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像是想起了什么，又看了一眼陸晏辭和李楠，然后不說話了。
剛聽了個開頭就沒了，陸晏辭皺緊了眉頭。
李楠忙站起來，把老太太的兒子叫到一邊，又塞了一些錢。
那男人在老太太耳邊說了一點什么，老太太這才又開口道：“這事關系到那小孩的聲譽，我本來是不想說的，可你們想幫那母子討個公道，我就不說不得了。”
她接著道：“那男娃子的母親在生下第二個兒子后，知道自己男人原來在外面一直有人，還是個男人，一時半會接受不了，變得有點瘋瘋癲癲的，這可苦了兩個小孩，大的那時候也不過六七歲，小的就四五歲……”
“可那男的在她瘋了后越發不顧臉面，竟然公然把外面的男小三帶回來，當真是不要臉到了極點！”
“那個男人，簡直是個畜生！”
“有一次晚上我從那邊路過，聽到里面那孩子哭得特別厲害，就在門口看了看，看到那男娃子坐在地上，下身全是血……”
老太太激動起來，破口大罵：“畜生，這個畜生，這事我后悔了一輩子，后悔當時沒有報警抓他……”
陸晏辭和李楠對視了一眼，眼里全是震驚和不敢置信。
“這種事肯定也不止一次，當時這條街上看到的人也不止我一個，只是當年那些鄰居都搬走了，可能查起來也很困難。”
“有一次，那男娃子反抗的厲害，被那畜生和他男小三打了，打得差點死了，扔到這外面不遠的公廁邊上，聽說是個小女娃給救了回來的。”
老太太抹了一把眼淚，繼續道：“這一次，有人報了警，那畜生嚇跑了，不敢再回來了，那男娃的日子才好過些。”
“這孩子苦啊，那瘋媽清醒的時候，知道了那畜生做過的事，就偷偷喝了藥死了。”
“從那以后，那男娃就自己拖著個更小的娃，就那么跌跌撞撞的也長大了。”
這時，陸晏辭打斷了她：“那個救他的小女孩，是不是也是這附近的？”
老太太點了點頭：“是對面那個房子里的，也是個沒人管的小娃，父親是個酒鬼，動不動就打她，有好幾次我看到大冬天的她穿著單衣往這邊跑，京市這么冷的天，那女娃凍得直發抖，話都說不出來。”
陸晏辭心下一沉，不自覺的握緊了拳頭，低聲道：“那小女娃的事您還知道多少？”
老太太道：“知道的不多，不過那對夫妻我倒是見過，奇怪了，兩個人長得倒是普普通通，生出來那樣漂亮精致的小女娃也不知道珍惜，那男的后來還出去亂搞，聽說把小三也帶回來了，和這小男娃家里一樣的情況。”
“那女娃的媽是跳樓死的，當時從四樓跳下來，很慘很慘，那女娃都嚇傻了，也沒個大人管，還是那男娃幫著處理了一下后事，但那男娃當時也不過十來歲，真的是造孽啊！”
“那事兒這整片的人全都知道，大家都很氣憤，據說那男的竟然沒有回來看過，太狠心了！”
“可能是經歷很像，家庭也像，這小男娃小女娃經常在一起，倒像是兄妹。”
“不過，這小女娃消失過一兩年時間，聽說是被親戚帶走了，那家人估計對這小女娃也不太好，回來的時候，經常看到一身傷。”
聽到這里，李楠不禁抬頭看了陸晏辭一眼。
燈光昏暗，也能看到陸晏辭的臉色發白，拳頭握得死死的。
“有好幾次，我看到那小女娃的頭發被人剪了，那男娃就搬個小椅子讓她坐在門外，給她修頭發，很認真很細心的樣子。”
老太太嘆了口氣，語氣滿是可惜：“這么好的娃，為什么就是命不好，也沒人疼！這兩大點的孩子，拖著小一點的娃抱團取暖，這才長大了。”
“聽說那小一點的孩子有病，醫藥費不少，那男娃畫畫不錯，鋼琴也彈得好，就去給人當家教，可總有人風言風語的，說那男娃不干凈，有臟病，一般是教不了幾天就要被辭退。”
說到這里，老太太沉默了，沒有再繼續說下去。
陸晏辭低聲道：“那后來呢，后來如何了？”
老太太沉默了很久，才道：“后來，聽說那男娃被人欺負死了，本來是賠了些錢，不知道怎么的也沒到手。”
聞言，陸晏辭抬頭，盯住了李楠。
李楠不敢抬頭，只低聲道：“那后來呢？”
老太太道：“后來，那女娃就接管了那個小的，只不過，她還是個孩子，真不容易，有時候我看那兩孩子可憐，把家里買多出來的肉和菜也送一點過去。”
“那個小女娃，看著小，也不太輕易接受別人的東西，挺有骨氣的……”
她嘆了口氣，又道：“那女娃長得一天比一天好看，家里又是那么個情況，真怕她一時走了歪路……”
她沒再繼續說下去，陸晏辭和李楠也沒有再問。
周言死之后的事情，陸晏辭大概是清楚的。
陸雪被送走后，溫寧的日子略微好過了一些，也徹底從陸家出來了，在外面租了房子，一邊打工一邊上學，一邊給周語看病。
溫寧之前的事，陸晏辭是知道一些的，可查到的那些事里，半點不見周言的影子。
可見，周言的事，被人抹得干干凈凈。
能把這種事做得這樣天衣無縫的人，自然是想要為陸雪掩蓋罪行的人。
這時，老太太又開口了：“還有一件事，我也是早年前聽人說的，說那女娃，有可能是那家人抱回來養的，因為那女人一直生不出孩子，所以那男人就在外面找小三生兒子……”
“你說，就算是抱回來養的，養了就應該好好養，怎么可以虐待……”
陸晏辭猛的抬頭，“您見過那對夫妻嗎？和這女孩長得一點也不像？”
老太太點點頭：“見過的，只是時間太久了，也不太記得了兩人具體長什么樣子了，只記得長相還算不錯，但也只能算普通人，不像那個女娃，長得那么好看，跟從畫里走出來的人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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