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野震動，舉國震驚。
但此時的太子府，卻一片安靜祥和。
周錚在院落中慢悠悠的轉著，時不時喝點小酒，倒是相當愜意。
至于外界的吵鬧，喧雜，他似乎渾不在意。
“看來這一次北行，倒是讓殿下的心境平和了不少啊。”
“如此關頭，還可以穩坐釣魚臺，別說年輕一輩，就算是我們老一輩也做不到啊。”
一道有些佝僂的身影，緩緩出現在周錚的前方。
瞧得步履有些闌珊的老者，周錚臉上多了一絲笑意，三步并做兩步連忙迎上去。
放眼整個帝都，能讓周錚此等態度的，也唯有他的老師牧云了。
如今的牧云，早已不再朝堂，安心養老之下，顯得頗有精氣神。
兩人見面，相互寒暄，沒做勾心斗角爾虞我詐，有的只是親近之感。
這種關系，是周錚相當喜歡的。
“前往象郡，茲事重大，你真的想好了？”
不過牧云很快就步入正題，有些渾濁的雙目多了一絲凝重，望著周錚語氣沉重地問道。
“老師覺得我現在留在帝都或者朝堂，合適嗎？”
苦澀一笑，周錚如何不清楚牧云所擔心的。
一旦離開朝堂，遠離帝都，就意味著周錚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形象會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消失，甚至連周錚在世人中的記憶都會逐漸模糊。
時間越久，周錚的存在感就會越低。
這個世界的人，有一個共同特點，就是健忘！
即便周錚是太子，只怕也會被大周王朝遺忘掉！
但木秀于林風必摧之！
因為周錚，斬殺了兵部尚書，禮部尚書以及數十位朝臣被查，只怕現在的周錚早已成為了眾人的肉中刺眼中釘！
在帝都，周錚幾乎沒有勢力，他能和誰斗？！
周錚根本不畏懼他們，但周錚絕不會讓自己陷于危險之地！
一旦被某些別有用心的宵小之輩找到機會，那么周錚的危險機會迎面而來。
既然暫時沒有能力和對方斗，那么就遠離他們！
“可你是太子，誰敢栽贓陷害你？”
“如今你更有大元王朝的認可和暗中幫助，就算圣上也不敢輕易觸碰你。”
牧云顯然還是希望周錚留在帝都。
只可惜，他所說的兩點，周錚都考慮過。
“柳輔和諸位皇兄的手段，老師還是低估了他們。”
“曾經他們是看不上我，自然不屑于用真正的手段。”
“現在不一樣了。”
“他們必然會不擇一切手段！”
“至于大元王朝，老師覺得大元王朝是傻子么？”
“萬慶帝或許有欣賞我的地方，可更多的，不過是利用罷了。”
搖搖頭，周錚太清楚萬慶帝的目的了。
無外乎是利用周錚，挑起大周的內部紛爭，為大元贏得時間而已。
“再說，真要和大元聯系過密，只怕就有勾結外敵之嫌了。”
冷聲一笑，周錚很明白，現在的周帆等人，需要的就是一個合理的理由！
只可惜，這些理由，周錚不可能給他們。
聽到周錚的一番話，牧云也陷入了沉思。
“無論殿下作何打算，老臣都誓死追隨。”
深吸一口氣，牧云沖著周錚深深一鞠躬。
身為臣子，這一鞠躬，是他對周掙身份的認同。
身為老師，這一鞠躬，是他認為周錚已經完全成長起來了。
眼前的周錚，再也不是那個需要牧云在身后暗中保護的少年了。
也不再是當初蕭晴娘娘擔心的兒臣了。
他長大了。
真的，長大了！
“老師，您這樣可使不得啊。”
見狀，周錚連忙將牧云攙扶起來，一臉愧疚。
“什么時候去象郡？”
即便明知象郡是一個貧瘠兇險之地，但牧云仍舊相信周錚會有一番作為。
“再等等吧。”
“帝都之內，有些事情還需要處理。”
周錚目光閃爍，眼神中有一絲別樣的寒意。
牧云不知道周錚口中所謂的還有一些事情要處理，到底是什么事情。
可他在周錚的身上，隱約察覺到了一抹淡淡的殺意。
帝都，看來，不會寧靜啊！
......
“報！”
“太仆寺少卿，陳洪大人，在府中被刺殺！”
“太常寺少卿，孟工大人，深夜尸首分離！”
“右僉督御史，陳宇大人，深夜回府路上，被斬殺！”
......
短短七日不到的時間，就有近十位京官因為種種原因被斬殺！
他們死相不同，地點不同，但都有一點，那就是一招斃命。
甚至有尸檢官，在他們死后的臉上看到了猙獰和扭曲之狀，顯然是死前最后一刻處于極度惶恐之中。
一時間，人心惶惶。
帝都之內的各大衙門、巡捕紛紛出動，甚至驚動了皇城司！
要知道，帝都乃大周王朝守備最為森嚴地方，這里的人非富即貴，何人敢如此囂張？！
別說是刺殺京官了，就連尋常的命案在帝都也極少出現！
眼下一連出現這么多，而且都還是官員，讓眾人如何不震撼！？
“都處理完了？”
周錚望著眼前的消瘦的男子，一臉淡定，輕聲問道。
“多謝主上！”
甘墨跪在地上，此時他雙眼通紅，終究忍不住眼淚滑下來，沖著周錚不斷磕頭。
“還有遺落的沒有？”
周錚坐在上方，眼神凌厲。
這段時間，死的人，都是甘墨所殺！
也唯有甘墨這等存在，才能抹去所有的痕跡，來去自如。
“還有一些，不過都在軍營之內。”
控制住自己的情緒，此時周錚在甘墨心中的形象儼然一座大山一般。
十年前的仇，甘墨報不了。
可當初對甘墨出手的人，陷害甘墨的人，如今都已成為了朝中大臣，甚至還有人變成了三品大官。
甘墨甚至早已對報仇放棄了。
但周錚給了他希望和機會！
只要甘墨不濫殺無辜，周錚會護著他！
僅此一句話，讓甘墨對周錚的感激之情，達到了極致。
這一世，他已經決定將自己的性命，交給周錚了。
“只要那些人還活著，就一個都逃不了。”
“殺了這些人，朝野或許會震動，但那有如何！？”
“人若活著，要是不能滅族之仇，還有什么意義！？”
“別說十年，就算是十世，亦不能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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