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充滿絕望、不甘等諸多負面情緒的環境。”
貝德爾，塞西爾區。
蘇默在換了一身行頭后，來到了這個滿是怨氣的地方。
淬火與鐵水，濃煙與噪音，成為了工人們每天所要面對的災厄。
這無所盡頭的工作，使得他們代替了機械的零件，日復一日的重復同一件事。
夢想埋葬在物質之中，反抗的意志始終存在，但面對這個龐大的階層。
它們只能消弭于廠房之中，或者離開這無可救藥的地方。
“咳咳。”
蘇默咳了幾聲，或是并未出聲，因為巨大的噪音時而響起，吞沒一切。
他來到了最靠近塞西爾區的旅館。
工人大多數并無身份，所以這家旅館也沒有要求出示身份證明。
在交了錢和押金后，蘇默拿著鑰匙上樓。
屋內很簡陋，但蘇默并不在意。
他關好門窗，躺在了床上，莉莉可絲站在一旁，問道：“好了嗎？”
“好了。”
蘇默點頭，閉上了眼。
在莉莉可絲的引導下，他再次睜眼時，已經處于自己的魂海之中。
蘇默望去，只見莉莉可絲，不見影子。
“影子消失了好幾天了吧？”
自從登船后，他就再也沒有看見影子了。
“這是一件好事，或許它再也不會出現了。”莉莉可絲轉而說道：“去登塔吧，在影子重新出現前，如果你能成為等級五，就能夠掌控自己的魂海了，那時，在我的協助下，驅逐那個家伙將會輕而易舉。”
“你無需擔心失敗，我會阻止一切異變。”
說完，莉莉可絲淡去，離開了魂海，而蘇默則走向被白霧籠罩的高塔。
時隔多日，他再次推開了那扇灰石大門，進入高塔。
霧氣跟隨蘇默一同涌入高塔中，為其巍峨古老的氣息多上幾分。
“連霧都進來了。”
蘇默看著穿過自己，順著階梯上爬的白霧，心中升起一陣激動。
或許...這次就會成功！
以前可沒有這些白霧進來。
走過那些詭異的樓層，蘇默來到了第四層。
這里依稀能見各種鮮艷花草生長于石板上，但地上更多的是殘枝敗葉，枯萎與死亡的植物。
蘇默彎腰，從白霧中拿起一株枯萎的植株。
“上一次，并沒有這么多枯萎的植物。”
他丟掉了手中的枯植，想起了自己最近的遭遇。
“難道我的每一次受傷都會使得這里的植物枯萎？”
蘇默分析著，自言自語道。
“看來‘自愈’是存在限制的，如果這里植物全都枯死，說不定我將失去這個能力。”
他四下環顧，枯萎的只是少數，這個想法就算是真的，短期內也不會對自身造成影響。
深吸一口氣后，他來到鏤空階梯前，向上走去。
盡頭處是一扇灰白石門。
不同于之前登塔所推開的門，這扇門上不僅顏色不同，而且門的正中，雕刻著一只巨大的生物。
“上一次來推這扇門時明明都沒有這個圖案？”
臃腫肥胖的長條生物，如果不是其頭部有著幾對長長的觸角，蘇默未必敢肯定這是一種生物。
那些刻出眼球的觸角交纏在一起，被某種看不懂的線條綁住。
整體來看，就像這種生物被提在空中一樣。
“變異的蛞蝓？”
單憑門上的圖案，蘇默只能想到這個玩意，除了觸角有點多外，顏色不明外，其他的跟蛞蝓并沒有什么區別。
白霧在此時上涌，擠在了門前。
“呼。”
呼出一口濁氣，心中無比緊張，蘇默單手放在石門上，突然發力前推。
“嗯？”
石門紋絲不動。
“怎么回事？”
蘇默略有不解，在來到貝德爾之前，他就已經能將石門推開，只不過因為恐懼，他不敢踏入那一片黑暗的第五層而已。
而現在，他連門都推不開了！
“換個環境現在連大門都踏不進去了？”
心中雖然疑惑，但蘇默卻已將雙手撐在門上，用盡全力推動。
見石門沒有絲毫變化，他又來到第四層，快步沖上階梯。
——砰
猛烈的撞擊下，蘇默從階梯上連打幾個轉，摔在了諸多綠植里面。
他迅速爬起，清理掉頭上的雜草，看向那扇門。
依舊關閉著。
“要么是影子的問題，要么就是那個圖案。”
“不過這是否意味著，就算那些古怪的囈語再次出現，我也不可能登上第五層？”
盯著石門，蘇默很快打消了這個想法。
“莉莉可絲的等級絕不會低...”
“如果祂不在了，到時候再登塔，那會很危險。”
他可不想變成怪物。
就算是死，那也應該以‘人’的方式去迎接那注定的日落。
又嘗試幾次無果后，蘇默離開了高塔，回望一眼，他自嘲道：“早知道門已經推不開了，我就不該來貝德爾攪和。”
蔚藍平靜的海面上映出他的倒影，繁星閃爍的夜幕始終照亮著這里。
在魂海里，天空永遠都是一個樣。
蘇默現在隨時可以離開魂海，但進入卻必須依靠莉莉可絲或者影子，未到等級五前，他都沒有自己魂海的掌管權。
不過他并未急著離開，而是嘗試向上飛去，接近星空，或者看看高塔到底有多少層。
十幾秒后，他停留在了半空中，再也不能上升。
他估摸著自己現在已經上升了至少兩百米的高度，而那座高塔，依舊被白霧籠罩，看不到頂。
然后蘇默也下降到海平面上，潛入海洋之下。
眼中逐漸從蔚藍向深黑轉變，在水中，他并沒有感到呼吸不適。
很快，一具赤裸的軀體出現在了他的眼中。
銀發繞開，少女沉沒在黑暗海水中，周遭散發著星點，照亮著一小塊區域。
接著光芒，蘇默看清了莉莉可絲軀體的狀態。
全身爬滿了灰色的裂痕，就像一個隨時會破碎的瓷器一樣。
看到這一幕，蘇默心中并未起任何色欲之意，而是欣喜和茫然并存著。
“她的狀態越差，對我越有利。”
“處理掉影子后，如果她也十分虛弱，那我說不定可以直接除掉她。”
“那時，我將真正自由。”
心中的想法令他欣喜，但同時也讓他茫然。
“她救我，是為了防止我死亡而導致她也面臨毀滅。”
“那他給我這只眼睛又是為什么？”
“真的有必要除掉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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