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費小說網 > 不良人之大反派系統 > 第119章 龍母壽宴(上)
  修行光陰、不與俗同,忽忽三日已過。

  齊敬之正在房中閉目修行,忽聽外頭有人叩響院門,當即起身走出房來。

  院門開處,就見焦氏別館的一名管事正帶著一名侍女候在門外。

  侍女手里捧著一張木案,木案中疊放著衣物,甚至還有一雙靴子。

  這管事見門開了,連忙彎腰行禮,恭敬道:“貴客萬安!”

  齊敬之走出院門,抬頭瞧了瞧天色,不由訝然問道:“此刻離著壽宴還早,焦管事可有事么?”

  “確是有事,打攪之處,還請貴客恕罪!”

  焦管事說著,扭身向侍女手上的木案一指:“這些是瑯少爺才派人送來的,計有玄青色暗花窄袖錦袍一件、革帶一條、黑靴一雙。”

  “瑯少爺的原話是,世上以衣冠取人者甚眾,這些服色皆是焦氏子弟日常所用,施展拳腳弓刀皆無妨礙,整套皆是新制,還望兄長莫要嫌棄。”

  “瑯少爺?”齊敬之略一思索就明白過來,這說的應當是焦玉浪了。

  雖說這一路上,無論是于老城隍、朱衣侯這些神靈,還是劉牧之、鄧符卿、沐瑛仙這等修士,都不曾因為他出身寒微而有半分輕視,他自己更是從沒覺得身上的麻衣草鞋有什么不妥,卻也不會拒絕焦玉浪的好意。

  “客隨主便,理所應當。”

  齊敬之灑然一笑,當即轉身回了小院,邊走邊道:“你們替我兄弟送衣服來,我有什么好見怪的?對了,你家瑯少爺還有別的話沒有?”

  焦管事見狀松了一口氣,連忙帶著侍女跟進來:“瑯少爺還說,今日府中的壽宴分了幾處,所招待的賓客各有不同,終究是世情如此,不得不講究個尊卑有別,也是擔心那些形貌特殊的山水之客,不經意間嚇到了尋常賓朋,反而不美。”

  可能是找下人代為傳話的緣故,焦玉浪的遣詞造句不但文雅了許多,還頗為含蓄,頗有世家大族的風范。

  齊敬之又是一笑:“怪不得要給我送衣服來。他想讓我去哪處?”

  焦管事卻搖了搖頭:“這個瑯少爺倒是沒說,只最后還有幾句。原話是,兄長入府之前,睜眼仔細瞧瞧便知究竟,除了內宴正席,想去哪一處皆可。”

  “小人話已帶到,這就告辭了。”

  說罷,焦管事便命身旁的侍女將木案放在院中石桌上,隨即一起恭身而退。

  “有勞兩位了。”

  齊敬之朝兩人輕輕頷首,心中不由暗忖:“睜眼仔細瞧瞧?這是讓我打開眉心靈竅?”

  他關好院門,將盛放衣物的木案拿回房中,仔細翻看了一遍,見這些衣物無論用料、做工皆屬上乘,而且并無什么特殊印記,穿出門去應不會被人認做焦氏子弟。

  齊敬之當即脫去身上麻衣、腳下草鞋,換上了錦袍和黑靴,一看之下竟是頗為合身。

  接著,他又看了看木案中剩下的那條黑色革帶,忽然笑著搖頭,左手一翻、掌心向上。

  幾乎是同時,虬褫腰帶便出現在了他的掌中。

  自那夜結識沐瑛仙之后,齊敬之每天入夜之后都會去那處園林,坐在池邊感應和提煉松柏甲木之氣,然后嘗試著緩緩吞服煉化,融入體內并煙霞羽衣之中,以此作為感應境餐霞這一層的修行。

  這期間,除了青毛兔子曾過來將帝膏酒取走,那個清麗無雙的少女卻再也不曾出現過。

  除此之外,齊敬之便整日悶在房中,或是引金氣修補齊虎禪,或是想方設法引動青銅小鏡這個伴生鏡靈。

  雖然這個伴生鏡靈依舊不肯搭理齊敬之,卻也終于被他發現了一項妙用。

  那便是但凡被鏡靈煉化過的物件,都可以被再次收入鏡中,而且收放自如。這也是題中應有之義,既然一開始煉化的時候,鏡子可以將那些邪祟吞入黑漆漆的鏡面之中,然后再吐出來,沒道理煉化之后反而不行。

  由此可見,伴生器靈確實如沐瑛仙所說,成器之前更像是某種神通術法。

  這個過程里,齊敬之也漸漸發現,虬褫腰帶和銀煞燭臺看似是實物,其本質卻與他的煙霞羽衣有些相似,煞氣聚散,宛若介于虛實之間。只可惜這兩樣奇物不能像煙霞羽衣那般直接納入體內,仍要由鏡靈過一道手。

  有了這個發現,齊敬之欣喜之余觸類旁通,生出了種種奇思妙想。

  譬如現在,他閉目凝神,眉心靈竅洞開,默運《虬褫乘云秘法》,同時右手在虬褫尸上輕輕抹過。

  如是再三之后,虬褫尸上的無面頭顱與銀色鱗片漸漸隱去,竟變成了一條貨真價實的銀色腰帶,其長短、樣式皆與焦玉浪送來的黑色革帶如出一轍。

  齊敬之睜開眼睛,將虬褫腰帶系于腰間,低頭環顧,只見身上玄袍銀帶,竟是頗為相合。

  他滿意地點點頭,緊了緊袖中的刀鞘,將赤金珠收入懷中,背好長刀煎人壽,提起白猿獻果食盒,煥然一新地走出門去,將房門、院門一一鎖好,這才與眾多住在這里的賀客們一道走出了別館。

  龍母壽誕是眼下巢州乃至周邊數州最大的一樁盛事。這場慶典的規模極大,雇工和采買極多,幾乎整座巢州城都從中受益,到了正日子,更是處處張燈結彩,闔城百姓歡慶。

  齊敬之順著車馬人流緩步向前,沿途經過幾處戲臺和粥棚,走了許久才遠遠望見云驤侯府的大門。

  他記著焦玉浪的囑咐,開竅凝神望去,就見那座軒敞府門竟是驟然從中間分開,變成了并列的兩座。

  兩座府門前皆有新衣新帽的焦府管事迎客,左邊府門前依舊是人頭攢動、賓客云集,右邊那座卻是門可羅雀,無數行人車馬從旁經過,卻無人看上一眼。

  “嘿,竟是從進門開始,就已將賓客分作了兩類!要入右邊府門,起步便得是感應境啟靈成功、真正踏上修行路的修士,至不濟也要身懷不俗的奇物秘術,否則連大門朝哪兒開都不曉得。”

  齊敬之暗暗感嘆,皺眉想了想,忽地轉身就走。

  他仔細找尋了片刻,才終于發現一條僻靜無人的小巷。

  他徑直走入小巷深處,眼見左近無人,忽地左掌一翻,銀煞燭臺立時顯現而出,血紅燭光亮起,掩去了少年的身形。

  齊敬之放下食盒,將燭臺換到右手,左手在自己臉上一抹,立時化為一個長著青色臉皮的無面人。

  緊接著,他伸手一招,低聲喝道:“赤金刀來!”

  話音落下,已被喂熟了的赤金珠立刻從他的懷里飛出,當空一展顯現出刀形,便連掛刀的刀扣也一應俱全。

  再次看見這柄金光燦燦的短刀,齊敬之心中不免閃過一絲黯然。

  他對焦氏姑奶奶的壽宴無甚興趣,只是想替老魏來看看罷了,自然要帶著赤金刀而非赤金珠登門。

  他將赤金刀掛在虬褫腰帶上,左手接回銀煞燭臺,右手提起地上的食盒,回身出了小巷,毫不猶豫地朝右邊那座府門走去。

  若是老魏殿下在此,只怕也不甘心與尋常賓客坐在一處。

  殷紅血光照耀之下,齊敬之讓過街上川流不息的車馬,擠過熙熙攘攘的人群,走到那處冷冷清清的府門前,仰頭望向懸于上方正中的寬大匾額。

  “敕造云驤侯府。”

  幾個大字鐵鉤銀畫、金光綻放,朝著他周遭的血光狠狠砸落。

  齊敬之左手一翻,收起銀煞燭臺,突兀現身于府門前。

  原本百無聊賴的迎賓管事陡然一驚,目光在齊敬之的臉上和腰間飛快掠過,身上氣息一放即收,隨即主動迎了上來。

  “小人有眼無珠,竟致怠慢了貴客,恕罪恕罪!”

  邁步之間,迎賓管事已經收斂好驚容,一邊口中告罪,一邊作勢去接齊敬之手里的食盒。

  齊敬之坦然遞出食盒,悶聲說道:“這是四色長命果,恭祝龍母松鶴延年、仙福永繼!”

  “多謝貴客!”

  迎賓管事小心接過食盒,目光在盒身上的刻圖一掃,臉上便露出笑容來,一邊伸手肅客,一邊恭敬問道:“請恕小人眼拙,敢問尊駕可是姓魏?”

  能在這種時候站在府門處迎賓,這位管事的見識果然不凡,竟是一眼就認出了赤金刀。

  齊敬之邁步拾級而上,搖頭道:“東海金刀魏已然身故,其刀為我所得。”

  聽見這話,迎賓管事面色絲毫不變,落后半步伸手引路,口中恭敬說道:“原來如此!來者便是客,小人斗膽,敢問尊駕高姓大名、仙山何處?”

  齊敬之腳步不停,輕描淡寫地道:“麟州、鹿棲云,我跟貴府上的玉字輩有些交情。”

  “原來是麟山來的鹿老爺!”迎賓管事立刻大著嗓門恭維了一聲。

  見這個突兀現身于府門外的青臉無面人并未出言糾正,門內廊邊立刻有幾名侍者一同高聲唱名:“麟山鹿老爺來拜!長命果四色,恭祝姑奶奶松鶴延年、仙福永繼!”

  齊敬之聽在耳中,心中不由暗笑:“只因我形貌詭異,所帶的壽禮又是山貨,便被這管事當作麟山之中的妖魔精怪之類了。”

  “這巢州焦氏也真不愧是底蘊深厚的軍侯世家,我這樣的妖魔登門,這迎賓的管事竟也渾沒放在心上。”

  無視了落在身上的幾道隱秘目光,齊敬之停下腳步,開口問道:“聽說今日府中有多處宴席?”

  “鹿老爺說的不錯,今日府里視來賓的身份不同,先就分為內外兩宴。此時內宴正席上坐著的皆是與我焦氏世代交好的門閥、宗派之主,州牧、鎮魔將軍等高官顯宦,州城隍、巢江水神等大神,此外還有我家侯爺嫡出的幾位老爺、麾下的幾位大將在一旁伺候。”

  迎賓管事頓了頓,見齊敬之輕輕頷首,才又接著道:“內宴正席之外,依舊按照上頭的劃分,在兩廂偏廳分別設宴,除了這幾處,還特地給諸位山客、水賓、散修、術士、武人等等設有專門宴席。”

  他略作停頓,又緊跟著補了一句:“這些只是粗略劃分,貴客可任擇其一,席間想在各廳之間走動走動亦無不可。”

  “哦?”

  齊敬之微微一怔,旋即問道:“若是金刀魏來此,該入哪一席?”

  迎賓管事凝神想了想,答道:“金刀魏乃是東海大豪、聲名遠播,除了正席之外,其余偏廳皆可去得,只不過遼州九真魏氏門第不顯,金刀魏本人亦未托庇于任何世家、宗門,以小人愚見,還是去散修、術士、武人這三席比較穩妥。”

  見齊敬之又是點頭,這管事朝一旁等候的侍者一招手,口中試探問道:“不知鹿老爺屬意哪一席?哦,眼下山客席還空著不少,極為清靜。”

  齊敬之正要回答,忽聽身后有個年輕男子的聲音響起:“這還有什么可猶豫的?若是依著我……”

  齊敬之當即回身看去,就見一個年未弱冠的少年人興沖沖地快步進了府門。

  這少年看上去十七八歲,身形在這個年紀應算瘦小,只比齊敬之高出半頭,五官平平無奇,唯獨一雙大眼亮晶晶的。

  他頭戴幞頭,身著一件黃銅色窄袖錦袍,腰束錦帶,足蹬烏皮六合靴。

  只看這雙官靴,便知此人是公門中人,只是不知為何,他腰間竟以紅線系著一串青色的銅錢,看上去很是怪異。

  這少年一眼就看見齊敬之的無面怪臉,后頭的半截話登時就噎了回去。

  他倏地停下腳步,臉上忽然露出驚喜莫名的神情來:“這巢州左近竟然還有我不認識的山客?”

  話音未落,這少年身形一閃,已是湊到近前。

  他一把抓住齊敬之的胳膊,自來熟地介紹道:“兄臺請了!小弟錢小壬,字玄黓,甲乙丙丁的壬,甲乙丙丁的玄黓。我在家中排行第九,你喚我小九、錢九、玄黓都行,只是千萬別叫我小壬!”

  這個錢小壬修為不知如何,身法卻委實快得很,說起話來更是連氣都不換一口,齊敬之心里不免吃了一驚,見對方手上并未用上多少力氣,當即不動聲色地抽出了手臂。

  他也不去分辨誰長誰幼,從善如流地悶聲道:“我乃麟山客鹿棲云!錢九兄弟,若是依著你,我該去哪一席?”

  “哈哈,錢九見過鹿兄!”

  錢小壬似乎對焦府很是熟悉,面子也大得很,也不見他帶著什么壽禮,只是輕飄飄地朝迎賓管事和那名上前的侍者一揮手,便再次伸手拉住齊敬之的胳膊,悶頭就往府里走。

  迎賓管事笑容真誠,反而朝錢小壬行了一禮,無聲地后退幾步,這才轉身回了府門處。

  錢小壬頭也不回,邊走邊道:“鹿兄應是不怎么出山,更是頭一回來巢州,想必不大清楚本地的風氣。按照我的經驗,前頭那幾席,無非是世家、宗派、官場、神靈和神蔭,這些人個個鼻孔朝天、狗眼看人,時時刻刻緊盯著正席那邊兒,咱們犯不著拿熱臉去貼人家的冷屁股。”

  “至于后頭幾席的邊角料,大都是來攀高枝的,偶爾有幾個路子野的,背后指不定就站著哪位大人物。這些人啊,要么唯唯諾諾,話也不肯多說,酒也不敢多喝,要么就虛情假意得很,實話聽不著一句,交情結不下半分,屬實無趣得緊!”

  齊敬之聽他說得有趣,才要開口,就見錢小壬的大眼珠子一轉,賊兮兮地問道:“鹿兄,你身上可帶錢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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