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單片眼鏡拿下去后，陳煜和修斯終于可以開始正經的談判了。
“那么，修斯先生，您為什么會選擇加入我們呢？”
陳煜用著標準的hr話術試圖掌握主動。
但是這一招似乎對修斯這種人完全不管用。
“不是你們叫我來的嗎？”
“確實是我們叫你來的，但是我們也叫了很多人，為什么別人沒有來，就只有你來了呢？
修斯先生有沒有想過這是為什么？”
沒有猶豫，修斯直接開口說道。
“因為他們不是我。”
稍微頓了一下。
“對于他們來說星辰學院確實是更好的環境。
安全，穩定。
可是我不喜歡那么平穩的發展，那樣太慢了。”
修斯一邊說著，一邊用法師之手微調陳煜剛剛放下的杯子，讓其完美的坐落在杯墊中心。
陳煜順手拿起杯子，放到嘴邊，虛晃一刀，就直接放下。
這一次，他沒有放在杯墊上。
“修斯先生說的和我理解的不太一樣。
在我看來，我們才是更有秩序，更加平穩安全的那個。
那些拒絕我們的人，他們只是眼光過于短淺了。
我本來以為修斯先生是知道了什么才會選擇我們，但是現在看來，修斯先生和那些人也沒有太大的區別。”
陳煜搖了搖頭，抬手就摸起了剛剛顯露出身體的不白。
而修斯，則是完全陷入了沉默。
看到修斯這樣，陳煜心里松了最后一口氣。
在剛剛見面之后，他就準備放棄修斯了。
無論修斯有多么天才，一個依靠自己的病癥作為靈感來源的人都是如同飲鴆止渴的瘋子。
太不穩定，太不安全了。
這樣的人越是天才越是會毀滅自己，而且誰也不知道他未來會做出什么事情來。
而后續修斯的反應則讓陳煜因為放棄修斯而產生的遺憾稍微輕了一些。
一個走向極端的天才雖然危險瘋狂，但是也確實是天才，讓人放棄他總會有遺憾。
但是如果是一個無故追求冒險的魯莽家伙。
那就不是天才了，很可能只是個幸運的賭徒而已。
不過，就在陳煜剛有些失落的時候，修斯的聲音響起。
“你在試探我。
你發現了我的特殊表現，認為這樣的我很危險，所以決定放棄我……
但是你又不夠果斷，所以就通過試探我來試圖摸清楚我的性格和我的特殊之處對我的影響到底有多少。
而我的表現不夠讓你滿意。
所以你現在打算放棄我了。”
修斯的話語平靜而穩定。
如果不注意到那個正在一點點移動的杯子，還有修斯一直看著不白的眼睛。
那么此時的修斯就是個冷靜的天才。
但是他的行為配上他的話，卻讓人感覺非常割裂。
看著這樣奇怪的現象，陳煜突然笑了起來。
“既然修斯先生看出來了，那我也就不裝了，我攤牌了。
確實如同你說的那樣。
在我的判斷中，你是那種需要保持創造狀態才能維持靈感的人。
你的這種特殊的行為，或者說心理狀態，就如同劇毒一樣，讓你自己迷醉，是你的繆斯女神。
這種行為在我看來和依靠痛苦，煙草，迷幻藥才能創作的人沒什么兩樣。
他們都是會帶來不可抗拒的毀滅。
而我需要的是一個能在未來很長很長時間都能合作的人。
不是一個隨時會爆炸的炸彈。
但是現在看來，修斯先生好像不是我想象的這樣。”
修斯還是目不轉睛的看著不白。
而不白似乎感覺到了修斯腦中無數的新奇知識，此時也流著口水看著修斯。
“我不是那種需要依賴特殊狀態的家伙。
我自己患有的問題我也很清楚。
并且深刻的厭惡它們。
但是我是人格原教旨主義的遵從者。
所以我雖然厭惡它們，但是也不曾治療。
因為它們只是不同，不是疾病。
他們就是我，至少是我的一部分。
如果我刻意的通過冥想去平復，通過心靈學派去改變。
那么我就會失去靈魂的自由。”
嗯？
他怎么會知道這個的？
聽到修斯這么說，陳煜腦海中第一個出現的想法就是疑惑。
人格原教旨主義倒是很正常。
他們把人格，靈魂，心靈之類的東西認為是自己的本質。
而一切刻意的影響都是在殺死他們。
一棵樹自然的成長，才是一棵樹，你把他砍伐，烘干，切碎再拼成一個椅子，它還是一棵樹嗎？
對于人格的刻意干預在他們看來就是逐漸的在殺死自己的本質。
所以他們抗拒一切這種行為。
巫師中與其對應的還有肉體原教旨主義。
你今天把肝換成人造的，明天把手臂換成機械的，后天心臟變成巨魔的，那么你還是你嗎？你這個個體還是你自己嗎？
這兩種主義并不是學派，只是一種想法，一種理論而已。
很多這種主義的誕生都是因為一些比較特殊的學派，比如改造自己心靈的心靈學派，還有生化改造學派，機械改造學派等等。
因為特殊的知識而引起人們對于各種理念性東西的爭執，從而產生不同的主義。
這是很正常的。
只不過陳煜沒想到自己竟然還能看到一個活的人格原教旨主義的煉金術士。
畢竟煉金術士干的事情……可有不少是跟心靈改造有關的啊……
甚至前兩年煉金學派還跟心靈學派聯合試圖研發出一種心靈地雷來著。
那是一種能直接安放在一個人心靈世界中的爆炸物，內容物為各種危險的信息和個性心靈污穢。
本來還研發的非常順利，還說要掀起心靈力量的無形武器革命，但是后來因為各種原因就不了了之了。
煉金學派就是這樣，各種亂七八糟的地方都摻一腳。
所以煉金學派里面的基本上都是些完全實用主義的家伙。
陳煜根本沒考慮過一個煉金術士會是人格原教旨主義者。
不過這些都是小事。
最讓陳煜好奇的是，這個人，似乎是知道關于自由的靈魂的事情……
“只有自由的靈魂才能誕生奇跡”，
這種類似的話，陳煜只聽兩個人說過。
克里斯和星夜。
而他們一個是傳奇巫師，一個是有傳奇巫師作為后臺。
那么問題來了，修斯知道他說的這句話的重要性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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