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感受到嗎？”
蘇默看著墻腳，手中已是燃起火焰。
“感受到什么？”
阿爾莎從驚慌失措中緩過來，擦著眼睛。
“你停滯太久了，耐心被不斷消磨之后，就只能使用更加殘忍、猛烈的手段。”
它開口了，說著讓蘇默心頭一顫的語言。
像是久違的走過故鄉的小道，拾起一片楓葉，細嗅之后，卻只得到了腐爛。
簡體字！......蘇默手中的火焰熄滅，連呼吸也加重了不少。
“你怎么了？”阿爾莎感受著蘇默的動靜，擔憂的問道。
“我可能是病了。”
蘇默扔下鑰匙，沖出了屋內。
他來到街上，四處張望。
它還在，就離蘇默有著幾米的距離，始終笑著。
“你是什么東西。”蘇默走近幾步，卻發現無論如何都靠近不了它。
“噓，你太吵了，蘇默。”
它依舊用著簡體字說話，頂著一張始終笑瞇瞇的臉。
接下來的時間，它再也沒有說出任何一句話，永遠和蘇默保持著一個不變的距離。
通過一路上的觀察，蘇默基本確定了這個與自己一模一樣的東西并不存在于現實。
所以是我精神分裂了？......蘇默想起高塔，更覺得是高塔搞的鬼。
思緒一定，蘇默來到了多達弓箭俱樂部。
關于這方面的事，他認為麥克懂的肯定比自己多。
今天值守前臺的是溫頓，那個老人。
“我記得你是叫蘇默吧？”溫頓吐著煙圈，說道。
“麥克先生不在嗎？”蘇默快速說道。
“你找他有事嗎？”
“我有點事要想找他了解一下。”
“今天不是他的上班時間，你可以今晚來，每晚我們幾個都會在這里聊聊天。”溫頓繼續說道，“你也可以問我。”
他笑呵呵的說著：“我懂得可不比麥克那個小子少。”
“如果我始終能看見一個人，該怎么解決。”蘇默解釋著，“不是精神分裂，而是涉及了非凡力量。”
“那你可能是被巫師詛咒了。”溫頓也嚴肅起來，認真的問道：“你最近有招惹巫師嗎？”
我都沒見過巫師...蘇默遲疑了一下，帶著敬意問道：“我可以肯定，不是巫師，而是其他的非凡力量。”
蘇默不可能直接說出高塔，這很有可能會給溫頓帶來危險。
“不是巫師嗎？”溫頓深思起來，片刻，給出了答復：“涉及其他非凡力量，你可以去永夜教堂里找那些神父們，他們在這方面是專家，記得出示夜盟的勛章，或者找到那些帶有‘結界’的超凡者。”
“結界本來就與人的精神息息相關，在結界里一般都可以解決掉那些幻覺。”
“好的。”蘇默點頭致謝。
蘇默看著幾米外的自己，腦海中回憶著附近幾條街的地圖。
他拿著手杖，趕往最近的黑暗風格的永夜教堂，看著標志性的殘缺彎月標志，蘇默走了進去。
此刻正值下午，教堂里的人并不多。
它始終跟著蘇默，笑而不語。
“愿夜主庇護你。”
一位神父注意到了蘇默，他輕步上前，詢問道：“先生，有事嗎？”
“神父，我需要幫助。”蘇默捂著頭，出示了夜盟發放的勛章。
神父先是一愣，繼而轉為笑容：“請跟我來，先生。”
跟著神父，蘇默來到了一間昏暗而狹窄的屋子內。
跟懺悔室沒什么區別，只不過中間的黑色薄紗沒有了。
“夜盟的朋友，遇到什么困難了嗎？”
熏香被神父點燃，夜盟的非凡者來教堂尋求幫助，大多數都是精神方面的問題。
“我出現幻覺了，看見了另一個自己。”蘇默指著角落，“它就在那里，始終笑著。”
神父順著蘇默手指的方向看去，發現什么都沒有。
“聊聊天吧。”
神父熄滅了幾盞蠟燭，讓房間更加昏暗，催人入睡。
“聊什么？”蘇默看著模糊在黑暗中的它，已經沒了最開始的驚恐感。
“聊聊你自己。”神父說。
“我自己？”蘇默疑惑。
“我需要了解你。”神父雙手放在腿上，慢慢的解釋道：“這樣我的才能用能力幫助你祛除那些幻覺。”
“了解我嗎？”蘇默眼中閃過搖曳火花，似乎有了光芒，“了解我的什么？”
“隨便什么都行，比如，你是個什么樣的人。”
蘇默頓時語塞，他從未想過，自己是個什么樣的人。
壞人？
他自問沒有做過什么傷天害理的事，除了那位食尸鬼神父，自己間接的殺死了他，為了一枚金幣，一個虛假的愿望。
好人？
答應幫助科西德踏入非凡世界他也不知道是在幫他還是害他，而幫助阿爾莎，也只是看到了過去的自己，心生同情而已。
他覺得自己更像那千千萬萬的普通人，帶著不純粹的善惡，為了活下去而不停掙扎著。
“一個不純粹的好人。”
蘇默如此說道。
“一個不純粹的壞人。”
它從陰影中發言，戲謔的看著蘇默。
“一個不純粹的好人？”神父微微點頭，非凡的力量已經發動。
純白的、有序的、令人感到安心的白線從神父手中流出，漂浮在空中。
“你堅信著什么？”
“善惡有報。”這是蘇默一直堅持的。
蘇默感受到了一股奇異感傳遍全身，像是躺在明媚陽光下的草坪上，感受著和風拂過全身，帶來花香。
一場關于蘇默的討論在著這封閉空間展開。
……
在忘記時間的交談中不知不覺睡去，蘇默再次醒來，房間只剩下了他一人。
它還站在原地。
蘇默頓感頭疼，離開了房間。
那位參與治療的神父正端著一碗稀粥，滿足的品嘗著。
見到蘇默，他關心的問：“孩子，幻覺還在嗎？”
“不在了，謝謝。”蘇默彎腰感謝，離開了教堂。
天色已晚，霧氣籠罩。
貝德爾的雪似乎隨時都會落下，單薄的背影行走在喧囂的城市，為了活下去而拼盡全力。
外鄉人們懷揣著希望來到這里，最后只能出賣夢想，換去食糧。
貝德爾的環境越來越來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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