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費小說網 > 相州怪談 > 第49章 哭鳥
  有了鎮子上大夫開的湯藥,孔奶奶的病很快就痊愈的差不多了,可是對于藥錢的來路,何萬全閉口不提。

  孔奶奶也不問,只是從枕頭下顫顫巍巍地掏出一帶體己錢,遞給何萬全。

  何萬全沒收,他說,【奶奶,藥錢是樹上掉下來的,不要你還。】

  孔奶奶聞言,舉起拐杖"啪"地一聲敲在何萬全脊背上,【小兔崽子,扯屁謊!】

  何萬全急了,【真是樹上掉的,奶奶,五十文,我哪有這么多錢?村里哪有人有這么多錢?我借都沒處借去——】

  老太太眼睛一瞪,拐杖狠狠往地下一戳,【你個兔崽子,難不成——】

  【我更不是偷的!】何萬全急得拔高了嗓子喊道,【我若是偷得,這么些錢,人家能不報官嗎?!真是撿的,就在西邊那棵老梧桐樹下撿的!我去給您挖麻黃,天黑了我沒挖到,急得直哭,老梧桐樹看我心誠,掉到我頭上的!】

  老太太瞪著眼睛沒說話,她看了一眼何萬全,晃著小腳向村長家里去了。

  她到底要去問問,有沒有人家丟了五十文錢。

  村長搓著手,笑得窘迫,【孔姨,你別說笑了,咱這村子,誰家能拿得出五十文呢,要有人丟了,早到我這兒鬧翻天了,根本沒這事兒!】

  老太太這才信了何萬全的話,她坐到床頭上,晃著小腳,雙手合十,一遍遍默念,【菩薩保佑,菩薩保佑。】

  緊接著,把何萬全叫到了床頭,問道,【剩下的錢,你放哪兒去了?】

  何萬全老老實實地回答,【買到老梧桐樹底下了,這不是我的錢,剩下的我都還回去了。】

  老太太摸著何萬全的頭,叮囑著,【你是個好孩子,只是這件事兒可千萬不要聲張,連你老爹也不要說,打今兒起,那老梧桐樹底下,也不準去了。】

  何萬全明白,人為財死,鳥為食亡,這件事兒一旦讓人知道,那老梧桐樹下,就再也沒有清凈了。

  可是何萬全不說,卻防不住小人。

  兒子憑空買了這么多藥回來,何老爹早就坐不住了,心中罵道,【好小子,我說怎么天天到那老太太屋里獻殷勤,原來是等著養老送終,繼承家業呢!】

  他以為這些錢是孔老太太給的。

  【想不到一個窮老太太,私底下存了這么多錢,連個兒子也沒有,去哪兒花呢。】

  何老爹看著這間破落的茅草屋,打起了小算盤,于是一早就貓到墻根兒底下,仔細聽著屋里的動靜。

  這一聽,他再也坐不住了,一錠金子啊,就這么不明不白地叫這混小子埋樹底下了?

  何老爹連夜背起麻袋,就去了老梧桐樹下。

  只是這一去,就沒再回來。

  ......

  【當真是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啊——】宋遲聽德入了迷,便問蕭城,【按你這樣說,村里其他人并不知道老梧桐樹掉金子的事兒,為什么那村里人見到何老爹的樣子,都說他被金子殺了?】

  蕭城喝了口茶,解釋道,【你小時候兒,沒聽嗎?說是一個財主貪財害命,死了之后下到十八層地府中,閻王將他陽世間貪來的錢,都換成一個一個銅板,將這些銅板熬成銅水兒,灌進他肚子里去,直到咽氣兒,作為貪財害命的懲罰。】

  【何老爹的死狀和他極其相似,村里人便都以為,何老爹為了金子,觸怒了申明,遭到了懲罰。】

  宋遲張大了嘴,【蕭城,你一天天的,都在看些什么啊?】

  蕭城打了宋遲一拳,說道,【別打岔,我還剩一點兒沒說完呢!】

  ......

  話說自打這何老爹走后,何萬全是食不知味,輾轉反側,他總覺得,是自己害死了他爹。

  他爹的死,難道真的是因為去梧桐林里挖了他還回去的金子?他的死究竟是老梧桐樹的懲罰還是人為的?他爹死前,究竟經歷了什么?

  這些問題盤旋在何萬全的腦海里,折磨的他睡不著覺,最終,何萬全做了個決定——

  他要重返老梧桐樹,看看他爹那晚究竟看到了什么。

  午夜子時,何萬全帶著他爹那口麻袋,進到了梧桐林,他跪倒在老梧桐樹下,雙手合十,叩了個頭。

  梧桐樹下,他埋錢的地方,土壤松動——顯而易見,他的父親的確來這里挖過錢。

  何萬全深呼一口氣,掏出鏟子,對準埋錢的地方,開始挖了起來。

  ......

  【快說!他看見什么了!】宋遲激動地大叫。

  【我外祖當時也問了同樣的問題。】蕭城搖了搖頭,【何萬全說,他做了一個夢,很長很長的夢,他的父親就死在了他的夢里,可是他卻活著回來了。】

  【你是說,他和何老爹都去挖了那筆錢,然后,他和何老爹可能都做了同樣的夢,可是他卻毫發無傷地回來了?】宋遲皺著眉,【他們夢見什么了?】

  【不知道,他沒有說,后來他只是哭,我外祖以為他在哭何老爹,可何萬全卻說不是,他是在哭一只鳥。】

  【鳥?】宋遲的好奇心徹底爆炸,【為什么啊——為什么要哭一只鳥啊——】

  蕭城搖搖頭,【剩下的,我也不知道嘍。】

  宋遲火了,【你故意的吧——說些莫名其妙的話,還不告訴我結局,成心讓我難受吧?】

  蕭城笑著聳聳肩,天知道,他外祖真是這么跟他講的,他聽完后,難受的三天沒吃下去飯。

  他也想知道,為什么要哭一只鳥兒啊?

  只是到現在,他都沒想明白。

  窗外的雨下的越來越大了,蕭城又仔細檢查了一遍門窗,將沈清乾的書稿,仔仔細細地清點歸攏后,壓在桌案上。

  【走吧宋遲,該回家了。】

  宋遲顯然懷恨在心,他叉著腰沖蕭城吐了吐舌頭,【好哦好哦,小蕭將軍著急回家哄媳婦兒嘍!】

  蕭城火了,【你胡說什么?】

  宋遲一溜煙跑出了國史館,在雨夜之中嚷得很大聲。

  【全相州誰不知道,蕭將軍一手長槍打的退北狄,卻最怕家里的病秧子媳婦兒喲——蕭將軍,該回家——給媳婦兒——熬——藥——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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