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費小說網 > 不良人之大反派系統 > 第102章 秘法
  聞聽此言,小娃子頓生疑惑。

  搜魂索念之類的秘法他倒是聽說過,可那都是對活著的生靈用的,白仙教圣女早成了一具尸體,如何還有殘念可查?

  只是不等他開口詢問,齊敬之已經毫不猶豫地將手探入上衣之內,將纏在腰間的虬褫尸扯了出來,徑直將無面蛇頭抵在了眉心。

  在焦玉浪的注視之下,那張曾在李家空園見過的怪臉從蛇頭上褪下,反向遮住了齊家哥哥的面容。

  緊接著,那條看似細窄的虬褫尸忽然如布匹一般延展開來,蛇吻長得老大,好似一頂頭盔包裹住齊敬之的頭顱,盔頂兩只蛇眼呈現一種詭異的暗紅色,豎瞳漆黑、尖銳如針。

  無數細密的銀色鱗片順著齊敬之的脖頸一路向下延伸,不過幾個呼吸的功夫,這具虬褫尸就如同一副爛銀色的輕薄軟甲,將靜靜站立的少年包了個嚴嚴實實,唯有背后的長刀煎人壽裸露在外。

  小娃子瞧得目瞪口呆。

  齊敬之的感受又自不同,周身的冰涼觸感隔著衣物依舊明顯,眼前更出現了一片既真實又虛幻的峰巒。

  這些或墨黑或灰暗的高峻峰巒散發著濃郁至極的貪婪、厭憎、怨恨和恐懼。

  滿是惡意的情緒念頭化為有如實質的黑灰色陰風,在峰巒之間呼嘯激蕩。

  在這些峰巒的中央位置,一座孤零零的銀色山峰被圍在當中。

  銀色山峰通體繚繞著五色云氣,每每與群山間黑灰色的陰風相遇,便如冷水遇上滾油,發出噼里啪啦的炸響。

  “難怪破夢而出后再沒見過這些五色云氣,原來是進入了靈魄面具,護住了白仙教圣女的殘念。”

  見此情景,立于虛空的齊敬之立刻有了計較,知道自己再遲來片刻,怕是白仙教圣女的殘念就要被消磨殆盡。

  與它的殘念和五色云氣相比,路云子的殘念連同婉兒的怨毒陰風無疑占據了天時地利人和,穩穩處于上風。

  念及于此,齊敬之當即朝那座銀色山峰招了招手。

  繚繞五色云氣的銀色山峰登時響應,自群峰間拔地而起,飛快地向著少年飛來。

  這山峰越飛越快,形體卻越飛越小,最終化成茶杯大小,輕飄飄落在齊敬之的掌心。

  他靜靜地看著這座小巧銀色山峰,一股明悟涌上心頭。

  這碩果僅存的虬褫殘念,竟是一部功法!

  功法名為《虬褫乘云秘法》,講的正是如何采集和御使五色云氣。

  齊敬之曾問過焦玉浪修行的第二個大境界是什么,小娃子回答說是天人交感,心骨成就之后,便有靈覺洞開,最終達至“吸朝霞而飲甘露,控白鹿而化青龍”的玄妙境界。

  當然了,與齊敬之從各處聽來的對心骨的不同描述類似,小娃子最后那兩句只是一家之言,未必與《仙羽經》以及“怒鶴為履、振翅凌霄”的心骨相合,可拿來觸類旁通,卻不必奉為圭臬。

  至于《虬褫乘云秘法》中所謂的五色云氣,便是修士打開靈覺后與天地交感,將眼中所見納為五氣、耳中所聽歸為五音、口中所嘗融為五味,最終煉制成的一門奇特神通,借之可緩緩托形飛舉,謂之乘云,更能施展幻術,謂之惑心。

  看到此處,齊敬之先是恍然,繼而搖頭嘆息。

  白仙教圣女在枕中夢里瘋癲,出夢后依舊如此,一身實力無從發揮,但也能看出其真實境界并不高,隨身的五色云氣未必是它自己煉制,也許與用來遮護虬褫真形的正神神力一樣,都是背后的尊長所賜,也難怪老魏會栽在他最為擅長的幻術上。

  或許也正因這個緣故,這些殘存的五色云氣才會死保這座蘊含功法的銀色山峰,而不是其他屬于白仙教圣女的珍貴記憶。

  不多時,齊敬之便將這篇秘法通讀一遍,發覺其似乎脫胎于一部名為《機杼經》的經文,就好似有人將《仙羽經》中的洗翅勁單拎出來,進行了某種適合自身的修改和演化。

  只可惜《虬褫乘云秘法》中并未提及《機杼經》的具體經文,只能透過其中的只言片語來管中窺豹,什么采氣繅絲、織錦裁衣云云,看得齊敬之一頭霧水。

  他當即又將《虬褫乘云秘法》細細看了一遍,確定已將其精髓要義牢記心間,便拋到一邊,皺眉看向眼前的殘念群山。

  融入婉兒的陰風之后,靈魄面具對外來異物的抵抗之力大增,但與此同時,路云子的殘念也基本隨之失去了觀看的價值,這一得一失之間,是賠是賺還真是不大好衡量。

  齊敬之搖搖頭,便將手中繚繞著五色云氣的銀色山峰向著那群山之間一拋,立刻引發了雙方最為直接和激烈的碰撞。

  不一會兒功夫,白仙教圣女留存于世的最后一點殘念便被徹底粉碎磨滅。

  路云子的殘念與婉兒的怨毒陰風同樣折損極大,規模縮水了小半,許多峰巒殘破扭曲、搖搖欲墜。

  下一刻,隨著齊敬之心生退意,眼前的峰巒和陰風消隱無蹤,虬褫尸也迅速從他的身上褪下,恢復了原本模樣。

  睜眼一瞥間,齊敬之看到了身上未曾完全褪去的銀色鱗甲。

  這似曾相識的獨特軟甲讓他想起了枕中夢里的妖君親衛,臉上的表情隨之變得很是古怪。

  “或許這虬褫尸不該叫作腰帶,而應叫做虬褫軟甲?”

  焦玉浪湊上前來,將齊敬之上下打量了一番,才滿臉好奇地問道:“兄長可有什么發現?”

  齊敬之輕輕搖頭:“你可聽說過《虬褫乘云秘法》和《機杼經》么?”

  小娃子聞言仔細想了想,隨即很是干脆地搖了搖頭。

  齊敬之也不失望,白仙教既然極可能是給某位龍君正神干臟活的,教中人物所傳習的功法自然是有講究的,要么極為常見,要么十分隱秘,絕不會輕易讓人尋到根腳。

  便如《虬褫乘云秘法》,只看名字便知是這一族類專有,在虬褫當中或許很是常見,放到外界卻未必有多少人知曉,即便泄露了,外人一時間也是無從查起。

  若不是那個白仙娘娘還有幾分愛女之心,沒有在白仙教圣女身上也設下禁制,齊敬之怕是連這門秘法都沒機會看到,更別提什么《機杼經》了。

  當然還有另外一種可能,便是那圣女身上也有禁制,比如那道五色煙氣,只是陰差陽錯被納入了靈魄面具之中,繼而隨著整條虬褫被青銅小鏡煉化了。

  按下這些念頭,齊敬之瞥了一眼幾丈外那兩灘黃色汁水,復又對焦玉浪說道:“如今玉枕已經尋回,我先回一趟郡城,將白仙教的事情通報給鎮魔都尉官署,再托人給阿爺寄封信回去,然后就啟程趕往遼州。你我若是有緣,他日當可再會。”

  焦玉浪又是搖頭:“遼州路遠,兄長大可不必急于一時。老魏此番千里追蹤,最后客死異鄉,雖是受了彭澤水府的委托,可說到底,也是為了尋回我家姑奶奶的壽禮。”

  說到此處,小娃子臉上竟展露出前所未有的肅然,語氣更是極為鄭重:“不如……兄長帶著赤金刀替老魏到巢州走上一遭!我必定稟明姑奶奶,以貴賓之禮相待!”

  “老魏這一走,他家中境況想必不甚樂觀,我巢州焦氏雖然對東海六州鞭長莫及,但好歹也有些名聲在外,讓赤金刀在我家姑奶奶的壽宴上亮亮相,沒準兒就有些江湖人會賣幾分面子,不去與魏家為難。”

  聞聽此言,齊敬之心頭就是一動,當即輕輕頷首道:“難為你想的這么周全。老魏也算是為了這場壽宴而死,人無法到場,刀到了也是一樣!我便代老魏去給你家姑奶奶賀一賀壽!”

  焦玉浪立刻點頭:“也好讓更多的世人知曉,世上曾有金刀魏這么一號人物!”

  兩人計議已定,念及入山時的三人只余其二,不免又有些唏噓,雖是深夜卻皆無睡意,索性打著火把連夜出山。

  一路無話,兩人在晌午時分趕到郡城,焦玉浪自去聯絡焦氏和彭澤水府,齊敬之則直奔鎮魔都尉官署。

  劉牧之再一次見到齊敬之,還笑著說雖然給了腰牌,齊都頭卻不必每日都來點卯。

  待聽聞白仙教之事,饒是齊敬之只說了白仙教在緊鄰懷德郡城的余山中舉辦升仙法會,疑似邪教害人,更可能與李璜之死有關,卻對奪回青洪公玉枕、老魏殺死白仙教圣女以及龍種虬褫等干系甚大的細節只字未提,這位年輕功曹的臉上依舊生出了幾分慍怒。

  “升仙法會?只聽這白仙教的行事,便知是個邪教無疑!”

  劉牧之當即將齊敬之所說詳細記錄在案,保證一定稟明都尉嚴查,言語之間對這位年紀不大、本事不小的齊都頭愈發看重。

  齊敬之察言觀色,見劉牧之應是頭一次聽聞白仙教之名,也就不再多言。

  他向對方要了紙筆,當場給齊老漢寫了一封信,在信中將自己的去向言明,末了不忘催促阿爺抓緊搬進縣城里居住。

  他與焦玉浪出門前,已將倀鬼童子和背后那個虎君的事情告知阿爺,囑咐他一旦覺察出稍有不對,立刻點燃老魈前輩賜予的毫毛,同時也要盡快拿著大戶們兌現的賞銀到縣城買一所宅子。

  當時齊老漢答應得倒也干脆,只是齊敬之知曉他的脾氣,怕是并不情愿搬離待了一輩子的自家院子。

  想到這里,齊敬之又提筆給孟夫子寫了一封信,請老師對齊老漢看顧規勸一二。

  其實真要說起來,無論懷德郡還是松齡縣都不是法外之地,虎精一事已然驚動了郡城鎮魔都尉和五云司的縉云使者,短時間內虎君未必有膽量再來生事,可這終究有著風險,小心些總不會錯。

  劉牧之立在一旁,見少年寫信時臉上隱有憂色,忍不住出言詢問。

  當他得知齊敬之是怕虎精的事情有后患,近期又要出一趟院門,當即笑道:“你以為這偌大的衙署為何只有我獨自坐鎮?還不是近來郡中多事,壞名聲都傳到都城去了!”

  “都尉大人因此發了雷霆之怒,帶了得力人馬趕赴各縣巡視,松齡縣更是重中之重,巡視之后還會派人在各縣鎮守一陣,齊兄弟大可放心遠行!”

  “接下來,鎮魔都尉官署與各縣之間少不了公文往來,齊兄弟若是信得過愚兄,大可將這兩封信交予我,改日隨著公文一并送達松齡縣衙。”

  聽見年輕功曹的保證,齊敬之雖然依舊不免憂慮,倒也終究放心不少。

  “有勞了!”

  他毫不猶豫地將兩封信遞給劉牧之,隨即拱手笑道:“不知劉兄可曾聽說過《機杼經》?”

  “《機杼經》?”

  劉牧之一邊接過信,一邊訝異出聲:“自然聽過,據說是天衣教的根本功法。”

  “天衣教?”齊敬之原本只是隨口一問,并沒有報什么希望,沒想到對方竟然知曉。

  劉牧之點點頭:“天衣教是我大齊境內的一個隱秘邪教,教中高層自稱上古天庭后裔,供奉所謂的上古天帝,并宣稱我大齊八主中的天主之神便是上古天帝的化身。”

  “只是天衣教似乎規模極小,行事也極為隱秘收斂,已經許多年不曾生事,是以聽說過這個教門的人著實不多。我也是在鎮魔院整理陳年卷宗時偶然見過,因為《機杼經》這個名字頗為奇特,這才留下些許印象。”

  說著,年輕功曹看向齊敬之,疑惑問道:“不知齊兄弟是從何處聽來?”

  齊敬之當即赧然一笑:“這事情有些曲折,屬實不便說與劉兄知曉,還請見諒!小弟厚顏,敢問劉兄看過的卷宗里對《機杼經》有何記載?”

  沒想到少年拒絕得如此直接干脆,而且拒絕之后還要發問,劉牧之先是一愣,繼而啞然失笑:“我昨日就說你拍馬屁的手藝太糙,但勝在臉皮夠厚,沒想到還是有所低估。”

  這位年輕功曹揶揄了兩句,倒也沒有什么不滿。

  他仰著頭仔細回想了片刻,方才繼續說道:“我看過的那件案子似乎是出在百余年前的南疆五指山,當地百姓不堪貪官污吏欺壓,聚眾揭竿而起。朝廷派兵進剿、殺戮深重,惹惱了住在山中的一個青年。”

  “此人披上一件金色的蛤蟆皮,變化成一只能口噴毒煙的三足金蟾,悍然打退了官兵,因此功績被當地百姓擁立為王。卷宗上說,此人曾向麾下透露自己是天衣教金蟾一脈的法王,修煉的是教內根本經文《機杼經》中的金縷衣。”

  齊敬之點點頭,將年輕功曹所言暗暗記下,心中不免想起了白仙教圣女的蛇尾,甚至還有虎君的虎皮花衣。

  他忍不住出言問道:“這位天衣教的金蟾法王后來如何了?”

  “還能如何?”

  劉牧之淺淺一笑,語氣莫名地說道:“他的金縷衣被一名部下偷走獻給了官軍,本人則遭到了軍中高手的圍攻,既不肯降,也不愿被擒受辱,窮途末路之際以某種秘法激發了五指山中的一眼毒泉。”

  “漫天劇毒無比的雨水降下,將一眾軍中高手連同他自己齊齊化為了膿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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