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十天？”
“那時間挺充足的。”
摧毀了日蝕會的據點，蘇默心中的仇恨卻并未得到緩解。
在目標完成時，復仇者的腳步永遠不會停下。
“你要去阻止那場刺殺？”莉莉可絲擔憂的問著。
“不然呢？”
蘇默冷笑一聲，話語中夾著寒風：
“麥克他們死去的根本原因，不就是這個混亂的非凡世界嗎？”
“組織間各自的紛爭、高位者的無情...諸多因素，弱小者只會無聲的死亡，都不會有人哀悼。”
“剛來貝德爾時，我還以為非凡協會能讓各個組織間維持的穩定。”
“呵，只不過是一具空殼。”
“好人太少了，更多的是看客，比如夜盟的那些高層，從不暴露身份，即使據點受到襲擊，也毫無作為。”
“明明有著實力，卻還一而再再而三的躲避日蝕會。”
蘇默喋喋不休的跟莉莉可絲說著，突然反問：“所以，你真的不知道日蝕會的那件大事嗎？”
莉莉可絲那裸露在外的白哲肩頭微微顫動，一雙淡金色眼眸中倒映著蘇默，祂躊躇，然后回答：“我知道，但我并不希望你參與進去。”
“因為很危險？”
“對。”莉莉可絲誠實的說著，“如果你遇到了必死的局面，我就必須讓軀體脫離你的魂海，降臨現實。”
蘇默想起了之前的墨綠色液體，道：“但你的軀體并不能長時間存在于現實？”
“是的，非凡世界真的很殘酷，你早晚會明白，力量和約束往往是等價的。”
莉莉可絲說完，就閉口不語了。
力量和約束是等價的...蘇默咀嚼著這句話。
弗洛斯是四大序列中最特殊的天之序列的非凡者，他才等級三，帶給我的壓力卻遠勝于其他序列等級四的非凡者。
但他的身體卻腐爛了，所以才需要奪舍。
莉莉可絲也是被浸泡在奇怪液體中，她更強，所以連那個容器都離不開......
一個可怕的想法在蘇默腦中生成。
看著閉口的莉莉可絲，蘇默只好問影子：
“晉升更高等級的非凡者，肉體都會出現腐壞之類的現象？”
“你猜。”影子也選擇不回答這個問題。
“我猜就是這樣。”
蘇默邊走邊說，又開始思考起其他問題。
那豈不是高等級的非凡者必須要有一個可以避免身體被現實排斥的方法才行？
夜晚的汽車并不多，但馬車可不少。
白天他們競爭不過那些鐵疙瘩，就只能挑晚上了。
于朦朦霧氣中，蘇默上了一輛馬車，離開了塞西爾區。
在塞西爾區附近休息一晚后，蘇默又打車來到了西區。
紅提卡墓園的一角。
同一個俱樂部的人，逝去后的歸屬也不盡相同。
萊西的家屬選擇了將她安葬在東區，那里離南區最遠，空氣也是貝德爾中最讓人舒適的。
她是個樂觀的女孩，是個普通人，不像俱樂部的其他人，要擔心非凡世界中那些大大小小的事。
家人住在核心區，本來就比較富裕，對于非凡世界也有一定了解，作為知識分子，萊西的父母義無反顧的支持著女兒的選擇。
賈斯丁則是被他那居住在北區的兩個小兒子拉去火化了，墓葬的費用是昂貴的，即便夜盟補償了這筆費用，可他的兩個兒子生活并不富裕，他們需要這一大筆錢來改善生活。
不同于萊西，賈斯丁是一個比較沉默寡言的中年人，早年喪妻，兩個兒子都不想扶養他，陰差陽錯之下，他成為了非凡者，加入了夜盟，負責著夜盟內大大小小的委托。
而溫頓和麥克，無兒無女，無妻無母，夜盟的補償自然也就沒有。
永不停歇的雪下著，停留在那些墓琢上，模糊著石碑的字跡。
闊倫沒有舉行葬禮，而是將這兩個孤獨的人無聲的安葬了。
兩頂黑傘在這白茫茫墓園中顯得如此突兀。
闊倫和蘇默聚集在兩個緊鄰的墓碑前，上面有著麥克和溫頓的黑白照片，前者微笑著，看起來就是一個幸福的人，而后者雖然沒有笑，但在那黑白世界里，眼中也似有著希望。
闊倫和蘇默各自拿著兩束白花，輕放在墓碑前。
照片下刻著的是逝者的名諱，然后是出生日期和死亡日期，最后是墓志銘。
由闊倫刻寫的墓志銘。
「熱心的好人、溫暖他人者、貝德爾的燭火。」
這是麥克的，溫頓的則是：
「真正的學者、幽默風趣之人。」
“黑刺街是你干的？”闊倫視線停留在麥克的照片上，淡淡問道。
“是。”蘇默仿佛一尊雕塑，立在原地不動。
“這只是開始，對吧？”闊倫期待著蘇默肯定的回答，期待著他來完成對日蝕會的復仇。
“對。”
蘇默忽的笑笑道：“你知道黑胄盟嗎？”
“一個負責刺殺的組織。”
闊倫并不意外蘇默的問題，畢竟黑胄盟跟日蝕會的關系很好，報復日蝕會，遲早都要對上黑胄盟。
他敘述著自己了解的一切：
“黑胄盟成員和據點主要在東區，那里還有著尋星會和求知會這兩個大組織。”
“尋星會的背后支持者是星象會，他們秉承著相同的理念，不參與世俗紛爭。”
“而求知會的成員，主要是巫師，這也將成為你的助力——求知會和黑胄盟之間的關系很差。”
他又好奇的問道：“你是要去東區嗎？”
“對。”蘇默拿出了那三封信，拆開后交給闊倫。
閱讀完信上的內容，闊倫將信歸還。
“東區的事我也不清楚，只能在此祝你成功了。”闊倫緩緩說著。
“我絕對會成功的。”
蘇默點燃手中的信，將灰燼散去，讓雪地中的純白染上不潔。
默默禱告后，蘇默看向臉色蒼白的闊倫，悶聲說了一句：
“走了，有緣再見。”
“有緣再見。”
闊倫回應著，目視蘇默離去的背影，心中感慨萬千。
黑刺街的火災中死去了一個普通人，被燒成焦尸的普通人。
“你越來越像烏戈了。”
將一瓢清水倒入濁江之中，就再也無法從江中舀起同樣的一瓢清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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