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費小說網 > 不良人之大反派系統 > 第136章 避水
  聞聽此言,齊敬之灑然一笑。

  他朝身后擺了擺手,旋即在腰間的虬褫腰帶上重重一拍,低聲喝道:“今日便試上一試,何謂避水之能!”

  話音未落,無數細密的爛銀色甲片已經自齊敬之腰間蔓延上下,不過是呼吸之間,一副銀光燦燦的輕甲便將他包了個嚴嚴實實。

  一頂銀盔裹住他的頭顱,護耳處向外延展,其形宛如鶴翅,護額正中則鑲嵌有一枚猶如丹頂的暗紅色寶石,其中隱隱有黑氣涌動。

  這具被青銅小鏡煉化而成、更添幾分玄妙的虬褫銀甲,被齊敬之灌注以自身修行體悟,再以從《虬褫乘云秘法》中領悟的法門幾番改動修飾,早已與最初時的蛇盔鱗甲大相徑庭,便是那位白仙娘娘親至,倉促之間也未必能認出自己女兒的尸身。

  靈魄面具自然成了面甲,同樣形貌大變,赫然便是趺鼻眑目、鋒牙利口、頰生虬髯的一張猙獰鬼面,除了依舊是淡青色,幾乎與松齡縣陰司那位速報司主事如出一轍。

  “禍福無門、唯人自召,善惡之報、如影隨形!然而這孽障是有根腳的修行之輩,陰司怕是管不到,速報二字更是無從談起。若要給它一個如影隨形的報應,也只好求人不如求己了!”

  青鬼面甲之后,齊敬之眸光凜冽,毫不猶豫地縱身躍向濤濤江水。

  他的左腳才一踏足江面,那片江水竟是宛如磚石,被踩得硬生生向下塌了一塊,同時有一股不算弱的力道從水面反震而回,自他的腳底逆沖而上。

  齊敬之心頭一動,立刻借著這股反震之力向前踏出右腳,登時又將前方江面踩下去一塊。

  “我與江水彼此相斥,便是所謂的避水?”

  齊敬之既驚且喜,不由心中大定,毫不猶豫地接連邁步,竟是在江面上飛奔起來。

  于是,這個戴鶴翅盔、著爛銀甲、覆青鬼面的少年刀客就此踏水狂奔,徑直沖向那艘正在江水漩渦前打轉的快船,更在身后留下一條截斷了表層江流的長長溝壑,足足維持了幾息時間才漸漸平復。

  親眼目睹如此玄奇景象,無論洵江兩岸還是江上行船,見者無不失聲。

  連綿不絕的踏水聲中,眾人恍若看見一只丹頂銀鶴自長空俯沖而下,頃刻間就掠過了寬達十余丈的江面,眼看已與快船近在咫尺,又立刻振翅抖翼、怒擊水浪,自滾滾波濤之間沖霄而起。

  下一刻,鶴唳江天、聲聞數里。

  快船甲板之上,金睛水蝯的啞啞怪笑戛然而止,一雙金色怪眼死死盯著頭頂那個中流擊水、旋即高飛的少年,盯著少年手中那柄決然出鞘的長刀。

  匹練般的刀光自半空傾瀉而下,澄澈遠邁江水、森寒有若秋霜!

  這一刀映入金睛水蝯的怪眼之中,登時讓這頭水中霸主兇性大發。

  它呲牙咧嘴、高聲嘯叫,毫不示弱地騰躍而起,一爪當空橫擊,硬捍煎人壽的雪亮刀鋒。

  在爪刃相擊的一瞬間,金睛水蝯原本黑漆漆的爪尖陡然綻放毫光,竟是瑩白如玉、铦利非常。

  只聽錚地一聲大響,宛若金鐵交鳴。

  齊敬之只覺刀鋒驟然一偏,緊跟著一股沛然大力洶洶襲來,整個人竟是當空一滯,旋即不落反升,煎人壽更不由自主地向上揚起,宛若白鶴亮翅。

  金睛水蝯則發出一聲蘊含痛楚的怪叫,有類獼猴的身軀重重砸回船上,一只腳徑直踩穿了甲板,傳出刺耳的咔嚓脆響,除此之外似乎并無大礙。

  齊敬之身在半空,眼角余光瞥見,登時心中一凜。這孽畜金睛玉爪、怪力無窮,更兼皮糙甲厚、骨健筋強,倉促之間以下擊上,竟也只是稍落下風。

  電光火石間,齊敬之索性人隨刀走,順勢扭身擺臂、當空回旋,馭使煎人壽的刀鋒自上而下劃出一道炫目弧光,旋即孤注一擲,合身下劈。

  這一回,金睛水蝯再不敢硬接,從碎木中拔出腳掌的同時就地一滾,手足并用地躥向船頭。

  它從一個正抱頭慘叫的船夫頭頂一躍而過,旋即回過身來,雙手一抓復一掀,那個可憐船夫的身軀就打著橫撞向了隨后追來的少年刀客。

  齊敬之只得撤刀止步,伸左臂將船夫接下,右手依舊握緊長刀,目光更始終落在那頭金睛玉爪的孽障身上,不敢有半刻疏忽。

  金睛水蝯卻沒有趁機反撲,而是躍至船頭,一爪子按住了滿頭是血、撲地不起的神婆。

  這個能咒取魚鱉的神婆披頭散發,非但頭上的花冠早已不翼而飛,腦后更多了一道觸目驚心的傷口,殷紅鮮血斑斑點點地灑落在那件花花綠綠的大袍子上,看上去凄慘無比。

  只是令齊敬之頗覺意外的是,這個神婆竟然還活著,雖是面色慘白、雙眼緊閉,嘴里卻依舊能哼哼唧唧,明顯氣息足得很,也不知是命大,還是先前金睛水蝯爪下留了情。

  齊敬之將船夫輕輕放在甲板上,只是不等他進一步動作,就見那頭金睛水蝯雙臂一舉又一甩,竟是將那神婆投入了江中。

  尖利的慘叫聲劃破長空,卻又在瞬息之間被江水吞沒。

  金睛水蝯啞啞怪笑,臉上更露出挑釁神色,旋即身形一閃,一個猛子扎回了水中。

  齊敬之幾步趕至船頭,再向下看時,唯見江水濤濤、濁流涌動,先前的那個漩渦正在緩緩消失,卻早已不見了神婆和那孽障的蹤影。

  “窮寇莫追!它好歹是水府神仆,輕易不會殺傷人命,平日里也曾管束水鬼江倀,毋使害人,兩岸百姓皆蒙恩惠!閣下若是將它打殺了,只怕回轉麟州鎮魔院時也不好交代!”

  江岸上,獺公終于尋到一個勸解的良機,呼喝隨著江風遠遠傳來:“那神婆亂施異術、觸犯神威,實屬咎由自取!閣下年少英才,豈可為了此等妄人屈身犯險?”

  “嗯?”

  聞聽此言,齊敬之略一回頭,見滿船被打破腦袋的傷患確實都還活著,便是那個多挨了一腳、又撞上艙門的倒霉蛋,亦是胸口起伏、低聲呻吟,只要救治得當,料想應無性命之憂。

  他轉頭看向獺公所在,口中吐氣如霜:“功是功、過是過!江神跋扈,縱仆逞兇!神婆何辜,竟遭此橫死之禍!不許百姓捕魚,捕得多些就得死?這孽障立下這等規矩,可問過我大齊九代先王、無數雄杰的英魂嗎?”

  “它若是老老實實放人,自然死罪可免,若敢傷人性命,我必鏟除之!”

  說罷,少年將長刀歸鞘,隨即學著那頭金睛水蝯的姿勢,一個猛子扎向了船下翻涌的浪濤。

  他頭朝下撞向江面,不等江水自行塌陷,已是伸出雙手向兩側使勁兒一撥。

  江水立刻分開兩邊,露出一道狹長深邃的裂口。

  齊敬之整個人沖入其中,以洗翅勁貫通雙臂,雙掌或推或撥,頂住江水反震之力的同時奮力擊水,以極快的速度向著江底而去。

  游了片刻,他忽然反應過來,雙臂勁力稍減,轉而以雙腳向后蹬水,借助反震之力向下潛行。

  在他身后不遠處,被排開的江水重又漸漸合攏,濁流鼓蕩、天光驟暗,將江上的風聲、人聲盡數隔絕在外。

  到了最后,江水與齊敬之周身就只隔著半寸空當,將他牢牢包裹在其中。

  齊敬之欣喜地發現,就因為這半寸的空當,自己竟然無須憋氣。

  他收回堵在口鼻間的松柏甲木之氣,眸中泛起煙霞底色,在昏暗的江底舉目四望,但見暗流涌動、魚蝦成群,無盡水草招搖,不知多少水族藏身其中,然而只看其體表的靈氣波動便知與那頭孽障相去甚遠。

  片刻之后,齊敬之的目光驟然一縮,當即手足并用、推水而行,很快就在江底尋到了一塊大石板。

  大石板旁有一處巨大縫隙,足可供一人通過,內里幽邃深遠,似是別有天地。

  見狀,齊敬之右手一翻,牛耳尖刀的刀柄立時跳入掌中,隨即以左手推開江水,鉆進了那處縫隙之內。

  他先是向下游了片刻,而后不知不覺轉為平直向前,這才驚覺自己似乎是置身于一條石砌而成的甬道之內,倒與當初李園地窟中的景象頗為相似,心生疑惑之余更添了幾分戒備。

  齊敬之又緩緩游出十數丈,過程中水位漸淺,已無法填滿整條甬道。

  等到他已經可以蹚水而行時,這條甬道終于到了盡頭,兩扇石門赫然在望。

  石門從中開了一條縫隙,倒也能容一人通過,內里則是漆黑一片。

  齊敬之邁步向前,腳下帶起嘩嘩的水聲,在寂靜昏暗的甬道中顯得格外刺耳。

  因為先前在余山中遭遇巡山日游的經歷,齊敬之沒有選擇使用銀煞血焰隱藏身形,而是徑直走到石門前,朗聲道:“麟州鎮魔院齊敬之公干至此,若此間有主人在,還請現身一見!”

  靜靜待了片刻,門內忽有個女子恭聲說道:“鄙府久無客來,迎候不周、萬望海涵!我家主人請尊客入內奉茶!”

  她雖是這樣說,卻沒有要將半掩石門徹底開啟的意思。

  齊敬之眉頭微微皺起,眼中煙霞流轉,口中則是應道:“齊某不請自來,還請勿怪!不知貴府主人是誰?可否請出來一見,在下有一事想要當面請教!”

  門內那女子略作沉默,再次開口道:“鄙府久無客來,迎候不周、萬望海涵!我家主人請尊客入內奉茶!”

  齊敬之的眉頭倏然展開,揚聲道:“你既說要迎客,卻不肯打開府門,難道要我尋隙而入不成?這就是貴府的待客之道?”

  “鄙府久無客來……”

  那女子才開了一個頭,齊敬之腳下驟然發力,身軀一晃,已自半開的門縫中閃身而入。

  甫一進門,他眼前便豁然大亮,只見無數燭火搖曳,將一座幽深寬闊的石室照得恍如白晝。

  石室中央放著一張石床,其上有一人側臥,以手支頤、面向門口。

  此人雖是臥著,然其冠服堂皇、體貌雄偉,虎目開闔之間自有威嚴氣度。

  石床之側,許多美貌侍女分列兩行,或坐或臥或倚,雖都是不聲不響,卻各有妖嬈妍態。

  齊敬之扭頭朝門后看了一眼,見墻邊靠著一根似乎是門閂的石制短棍,棍頂長著一顆美人頭顱,正朝他抿嘴而笑。

  齊敬之輕輕頷首,也朝對方笑了笑,雖說隔著青鬼面甲,對方怕是看不到,但終究禮不可廢。

  他轉過頭,似是要抬腿走向石室中央的石床,卻忽地身形一矮、縮身低頭,同時右手向側后方狠狠一甩。

  牛耳尖刀應手飛出,刀身上甚至還有絲絲縷縷的青氣繚繞。

  與此同時,齊敬之側后方亦有勁風大作,似是有什么東西破空襲來,從原本應是他后腦的位置呼嘯而過。

  下一刻,只聽噗地一聲悶響,牛耳尖刀摧枯拉朽地扎穿了某樣東西,凄厲刺耳的慘叫聲隨之響起。

  齊敬之回身看去,卻見側后方既不是長在石棍上的美人首,也不是先前預想的金睛水蝯,而是一只差不多身量的怪物,遍體皆是黑毛,赤眼、大耳,生著一對比它自己身高還要長的粗壯手臂,胳膊和爪子同樣被黑毛覆蓋。

  這頭黑毛怪物靠坐在墻邊,兩條長臂耷拉到了地上,牛耳尖刀釘在它的胸膛上,只露了個刀柄在外頭。

  看著對方長滿黑毛的長臂跟爪子、慘叫時嘴里露出的鋒利牙齒,齊敬之立刻想起了韋家小廝口中那只朝船娘討要炒蠶豆的水怪,似乎……也不只是吃素么。

  他又想起方才獺公提及的水鬼江倀,又是暗自搖頭,覺得與眼前這怪物不甚相符。

  齊敬之直視著黑毛怪物流露出痛苦之色的雙眼,緩步走過去,一把攥住牛耳尖刀的刀柄,向下狠狠一拉!

  黑毛怪物哀鳴一聲,從胸膛至肚腹被切開一條觸目驚心的巨大刀口。

  只是奇怪的是,刀口中并無半分血液滲出,甚至也見不到任何臟器。

  不等齊敬之細究,黑毛怪物忽地狂叫一聲,整個身軀轟然炸開,化為一大團黑紅之氣。

  與此同時,齊敬之只覺左手掌心陡然一緊,青銅小鏡自行鉆出,急不可耐地撲了上去。

  見狀,齊敬之自覺起身,提著牛耳尖刀朝石室中央而去。

  不知何時,石床上側臥之人連同周圍的美貌侍女皆已消失不見,只剩下一座石碑立在石床之上。

  石碑正中鐵鉤銀畫地刻著八字:“受天明命,剪伐魔精。”

  一旁又有一列小字:“大齊鉤陳院都統龐眉斬蛟鎮煞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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