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亦民沒敢先掛，將手機遞還給商禮的時候，鹿溪提前掛了。
鹿溪并沒有察覺出商禮的不對勁，因為這幾天商禮在國外的日子里，兩人每天都有聯系，雖然僅限微信，而且商禮發的表情包都超級可愛好笑，所以鹿溪并未懷疑什么。
可她不知道的是，商禮根本就不知道該怎么和她正常交流，表情包是個好東西，能使收到表情包的一方高興，還能引發不少遐想，可以讓僵硬的對話，變得自然又溫馨。
商禮接過手機，看到鹿溪已經掛了，他瞬間松了口氣。
如果鹿溪再追問什么，他真不知道該怎么應對。
商禮出現在董事會，董事們看到貨真價實，健康無憂，還是那個意氣風發又非常睿智的商禮時，再多的不安也被徹底打消。
董事會結束，又有一連串的事情要處理，商禮也刻意沉浸其中，不知覺間，天色已經暗了下來。
他將辦公桌上最后一份文件簽了字，蔣亦民正好進來拿文件。
兩人目光對上。
蔣亦民作為商禮最親近的助理，即便商禮今天表現的和過去好像沒什么區別，就是話更少了，面無表情卻威壓十足的時間更多之外，還有就是一丟丟的不知道該怎么形容的陌生。
此刻商禮坐在辦公桌后面，修長的手指輕輕揉著太陽穴，他坐姿挺拔，目光里沒什么情緒，就是一種上司對下屬的那種公事公辦的疏離感。
蔣亦民本來還想跟商禮說一說鹿溪在得知商禮病情之后，第一時間去找商禮的這一路上的千辛萬苦以及擔憂，可現在看著商禮如此漠然，他又不敢開口。
就感覺商禮好像并不愿意聽他多嘴。
“商總，今天的公務差不多已經結束，其他行程明早會安排出來，你現在是要下班，還是……”
還是有其他安排？
商禮收回視線，剛剛他之所以盯著蔣亦民看，就是想從蔣亦民這里打聽一些和鹿溪有關的事情。
可話到嘴邊，又難以啟齒，問不出口。
只能作罷。
“下班。”他說。
蔣亦民點頭，“那我叫司機過來。”
“不用，我自己開車。”商禮抓起辦公桌上的車鑰匙，他高大的身影很快走出辦公桌。
蔣亦民跟在他后面，兩人一起離開商禮的辦公室。
商禮停了下來，他看著蔣亦民，深邃的黑眸游離地問：“你覺得我帶什么回去比較好？”
八面玲瓏的蔣亦民懵了，他錯愕幾秒，猛然反應過來。
“商總是沒來得及給商太準備禮物嗎？”
商禮搖頭，“不是，禮物準備了，但我覺得，還應該再帶點什么。”
蔣亦民想到商禮以前每天都給鹿溪送一束鮮花，他笑著說：“商太這些日子一直沒有收到你的鮮花，我想她應該非常想念，不如就帶束花吧。”
鮮花啊……
商禮不太自然地輕咳一聲，“紅玫瑰怎么樣？”
蔣亦民心底的怪異又跑了出來，商禮以前可從來不跟他說這些事情，關于鹿溪的一切，商禮總是親歷親為，很有主見，也樂于制造驚喜，大概知道他是個單身狗，所以不可能向他取經。
不過商禮也大概只是隨口一問，畢竟好久沒有見鹿溪了，這期間又發生了很多驚心動魄的事情，商禮想法多一些也不是不能理解。
“可以啊！紅玫瑰不就是熱烈的愛情嘛，就像商總和商太的愛情一樣，蜜里調油，永遠如膠似漆。”蔣亦民由衷夸贊。
商禮覺得這小子還算靠譜，勾著唇點頭，“好，謝謝。”
對于商禮的道謝，蔣亦民倒是沒多大反應，畢竟商禮一向都非常禮貌，是個很有涵養的人。
商禮走出公司大樓，他給威廉醫生打電話。
“我現在要回去了，可能今晚就會坦白，到時候還得再打擾你，希望你能諒解。”
商禮不想欺騙鹿溪，在國外的時候，他是怕引起鹿溪的恐慌。
可現在回來了，朝夕相處，不是想騙就能騙得了的。
再說此前他和鹿溪那么恩愛，他在病床上的時候還答應鹿溪，以后再發生任何事情，都要和鹿溪商量，絕不再隱瞞鹿溪。
他要說到做到。
“商禮，這件事情不能怪你，你對鹿溪實話實說，鹿溪會理解你的。”威廉醫生怕商禮壓力過大，所以無時無刻都在安慰商禮。
天色已晚，商禮的眼前是只亮著幾個樓層燈光的辦公大廈，員工們早已經下班，也就他事情比較多，和幾個助理忙到這么晚。
雖說他有家有室，但卻并沒有很強烈的歸屬感。
失憶導致他感情淡薄，有點抗拒回那個莊園。
但責任感還是讓他買了大束的紅玫瑰，帶上一后備箱的禮物，在導航的指引下，回了莊園。
“你沒給商禮打電話嗎？”客廳里，老夫人張望好半天，不見商禮回來。
她有些等不住了，問鹿溪，“什么事情能忙到這個時候呢？”
這會兒已經晚上7點多了，冬的腳步已經很近了，外面6點的時候就已經暗了下來。
“不會出什么事吧？”老夫人一驚一乍。
這也不能怪她，實在是商禮這一趟國出的波折不斷，今天那個撞人的司機，到現在還嘴硬什么都不說，只一個勁兒把責任往自己身上攬。
可世上哪有這么巧合的事情呢！
“應該快回來了。”鹿溪也忍不住一直盯著門口瞧。
但她相信商禮，如果不是實在忙不過來，他也不可能這么晚還不回來。
“公司的事情你是知道的，真就這么忙嗎？”
老夫人又看向坐在沙發上低頭沉思什么的老爺子，她以為是老爺子給商禮安排了那么多工作。
“他才回來，你就不能讓他歇一歇嘛，而且他還……”
后面做了手術的話老夫人沒有說出來，雖然莊園里都是她的人，但這種事情還是謹言慎行比較好。
老爺子無言，但又不愿被曲解。
“我沒給他安排工作，是他自己要先處理公務的。”
鹿溪怕兩人吵起來，剛想勸一句，就聽管家高興的大步走了進來。
“大少爺回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