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大殿中央，周錚環顧四周。
一切還是那么地熟悉。
唯一不同的是，此時群臣瞧著周錚的態度，與之前簡直就是云泥之別。
“太子殿下，為朝廷分憂，為陛下分憂，乃是你分內之事。”
柳輔眉頭微皺，義正詞嚴。
只不過與周錚四目相對的時候，柳輔心頭卻微微一沉，隨后目光閃躲，不敢與之對視。
就是這個他曾經連正眼都不愿意瞧一下的周錚，在弱冠之禮上，對他乃是絕對的碾壓。
以梅蘭竹菊四首詩，徹底將柳輔作為天下讀書人之首的名號踩到了大地深處。
他不甘心，可柳輔卻無能為力。
論身份地位，周錚是當朝太子，無論圣上多么不喜歡，群臣多么不待見，至少在明面上，柳輔仍是臣子的身份。
論才華，柳輔回府絞盡腦汁，也寫不出堪比四首千古絕唱的佳作。
不過，柳輔畢竟位極人臣，老謀深算。
大丈夫報仇，十年不晚，何況還是柳輔這等人精的存在。
“柳大人，為朝廷盡心，為陛下分憂，可不僅僅只是我太子的責任，也是諸位朝臣和眾多皇子共同的責任。”
周錚一眼識破柳輔的想法，輕聲冷哼。
而他環顧四周，目光所過之處，無人敢與其對視。
這些人，早已沒有了第一次周錚上朝上的囂張和不屑，甚至帶著一些濃郁的忌憚。
畢竟如今的周錚可不是那個癡兒傻子，更不是眾人可以隨意揉捏的存在。
周錚面對圣上都不行跪拜之禮，敢當眾斬殺宣旨官并且全身而退，在雨夜大刺殺可以安然無恙，甚至將天子最疼愛的淑妃弄到了天牢之中！
這等手段，豈是一般人可以比擬的。
所有人都清楚，以周錚這一個多月表現出來的能耐，若非這些年他一直裝瘋賣傻沒有培養自己的勢力，再加上圣上對其并不喜歡，以周錚太子身份，哪一位皇子有也沒有把握能夠與其爭奪這個天下。
只可惜，他終究還是時運不濟。
但不管如何，至少現在的朝臣，不敢如之前那般明面上和周錚作對。
“此事，唯有太子是最佳人選。”
“無論太子是否同意，都請太子給出一個明確的態度。”
余興在太子府對周錚就相當不爽了，而今看到周錚在朝堂上還如此囂張，不跪天下，甚至對眾臣言語中帶著一絲戲謔之意，更是忍不住。
他一生征戰沙場，是生里來死里去的，自然是一生暴脾氣。
見到余興沉聲厲喝，柳輔等人瞳孔深處倒是閃爍出來一絲興奮。
所有人的注意力也都齊聚在周錚身上。
他們也想知道，周錚到底會作何選擇。
“本太子要不要表態，要做何決定，你有何資格質問？！”
眉頭緊皺，周錚眼中也閃爍出來一抹寒光。
這余興自認為大周南征北戰，戎馬一生，可周錚不吃這一套！
他做事，還輪不到余興在這里指手畫腳。
“哼，突然叫我上朝，看來果真不是好事情啊。”
周錚得到詔令的時候，就隱約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
畢竟，弱冠之禮，周天都沒有出現，如何會讓周錚上朝？
在周錚看來，周天不讓周錚上朝，就是為了讓周錚遠離朝堂政治權利，也是在旁敲側擊告訴所有文武百官他對周錚的態度！
可站在朝廷中，余光瞧得上方端坐一言不發，城府極深的周天，周錚終于恍然大悟。
這一次臨時的上朝，根本就是鴻門宴！
柳輔和一種朝臣，甚至是周錚的便宜老爹，早就設計好了。
周錚若答應，前往大元王朝，并且迎娶他們的公主，那么日后周錚便從法理上徹底失去了爭奪帝位的資格。
周錚若不答應，那么于情于理，他都將進一步被朝廷所排斥。
甚至有可能形成相當不好的社會輿論以及風向，讓世人對其唾棄。
所以，不管周錚選擇去或者不去，放在他面前的，都是萬丈深淵！
“為朝廷盡忠，為圣上分擔，是兒臣的職責和本分。自然不敢推脫。”
深吸一口氣，周錚稍微組織自己的言語，緩緩開口。
而這句話，讓滿朝群臣心中懸著的石頭也落了下來，甚至帶著一絲喜上眉梢。
這段時間周錚表現得確實太過顯然，讓所有人都有一種感覺，那就是周錚大有爭奪大位的姿態。
可誰愿意！？
在場有幾個人敢說沒有蔑視過太子？！
一旦太子登臨大一統，以太子展現出來的手段，血洗文武百官也不是沒問題。
因此，文武百官幾乎都由一個統一的目的，那就是阻止周錚登上帝位！
弱冠之后還有加冕！
這兩年的時間，就是所有群臣爭取的時機！
“不過！”
就在眾臣準備大肆稱贊周錚一番的時候，卻見周錚臉上浮現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
這種笑意，讓所有人心頭都感到了一絲惴惴不安。
就連上方的周天，深邃的眼眸中也泛起一絲波動。
他知道，這個不再裝傻充愣的癡兒絕不會那么乖順地就同意百官的意見。
“我大周立國，以仁義治天下。”
“所謂長幼有序，迎娶公主之事，我何德何能？”
“大皇兄，兢兢業業，為操勞國事，至今沒有娶妻。”
“二皇兄，征戰沙場，保家衛國，孑然一身。”
“三皇兄，身在帝都，極盡孝道，可還沒有定下終身大事！”
“我，哪里敢啊。”
說到動情之處，周錚一臉悲痛難過，似為三位皇兄的婚姻大事而擔憂，甚至因為自己不能給三位皇兄分擔而自責。
只是周錚著實不善于演戲。
這個時候要是能夠擠出幾滴眼淚的話，或許會更加的應景。
可這一招以退為進的理由，倒是一套一套！
都站在了道理之上，一時間，讓不少人有些啞口無言！
“知道長幼有序，咋不見你把太子之位交出來？”
柳輔等大臣心中嘀咕，可卻沒有人敢將這番話說出來。
“太子殿下謙虛了。”
“此次和大元王朝聯姻，茲事重大，事關國運。”
“幾位皇子雖年長，可卻只是皇子而已。”
“其身份，不允許他們有資格迎娶大元王朝的公主。”
“畢竟，那可是大元王朝皇帝，最疼愛的掌上明珠啊。”
禮部尚書連忙出列，這番話看似貶低幾位皇子，可在柳輔和余興等人聽上去卻內心興奮！
“看你還有什么理由拒絕！”
眾人心中腹議，勝券在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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