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全員集體起晚了。
游霏打哈欠：“咱們不是不太尊重魚眼？嘎人還遲到……”
蔣少戈背著俞瓷，嘲諷道：
“他急了他自殺，作戰計劃我看了，沒問題，按照計劃實施，現在出發！”
這次沒帶多少人，其余隊員率先回雁城。
季延等人跟上去幫忙。
軍區營長知道他們還有任務，主動派出兩架直升機。
直升機在距離黑海峽灣沒多遠的地方降落。
俞瓷睡了一路，落地還蔫頭耷腦。
蔣少戈內疚的不行：“以后我再也不喝酒了，對不起寶貝兒。”
他萬萬沒想到，自己喝醉了竟然這么失控。
偏偏宿舍也不隔音，俞瓷哭得非常慘，捂住嘴巴不敢出聲。
蔣少戈瘋了一樣，被欲望控制，折騰到天蒙蒙亮。
俞瓷眼尾還是紅的：“沒事……哥哥，我還是好困。”
蔣少戈拖著他：“要不然你在這里等著，我和季延他們去？”
俞瓷慢吞吞搖頭：“不行，我需要記憶鏈……”
萬一俞彥把記憶鏈毀掉，那就再也別想知道以前的事情了。
不過現在，不止很困，他的腿也開始疼，幸而不算嚴重。
蔣少戈看他不舒服，心疼又懊悔，抬手給了自己一巴掌。
“我混賬，以后戒酒戒煙……腿是不是很痛？對不起寶貝兒……我的錯。”
“沒有，我不疼的。”俞瓷去揉他臉頰，小聲說：“不要這樣，我真的沒事。”
蔣少戈紅著眼，“我背你，能走多遠走多遠，不會被他發現。”
“好啊。”俞瓷趴在他寬闊的脊背上又睡了一會兒。
眾人朝峽灣一處擱淺的廢棄游輪尋過去。
黑海顧名思義，如同深淵，海水如墨，令人打心底產生畏懼。
快到和俞彥約定的地方，眾人停下。
俞瓷從蔣少戈背上下來。
揉揉眼睛，打起精神。
蔣少戈說：“我們從近路過去，你按照原定路線去找俞彥，入耳式通訊器帶感應，距離很近，會提醒，只有你自己能聽到。”
俞瓷挺直腰背，“好，那我走了。”
蔣少戈摸摸他的臉：“小心俞彥偷襲，我們會提前一步到，埋伏在周圍。”
俞瓷嗯嗯兩聲，也摸摸他的。
“紅了，下次不許，我會不開心。”
蔣少戈聲音微啞：“好。”
游霏擔憂，沒表現出來：“小魚，加油！等回去了，我帶你去玩！”
季延目光柔和，默不作聲遞過去一樣小物件。
看到俞瓷手里的翡翠綠鱗片，蔣少戈眼中閃過一絲驚訝。
“帶上吧，關鍵時刻有用。”季延輕聲道。
俞瓷不知道是什么，出于信任，仔細收進口袋：“謝謝。”
俞沉星喊了他一聲。
“注意安全，他想殺了你，你一定要小心。”
俞則言忍不住囑咐道：“別犯迷糊，不要……受傷。”
俞瓷愣了愣，彎起眉眼：“好，哥哥們放心，我可以的。”
幾人被他一聲哥哥喊的心軟。
俞瓷目光堅定，獨自一人轉身離開。
按照年齡來說，俞瓷是眾人中最小的那一個。
或許無害的面容，讓人總是要站在他身前，保護他。
“他長大了。”俞沉星眼中浮動淺淺笑意：“他不是那條膽小的鮫人了。”
.
峽灣有一艘廢棄的游輪，聽說很久之前，游輪經歷海上風暴，一船人全部葬送在黑海。
如今甲板已經腐朽，踩上去咯吱咯吱響。
俞瓷環視一圈，耳朵里的通訊器極輕地滴了一聲。
他知道蔣少戈他們已經在附近。
頓時心里僅剩的那點恐懼也沒有了。
如果受傷，會有人第一時間沖出來抱住自己。
“俞彥。”俞瓷提高音量。
除了海浪和風，這里其他動靜。
俞瓷疑惑，往里面又走了一點，想看看俞彥躲在哪里。
找了一圈，沒什么發現。
俞瓷猶豫著開口：“俞彥，你是縮頭烏龜嗎？”
聽到這句，藏在樹叢的游霏一拍大腿，非常驕傲。
“我教的！這是我教的！”
俞則言無奈：“不要教他說臟話。”
游霏嘆氣：“俞瓷挺乖的，更難聽的他不學……唉，可惜了，那些話絕對能讓魚眼破防。”
俞則言：“……”
俞沉星正在疑惑俞彥躲去哪里。
忽而發現身旁人一直在抖。
他轉頭：“你怎么？”
林策手指微微顫抖。
“終于能報仇了，我們的女兒，他不能死那么輕松，我要把他千刀萬剮。”
尹之司贊同：“蔣隊，不要一擊斃命，先把他四肢廢了，剩下的給我們。”
蔣少戈眸光陰冷：“放心，老子說過要把他的魚皮剝下來，送給缺德。”
他們這邊正說著話，俞瓷已經嗅著若有若無的血腥氣。
踏上通往游輪休息區二樓的樓梯。
突然腳下一聲脆響，木質樓梯斷裂，整個人失重墜落！
俞瓷反應極快，珠光色魚尾唰地一下卷上欄桿。
感覺到身下一涼，他往下看去，瞳孔緊縮。
只見下面被人故意豎起幾根尖利生銹的鐵管。
一旦反應慢一點，他會被穿透！
俞瓷眼珠倏地血紅，用力起身，薄薄的尾鰭劃出弧度。
小鮫人安穩落在二樓。
一眼發現不遠處斷尾鮫人。
他笑了起來，聲音依然乖軟，沒有任何攻擊性。
“你好像很失望？”
俞彥恨得要死，“算你走運！”
俞瓷伸手：“記憶鏈，還我。”
頓時，俞彥的表情由憤怒轉化為興奮。
“對啊，你的記憶鏈，你和北部首領的過往，全部在這里面。”
小鮫人瞳孔紅的快要滴血：“還給我。”
俞彥意味不明一笑：“你來拿，拿到了，就是你的！”
話音剛落，白色的身影如同一道閃電閃現至面前。
俞彥不敢相信他在短時間內變得比上次還要強。
狼狽地躲閃，把他往早就布置好的陷阱處帶領。
奈何，從尾巴斷掉的那一刻起，他注定失敗。
一條斷尾，顯得滑稽可悲。
他滑過的地方，拖出一道長長的血痕。
俞瓷嫌臟，頸骨有些僵硬地咔咔響兩聲，他微微歪頭，加快速度。
不過兩秒，俞彥眼前一暗，他被一條珠光色魚尾狠狠拍中腦袋！
俞彥摔倒在地，眼珠充血，耳朵，鼻子，嘴巴不斷有鮮血涌出來。
手中承載記憶鏈的盒子滾落。
那只漂亮細長的手撿起方盒。
俞彥抬頭，恍惚間，又看到了爺爺曾經銷毀的照片。
是他，歸墟的王。
即便是一張照片，他輕蔑高傲的眼神，令俞彥記憶猶新。
“我不甘心！”俞彥滿口鮮血，大喊：
“為了首領位置！我也做出努力！我被爺爺扔進食人鯊的地盤！我的四肢被啃食！”
“憑什么！我好不容易活下來！這難道不能證明我也可以是王嗎？！！”
他試圖用斷裂的魚尾支撐起自己。
摔倒，掙扎，再次爬起。
大聲嘶吼，咒罵。
“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
俞彥渾身臟污，此刻更像是陰溝里茍延殘喘的老鼠。
他從背后拿出一只海螺吹響。
悠長的聲音沖破沉悶的深海。
蔣少戈預感不妙，持槍瞄準，猛地扣下扳機！
“嘭”地一聲，海螺被子彈打成碎片！
由于距離太近，俞彥只感覺到嘴巴和手指一涼。
他愣愣低頭，幾根血肉模糊的手指掉落，下巴的皮肉爛掉，露出森森白骨。
“啊！！！！”俞彥慘叫，身體抖如篩糠。
蔣少戈等人從藏身地方出來，快速向俞瓷靠近。
小鮫人收好記憶鏈。
原本還算平靜的黑海，倏然波濤洶涌。
俞瓷猛地轉身，緊緊盯著海面已經冒出頭的巨大生物。
它，占據整個峽灣……
甚至，要比廢棄的游輪還要大上兩倍。
看清楚黑海中冒頭的巨大生物。
蔣少戈血都涼了，恢復本體，用最快的速度跑向他。
聲音因恐懼而破音：“俞瓷！快跑！快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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