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靜默。
薄彥辰的眼睛落在她身上，便再也移不開。
那是怎樣的一副畫面呢。
女孩膚若凝脂的皮膚上，只有幾根紅色的絲帶纏繞著，中間那兩片布料根本什么都遮掩不住，連若隱若現都算不上，簡直就是紅果果的誘惑。
而她那張臉被妝容點綴得格外精致，此刻白生生又透著一抹緋紅顏色，緊緊閉著眼不敢去看自己，長長的睫毛如扇子一般撲閃撲閃的。
她今日是從未有過的大膽行徑，只那雙小巧淺粉的手指緊緊握住，透出主人的緊張。
許久都沒有聽到他的回應，也沒有如想象中一樣沖過來抱著自己。
小姑娘也有些緊張了，顫巍巍地掀開眸朝他看過去。
“大叔？”
他一直板著臉，到現在看過去，俊臉上也沒有太多情緒表露。
顧嬌嬌不確定，大叔還是不高興么？
天知道，此刻薄彥辰渾身的血液都在朝頭上涌，看似平和的外表下，身體卻緊緊繃著，仿佛下一刻就連血管都要崩裂掉。
不行，他真的受不了……
“你、你不喜歡嗎？”女孩圓圓的大眼睛撲閃撲閃的，柔軟的頭發散在腦后看起來格外手足無措。
她鼓起了第n次勇氣，才終于再次詢問。
可過去了好半晌，大叔還是沒有說話。
僵硬的沉默在書房里蔓延，尷尬的氣氛讓她簡直想找個地洞鉆進去。
嗚嗚。
顧嬌嬌甚至有些后悔自己的大膽，早知如此她還不如什么都別做，只當一切都沒發生等他氣消好了。
委屈難堪的情緒一時涌上心頭，女孩做了一晚上的心理準備在這瞬間消失殆盡，她再也沒有勇氣繼續呆下去，默默蹲下身將掉在地上的外套撿起。
本來強作鎮定想要穿好的。
可實在是扛不住他冰冷無溫的目光，還有完全沒表情的那張臉——
太打擊人了！
她慌亂無措，抓起衣服胡亂遮住自己便往外跑——
“站住。”
忽然間，旁邊卻傳來一道嘶啞的嗓音。
顧嬌嬌只當沒聽見，步伐不停，光著腳踩在木質地板上，迅速要朝外走。
男人卻終于有了動作，拉開椅子長腿邁步，總算在她跑出書房之前將人抓住。
“你穿成這樣還往哪跑？”
“不怕被人看見？”
外套才套上一邊袖子，大半個身子都還裸在外頭。
她聽完，著急忙慌地開始收拾自己，迅速把另外一只手伸進去，然后把衣服收攏按在胸前。
“這樣總可以了吧？”
揚起的眼圈泛紅，因著委屈，或是空調開太足鼻尖都紅彤彤的。
一把將男人推開，便去拉門把手。
“你放心，我自己心里有數，不會被人看見。也不會再來自討難堪——”
委屈到了極致，眼淚便就要忍不住了。
那瞬間，男人厚實有力的手臂忽然落在她腰間，單手便將人抱起，直接扛了起來。
“你干什么？”
突然起來的變故讓顧嬌嬌一時沒能反應過來。
未干的淚滴被風揚在空中，雪白的雙腿在外面蹬啊蹬地，直到背脊貼在書桌上。
“嘩啦啦”的一陣響，男人長臂一揮便直接將書桌上所有的東西都掃落在地。
此刻昂貴的紅木大桌上，便只有一樣無價之寶。
女孩被他脫了外套，放了上去。
男人俯下身，如神明一般的那張臉毫無溫度，只眼神里滿含濃郁情緒，終于不加遮掩了似的，直接將唇印在她身上。
他格外熱情！
瘋狂！
顧嬌嬌哪里試過這樣……
頭頂看著明晃晃的燈，終于選準了時機，滿臉茫然地捧住他的臉。
“你、你不是不要嗎？”
“什么時候說的，誰說的。”男人矢口否認，根本不承認自己剛剛做過的事情。
此刻眼神急躁，盯著她的黑眸里透著極明顯的欲色。
那雙厚實溫熱的手掌撫過她脖頸，手指沿著女孩溫潤的唇劃過，慢慢將她扶了起來，往外挪。
他在調整姿勢。
意識到這個原因，顧嬌嬌身體頓時都軟得不成樣子。
“不、不好吧？”
在這里。
她沒試過。
女孩小手緊緊拽著男人的襯衫，指尖不經意朝里探，便碰到了他身上溫熱的胸膛。
不僅熱，還很堅硬。
“抱緊。”
男人低啞的嗓音再一次在頭頂響起，女孩幾乎是反射性地朝他靠近，大半個身軀都投入到他結實的腹中。
臉頰微微靠在了男人胸膛上，肌膚從性感的肌肉線條上廝磨而過，那種膽怯又讓人畏懼的感覺實在太讓人著迷。
顧嬌嬌便覺得自己渾身都像是被大火燒過一般的滾燙。
“別怕。”
本是一直陰沉著臉的薄彥辰，在這種時候卻極有耐心。
一點點帶領著她，不會給她害怕的機會。
他甚至會習慣性的顧著女孩的感覺，給她時間適應。
畢竟那樣小的一個人兒，他是真怕一個不小心就揉碎了。
書房里燈光熾白，薄彥辰似還注意到她晃眼的感覺，伸了手，順勢將燈光關閉。
偌大的書房頓時陷入昏暗。
顧嬌嬌微微瞇起眸，除了腦袋里一片空白之外，此時她也只能看見身后的窗戶照進來的皎潔月色。
很清很淡。
淡淡的芒色落在男人身上，敞開的襯衫里胸膛半裸，隱約還能看見血脈賁張的模樣。
她上頭的不成樣子。
“喜歡嗎？”
“唔……”
應不出來。
沒想過要回答這種問題，顧嬌嬌全身都是軟綿綿的，說不出話。
男人卻驀地睜開眼睛看著她，認認真真瞧著她臉上的每一處表情，不曾錯過你一丁點情緒變化。
“聽話嗎？”
她嚶嚀了一聲，整個人都懵懵的。
最后卻還是乖巧地點了點頭，“聽。”
等了一會，等那些無法言喻的感覺稍緩，顧嬌嬌才終于能說出一句完整的話。
“大叔你想要孩子的話，我們現在就開始準備。”
“我沒有不想要，只是覺得兜兜手術沒結束之前，放心不下。”
她甚至會下意識的感到膽怯。
頭胎生的兜兜，看似身體健康，還是天才，可偏偏腦袋里長了一個瘤子。
二胎呢？
二胎再生一個，會不會也有別的問題……
她很惶恐，甚至不敢去想那種可能性。
這一點，薄彥辰卻無法理解。
男人的思考方式，總是理智占上方，科學告訴他兜兜生病的事純屬是巧合。
畢竟三年前嬌嬌的產檢，一路都是綠燈。
“可、可以嗎？”
顧嬌嬌現下被折騰得已經不成樣子。
她簡直要聽不清男人說話的聲音，好似悶哼了一聲，卻并不知道是答應，還是因為激情時不小心發出來的。
等了好一會薄彥辰都沒給出回答。
他越發的認真。
努力……拼搏……
好像要將袓都集中在這一刻似的，便連帶著女孩一起……
她忍不住尖叫出聲，腦袋一片空白。
那瞬間渾身都軟了下去，整個人都已經說不出話來，連空氣中都只有兩人瘋狂的喘息聲。
“不用了。”
許久，她驀地在腦海里聽到這樣幾個字。
一直充滿混沌的腦袋，在這一刻終于清醒過來。
勉強睜開眼，就著月色，看見男人頎長高大的身軀立于一側。
他背對著她，背脊肌肉線條分明，那些淡淡的光影從窗外照進來，讓他的肌肉線條更顯得均勻。
顧嬌嬌甚至覺得，若是能將這一刻畫下來，拿出去展覽恐怕也是一張極具藝術價值的畫作。
她不免覺得有點可惜。
而下一刻，又惶惶然想起來大叔剛剛說的話。
“不用了？”
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薄彥辰靠在一側緩了緩，又將自己收拾了干凈，順手將衣服扔在她身上，便徑直朝著浴室走去。
好長時間小姑娘都沒有懂。
她甚至需要花費一些時間想起來，大叔這個幾個字回答的是哪個問題。
是……不想要二胎了。
不用了？
生氣了還是……
不需要了？
……
懷著茫然的心思，女孩緩了緩情緒，還是決定找他說個清楚。
浴室里嘩啦啦的水聲停下時，她便已經站在門邊，裹著那件外套，光著腳丫子踩著地毯上，很乖巧的模樣。
擦著濕發出來的男人愣了一秒，眸光不經意掃過。
“還有事？”
過于冷漠的語氣讓顧嬌嬌直接僵住。
漂亮的眸眨巴了幾下，定定看著他，“大叔，你還在生氣啊。”
她思前想后的，也只有這個可能。
因為自己吃了避孕藥不想懷他的孩子而生氣？
可剛剛明明已經解釋過了呀。
還是……大叔覺得浪費了他這段時間的努力耕耘？
“現在備孕也來得及嘛，前后只差一個月。我之前生兜兜的時候去了那么冷的地方，身體有些凍著了。所以多調養一下其實更好。”
她絮絮叨叨說了許多話。
薄彥辰卻只冷冷瞥了她一眼，許久的一句話都沒說。
就連氣息似乎都變得更凝重了。
這讓顧嬌嬌心底有些莫名的沉重，說話的聲音也越來越小，直到最后，在發現他的氣息越來越冷漠時，徹底停下。
薄彥辰換了一身衣服，便重新坐回了辦公桌后。
他從地上拾起了幾份文件，其余不相干的東西便由著散落在地，坐下去之后眉宇卻立刻蹙攏。
顧嬌嬌瞧見他抽了兩張紙巾，皺著眉擦拭著桌面。
那里，分明是她剛剛躺過的地方……
她頓時臉紅的不成樣子。
想了想，覺得今天也不適合繼續溝通，便急急忙忙跑出去回了主臥里。
……
給兜兜打了電話，哄著小家伙早些睡覺之后，她才靜靜躺在大床上，試圖閉上眼睛入睡。
十一點，大叔仍舊在書房沒回來。
等她睡醒一覺，凌晨兩點睜開眼時，仍舊沒有看見身邊有人。
到這時顧嬌嬌才終于意識到，大叔似乎真的一直沒有消氣。
因為這是他們倆和好之后，頭一次在家里沒有一起睡。
……
殊不知，早在她熟睡時，男人已經偷偷進來看過。
只是房門虛掩著，又特意放緩了腳步，并未驚醒她。
小姑娘不會知道，他其實沒有生氣。
畢竟如果她不想要二胎，薄彥辰相信那必然是自己的原因。
大約無論三年前還是現在，他都沒能照顧好她，讓她有安全感。
四下格外安靜，床上的女孩靜靜躺著休息，本就單純干凈的臉頰，在熟睡之后更顯得溫柔。
像極了一個被人保護得很好的小嬰兒。
可事實上，她曾因為他經歷過太多風雨。
手機嗡嗡嗡響了一下，薄彥辰幾乎反射性拿出來接通，生怕吵醒她。
“喂？”
“當真和您判斷的一樣，很大的隱患！”周絮的聲音從聽筒傳出來，極其凝重，“如果不盡快處理的話后果不堪設想……不，就算立刻處理，后續恐怕也已經很難挽回。怎么辦？”
“先處置隱情，注意壓下消息。”
“好的我立刻去辦。”
薄彥辰關上了房門，透過門縫看了女孩一眼。
若是顧嬌嬌醒著，便會發現他此刻的那一道目光里，實在藏了太多太多濃郁復雜的情緒……
書房的書桌上，放著一個很小的物件。
那是兜兜打開的水晶球里放著的東西。
是宋云那只龍鳳福鐲的碎片。
薄家被認定的直系子孫才有的象征物，三年前隨她一并消失，如今卻只余下碎片。
加上今天收到的消息……
他確信，宋云站在敵對面。
今天項目才啟動兩天，好巧不巧地在這時候發現了隱患。
不，若非巧合提前發現，恐怕等到真正爆發時，事情會變得更加難以收拾。
而幕后黑手操控這一切，讓他有了深深的危機感。
薄彥辰確信，這一次不想再讓她牽連其中。
……
“回夏家？”翌日醒來，還在餐桌上吃飯的顧嬌嬌，便驟然聽聞驚人之語。
她放下碗筷，錯愕地望向對面坐著的男人。
“大叔，兜兜還沒出院，現在舟車勞頓不好吧？到了那邊萬一傷口感染之類的……”
“不坐飛機，我安排了房車。另外在豐城也有專門的醫生對接，不會出問題。”薄彥辰平淡敘述完，見她小臉上仍是狐疑，最后才終于補了一句。
“夏家傳出消息，老爺子病危。”
“什么？！”
顧嬌嬌狠狠吃了一驚，差點從椅子上跳起來。
她惶惶然看著薄彥辰，第一時間便要打電話過去確認。
男人也不阻止她。
聽見她撥通了夏橙的電話。
“喂？夏橙，是我。我聽說爺爺他、他身體不好了是嗎。”
那邊沉默了一會，“薄總還是消息靈通，昨夜里爺爺昏迷，至今未醒。”夏橙沒有否認，只是無奈解釋，“本想著看看情況再通知你。”
“但沒想到薄總比我們更快。”
“怎么會？醫生怎么說？”顧嬌嬌滿心焦慮，好不容易兜兜的情況好了一些，老爺子卻忽然昏迷，一個癌癥晚期的病人昏迷，那后果她簡直不敢去想。
夏橙遲疑了一會，最終還是決定告訴她結果，“醫生說……讓我們做好心理準備。也許就這樣一直躺下去，直到咽下最后那口氣。”
顧嬌嬌驚呼一聲，捂著嘴。
眼淚一下子就要下來了……
“嬌嬌，你要是忙完了的話，就回來吧。爺爺應該很想看到你。”
“好，我馬上就回去。”
匆匆掛斷電話，女孩第一時間便要往樓上跑去收拾東西。
走了一半到樓梯口，又折返回來，淚眼朦朧地看著薄彥辰，“大叔……”
縱使心底有再多顧慮，這一刻她淚眼汪汪站在旁邊，只嗚咽著喊他，薄彥辰實在說不出一句重話。
伸出手拍了拍她，沉聲道。
“你去收拾好你和兜兜的東西，我已經咨詢過容易，兜兜目前的情況恢復得不錯，提前一兩天出院也沒什么。不過要隨行有醫生。”
頓了頓，不忍見她慌亂無措，便低聲道，“這些我都會準備，兜兜會很安全。除了還沒拆線之外，他和正常小孩一樣能動能跳的。”
“……好。謝謝你大叔。”
剛擦干眼淚，下一瞬女孩又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抬起頭看著他。
“可是，你不跟我們一塊過去嗎？”
“我很忙。”
薄彥辰毫不猶豫拒絕了她。
四下空氣窒了一秒，她甚至能看見男人眼底一閃而過的決然。
顧嬌嬌低下頭用力揉了揉眼睛，只當是自己看錯。
大叔怎么會對她露出這樣的眼神……
才不會呢。
他最近是真的忙而已。
自我安慰了一陣之后，她終于轉身上樓，迅速收拾好兩人的行李，而后隨車一起去醫院接兜兜。
……
離開的時候天色昏沉，頭頂烏云壓下來，和顧嬌嬌此刻的心情一樣沉重。
薄彥辰臉色也沒好看到哪去，從昨天開始就始終陰沉似水，眉宇蹙攏的樣子，活像是壓了千斤重擔在上面似的。
只有兜兜心情稍好一些。
畢竟他住了這么久的院，現在終于能出去，上了車都舍不得關上窗戶，只想努力呼吸一下新鮮的空氣。
“爸爸，你為什么不上車呀？”
小家伙趴在窗戶上，呆萌呆萌的眼眨巴了幾下，還伸出肉呼呼的手去扒拉薄彥辰。
見他一直杵在原地不動，有些哀怨。
“爸爸你不跟我們一起去看望太爺爺嘛？”
小手軟乎乎的，又白又肉，抓著他的衣角不放。
薄彥辰垂眸掃過，手指捏了捏他的臉蛋，輕聲搖頭，“爸爸還有別的事要處理，過幾天吧。”
“你身體還沒全好，在那邊別太鬧騰，聽媽媽的話。”
“好奧。”小團子也是識趣的。
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一直沉默不語的自家媽咪。
知道他們之間氣氛不對，便只能默默將手收回來。
司機關上了窗戶。
他只能坐在那張屬于自己的小床上，睜大圓溜溜的眼睛望著顧嬌嬌。
被盯得沒辦法了，顧嬌嬌只能回過頭，與他四目相對。
“媽咪呀。”
“兜兜呀。”
“媽咪媽咪媽咪……”
“兜兜兜兜兜兜……”
“媽咪你不要學兜兜說話啦！”
小家伙有些惱，奶呼呼的小胖手抓住她胳膊，湊過去，認認真真看著她，“兜兜問你呀，你是不是還沒哄好爸爸？”
顧嬌嬌怔了怔。
沒哄好么？
昨夜里兩人在書房里那樣激情地做……感覺大叔應該挺滿意的才是，連她身上僅剩下的那點布料都給撕了干凈。
不應該沒哄好啊。
“看你就不知道爸爸還在生氣，他剛剛一直板著臉咧。而且走的時候都沒有跟你親親抱抱。”
她被說得老臉一紅，“平時也沒有分開的時候都親親抱抱啊……”
見她還沒有認識到問題嚴重性，小家伙連忙換了個姿勢坐好，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瞪圓了眼兒看她。
“你怎么回事嘛？兜兜昨天都給你機會讓你們單獨相處，你怎么不哄的呀。”
“我哄了。”她沒試過被一個三歲小孩訓，還是自己的親兒子。
顧嬌嬌舉起手作投降狀，“我真哄啦！”
“真噠？”
“再真不過！”
小家伙瞇起眸，知道自家媽咪不舍得對自己撒謊的，可眼下想著爸爸剛剛那么不對的反應，忽然想到了什么。
“所以是爸爸過分？你都哄了，給了他臺階下他竟然還繼續生氣！”
“可不呢。”
兜兜小腦袋仰起，頭頂紗布薄了一些但看起來仍舊很夸張。
此刻連臉頰也氣鼓鼓的，看起來格外嬌憨可愛。
“哇！爸爸真的好過分哦，女孩子都已經向他低頭了，他怎么能那么狠心呢。哼，我要去說他才行。”
說著便要去拿自己的手機給薄彥辰打電話。
幸好顧嬌嬌攔著。
“大人的事不用你操心，目前我和你爸爸之間沒問題。你呢，安心去床上睡覺，睡醒到豐城看望太爺爺，乖一些就是對我最大的幫助了。”
她正色道，化了點妝卻仍舊遮掩不住眼底的疲態。
小家伙瞧著，這才“嗯”了一聲，點點頭，“好嘛，兜兜會聽話噠。媽咪你別擔心。”
摸了摸他柔柔軟軟的臉蛋，顧嬌嬌一直慌亂無措的那顆心，稍微安靜了一些。
至少兜兜現在恢復得還不錯，才兩天，小家伙都已經適應了“沒有昨天”這件事，夜里睡覺之前會把今天做過的事情想一遍，用手機錄下來。
給明天的自己留下線索，交代好要去做的事情。
此刻叫他睡覺，便蜷在房車尾部的小床上很快睡著過去。
顧嬌嬌不由得失笑，覺得自己杞人憂天。
幫他蓋好毯子，想了想便還是拿出手機，想給大叔發條消息。
忽然間眼神一瞥，就在車子離開醫院拐角，前方看見薄氏集團大廈的路口，猛地瞧見一道熟悉的身影！
“云云！”
她下意識喊了出來。
那個穿著白色外套和牛仔褲，留著齊肩短發的女孩，分明就是云云！
即便剪掉了頭發，可那張臉顧嬌嬌仍舊能一眼認出來。
“停車……”
“夫人，得過了路口才能停。”
她趴在窗戶上想看清楚，可就這么一會時間，剛剛路口的那道人影卻已經消失不見，只仿佛是幻覺一般。
“夫人，還需要停車嗎？”
過了路口，司機低聲詢問她。
女孩此時臉色蒼白，比起剛剛的激動，這一刻她整個人都渾渾噩噩的，根本沒有一丁點朝氣。
最后一次朝路口方向看去，顧嬌嬌認真確認了一遍，終于搖頭。
“不用了，繼續開吧。”
如果沒有醫院那張紙條，她或許真的會以為是自己的幻覺。
可那天送到兜兜手里的便簽上，分明就是宋云的字跡。
云云回來了海城！
可……
“回來了為什么不聯系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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