符,“婉之,送給你。”
王婉之看了護身符一眼,問道:“哪來的?”
謝傅一笑:“別人送的。”
王婉之笑容頓消,抿嘴道:“別人送的我不要。”
這副類同賭氣的模樣,惹得謝傅一笑:“這是秀云今天送給我的,保佑我在比試中旗開得勝。”
王婉之立即道:“秀云是誰?”
謝傅露出驚訝的表情來:“你是吃醋了嗎?”
“沒有!”王婉之說完傲然轉身準備回去。
謝傅拉了她一把,哄道:“要吃醋也不能吃一半不是。”
王婉之斂容,一副清高不可攀附,“好,你說。”
“秀云是你家王府的婢女,她呢主要負責照顧引導我比試事宜,不要吃醋了,好嗎?”
王婉之不自覺的點頭,突然反應過來,睜大眼眸看他,這不相當于承認她剛才在吃醋。
謝傅認真道:“我希望把我所有的幸運,包括別人對我的祝福都送給你,你比我更需要。”
王婉之心頭一蕩。
謝傅柔聲道:“給你戴上好嗎?”
王婉之點了點頭。
他的手很溫柔,王婉之能感受到他的指尖觸碰著自己終年深藏的脖后肌膚,就好像她不曾為外人窺見的秘密也向他展現,這是一種說不出來的親密。
“好了。”
謝傅并沒有趁機占她便宜,或許說她誘惑力不夠,在這一刻王婉之甚至有點惱他的君子之風。
她低頭看了掛在胸前的護身符一眼,就好像謝傅把他掛在自己身上一樣,無時無刻陪伴著她。
她踮起腳尖,無聲的在謝傅臉龐輕輕親了一下,在謝傅的錯愕中,王婉之轉身疾步離開,立即把護身符從領口處塞入精致秀氣的抹衣內,讓護身符緊緊貼著她的心房。
謝傅閉上眼睛,站在原地,心中卻五味雜陳……
隔日一早,謝傅來到演武園,今天的比試算是重量級的較量。
見到秀云,卻發現她氣色很差,原本美麗有神的雙眸卻頂著厚厚的黑眼圈,關心問了一句:“秀云,你怎么了?”
秀云勉強一笑:“沒事,謝公子,我們上馬車吧。”
馬車之內,謝傅柔聲問了一句:“秀云,是不是發生什么事了?”
秀云搖了搖頭不出聲。
謝傅又問:“是不是被人欺負了?”
一句話卻讓這個小娘子眼淚突然嘩啦啦的流了出來,似受了無盡委屈。
謝傅一訝,忙道:“誰欺負你了,我替你出頭。”
“是……是……是……”
秀云一邊抽泣著一邊卻不知道怎么說。
謝傅輕輕拍了她的后背,讓她情緒慢慢平穩起來,
秀云終于止住哭泣,深呼一口氣,看來心情舒坦許多。
謝傅笑道:“說吧,是誰欺負你。”
秀云脫口的第一句卻是:“都怪你!”
謝傅一愣,“搞得好像是我強占你的身子一樣。”
秀云噗嗤一笑,嗔惱的捶打謝傅一下,這才說道:“昨夜我們一群姐妹在談論今天陸公子的比試。”
謝傅點了點頭,陸文麟一直都是這群小娘子關注的最大焦點。
“他們都支持陸公子,恨不得你輸,有人還說要請法師對你扎小人,詛咒你,我一生氣就跟她們吵起來了。”
謝傅聽到這里,心中很是感動,可以想象那個時候秀云一定是人單勢孤。
“她們一邊罵我叛徒,還一邊商量著做旗子,要為陸公子搖旗吶喊。”
謝傅哈哈大笑:“一群小丫頭。”
秀云見謝傅滿不在乎的樣子,瞪了他一眼,嘴上說道:“反正我就是要跟她們對著干,我連夜也偷偷做了一面旗子支持你。”
謝傅看著秀云頂著黑眼圈的雙眼,笑道:“你是不是為了做旗子一晚上沒睡啊?”
秀云傲道:“與你無關,我是想為自己爭一口氣。”
小娘子心軟,可大多嘴硬的很,謝傅倒也沒有揭破,問道:“旗子呢?”
秀云聞言興奮的從衣內掏出一面小旗子,紅色艷幟,中間繡了一個謝字。
怎么說呢,感覺不是那么長士氣,倒那青樓花選外面懸掛的彩旗,這讓謝傅感覺自己不是去參加武道比試,而是去參加青樓花選。
秀云看見謝傅表情,“謝公子,怎么樣?我可是花了一個晚上趕的,清晨才做好。”
謝傅篤定道:“很長士氣。”
秀云笑道:“真的嗎?”
謝傅笑道:“當然了,就算沒有這面旗幟,只要你往我身邊一站,我就戰火沸騰。”
秀云笑了一笑:“謝公子,這一回我把所有身家財產都押在你的身上。”
謝傅嚇了一跳,問道:“不是說陸公子不能押嗎?”
“前兩輪不能押,現在能押了,她們都紛紛押在陸公子身上,這回不是她們死就是我死。”
秀云說這句話的時候,不像是擔心,反而流露出淡淡黯然來,畢竟跟自己的姐妹反目成仇,并不是什么值得高興的事。
謝傅輕輕道:“傻丫頭。”
秀云卻是一笑:“謝公子,要是你贏了,我就發財了。”
謝傅笑道:“還不至于到發財的地步吧。”
秀云道:“你贏了是一兩賠八兩,要是陸公子贏了一兩只賠一百文。”
謝傅聞言一訝,賠率懸殊這么大,頓時感覺很有玄機,這些做外圍賭注的可不蠢,從不做虧本生意,從賠率上看,明顯就是非常看好陸文麟獲勝。
怎么說自己也打贏過宇文家四大高手之一的曾羽,這可是實打實的沒有半點弄虛作假,從表現上來看就算不是絕頂高手,也是不差啊,卻為何依然看好陸文麟。
難道陸文麟會耍陰招不成?
想到這里倒是一笑,陸文麟最好不要這么干,不然吃虧的是陸文麟自己,他也不想以小人之心去度君子之腹。
很快下了馬車,來到湖畔邊,只見湖畔邊已經聚集了一群身穿王府婢女服侍的小娘子。
人數竟有數十之眾,比這些婀娜動人身影更引人注目的是,有幾面大旗,高一丈多,幟面上繡了一個陸字。
旗幟在春風下飄揚蕩動,就像戰旗,十分威武很長士氣。
秀云見了一愣,看了自己拎在手上的小旗一眼,感覺有點丟人,又把小旗又收回衣內去。
她也很想為謝公子做一面這樣威風的大旗,可她一人之力根本沒有這個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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