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王妃帶著歲歲梳洗完畢，整理好儀態，這才出來見護國侯。
護國侯比祁王妃要年長一些，年過四十，頭發不見白，留著看起來頗顯老成的山羊胡，胡子倒是有一半是白的，配著他那張并不算老的臉，看起來還有些滑稽。
看到祁王妃，護國忙起身見禮，再次表達了大長公主府的感謝。
祁王妃不在意的擺了擺手，然后邀請對方坐下聊。
歲歲乖巧的由著母妃牽著，看到母妃坐好之后，歲歲就在椅子邊上站著，小手還攀在母妃的手臂上，一雙漂亮靈動的眼睛，怯怯的看著不遠處的護國侯。
祁王妃帶著歲歲進來的時候，護國侯就看到她了。
昨日發生了那么大的事情，護國侯自然是回大長公主府了。
對于歲歲的事情，他也聽說了不少。
具體的情況，他沒多問。
不過看祁王妃對于這孩子的疼愛，護國侯想了想，笑著跟歲歲打招呼：“這就是歲歲了吧？真是個可愛的小姑娘。”
突然被個年長的叔叔這般夸獎，歲歲有些不好意思的抿了抿唇，往母妃身邊縮了縮。
雖然不好意思，歲歲卻也沒有忘記禮貌，聲音不高，卻很清脆：“叔叔好，謝謝叔叔夸我可愛。”
說完，歲歲的小臉都紅了。
祁王妃看著歲歲可愛的小模樣，只覺得自己的手又癢了，很想去摸一下。
她的女兒，真是可愛啊！
不過，還有人在呢，祁王妃努力的控制了一下自己的手，轉過頭先是謝過了護國侯的夸獎，又仔細的問詢了一番，大長公主一行的安危。
知道一切都好，別院那邊只是毀了些房屋田地之類的，并沒有人員傷亡，祁王妃這才放心的松了口氣：“還好，還好。”
沒有人員傷亡，就是最好的消息了。
對于他們這樣的階層來說，只是毀了一些院子田地，都不算什么麻煩事情。
護國侯顯然也是這樣想的，點了點頭道：“沾了王府的光，咱們也幸運了一回。”
聽了這話，祁王妃心里咯噔一跳，哪怕知道，對方只是客氣，但是架不住她心虛啊！
所以，她很快擺了擺手：“沒有，沒有，是殿下吉人天相。”
兩個人客氣了一會兒之后，護國侯這才好奇的問道：“我剛才來的時候，聽說王妃帶著大姑娘在團炭，團的如何了？要不要我指導一般？我在工部那邊經常幫著一起團呢。”
祁王妃覺得，歲歲玩的東西，他們自己府上熱鬧一下就好，倒也不必讓別人摻和進來，萬一不能燒起來，小姑娘會難過的吧？
她原本是想直接拒絕，但是轉過頭，對上歲歲期待的目光，那些話都到嘴邊了，祁王妃卻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她想了想之后，笑著沖護國侯點頭：“如此，便麻煩你了。”
護國侯不在意的擺擺手：“沒事兒，沒事兒，王妃別覺得我多事就好。”
“哪里，哪里。”祁王妃也客氣的說著話。
一行人去了后院晾曬團炭的地方。
歲歲團炭的時候，十分認真。
雖然說，有些炭因為比例的關系，其實團的形狀并不算是好看。
不過，整體來說，還是極不錯的。
護國侯原本還以為，看到的可能就是孩子們的一些興起之作，不會特別好看。
他想，也不能強迫一個五歲的孩子，把炭團的特別平整好看吧？
只是，如今看來……
似乎還不錯的樣子。
護國侯輕輕撩了一下衣擺蹲下去，仔細的看了看那些炭。
怎么說呢？
有驚喜，也有疑惑。
看了半天，護國侯指了指團炭問：“為什么在這上面扎孔洞呢？”
這一點歲歲之前提過了，祁王妃還記著呢，如今聽對方問起來，她笑著解釋：“這樣能讓彼此之間互通，燃燒的效果更好，也會燒的更為徹底。”
這個理論，倒是十分新奇，護國侯聽完之后，陷入了思考。
他在工部任職多年，官職不高，很多人甚至覺得他仗著家世好，有倚仗，是在混日子。
其實，護國侯也只是因為對于這些感興趣，所以一直混在中層，偶爾的還下下底層，搞一些小研究之類的。
別看他官職不高，但是他對于很多東西，都是有些了解的，也很喜歡思考。
如今對于蜂窩煤上的孔洞，他就真的仔細思考了一番。
想了半天，也沒想明白什么，護國侯想了想，試探著問：“這些，我能不能帶些回工部，實驗一下看看效果？”
他這一問，祁王妃心里也沒底了。
她看了看蜂窩煤，又看了看護國侯，好半天之后，又轉過頭去看歲歲。
對上小姑娘天真的目光，祁王妃想了想問道：“蘇叔叔要將這些團炭帶回去，歲歲覺得怎么樣？”
這是小姑娘辛苦一上午，團出來的，祁王妃可不想，自己大手一揮，直接做主送出去了。
到時候孩子難過傷心怎么辦？
歲歲沒想到，母妃會問自己。
她乖巧的貼著母妃的大腿，仰起頭，小聲說道：“我聽母妃的。”
小孩子又乖又軟的樣子，還真是讓人心軟啊。
祁王妃只覺得自己的心又要化了，她抬起空著的那只手，輕輕的摸了一下歲歲的頭，聲音溫柔：“也不能事事都聽母妃的呀，歲歲也要有自己的想法，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如果不想送，咱們就留著自己玩。”
歲歲其實不懂，都是昨天晚上的哄睡師還有樂樂推著她前行的。
一上午的團炭，已經讓歲歲過足了癮。
她覺得自己玩的很開心，至于成果？
她并不在意。
此時聽母妃這樣問，歲歲想了想，然后點頭：“歲歲喜歡，歲歲愿意！”
樂樂說了，這些東西，如果有人推廣，那么說不定，這個冬天就不用死那么多人啦。
冬天很冷，歲歲是知道的。
如果更多的人有了炭火，是不是就不用被凍死了，或是凍傷了？
如果真是那樣，歲歲愿意把這些團炭都送出去。
歲歲并不懂什么奉獻大義，她只是想別的小朋友，冬天不冷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