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小燃看了看周圍，然后把凳子朝著言少莊身邊拖了拖，壓低聲音跟他說“哥，你就沒想過孩子由自己身邊養？”
“想過怎么沒想過，天天都在想。”只是言少莊太了解周之楚了，而且他還是個悲觀主義者，他對結果的預料并不樂觀。
何小燃撇了下嘴，“哥，你都沒試一下，你怎么知道就留不下來？我知道你以前跟周之楚相處過，也了解他的為人，但我覺得你跟他共事的后遺癥影響到了你。”
言少莊看了她一眼，“跟十一爺相處過還有后遺癥？”
“有啊，必須有，最起碼我在你身上，就看到了跟他相處過的后遺癥。”
言少莊皺著眉頭。
何小燃說：“你的印象中，周之楚是九谷文昌的十一爺，那么這個十一爺有什么能耐？”
不等言少莊回答，何小燃已經替他回答了，“十一爺是不是無所不能，他想達成的目的，他想做的事一定都會有達到？”
言少莊沒說話，但他的表情已經默認了這個答案。
何小燃又說：“你的印象中，周之楚就是全能的。這也是九谷文昌可以刻意給外界營造的一個人設，只要是人，他就不可能戰無不勝。”
“看到沒有？九五文昌厲害的地方就是不斷給你們洗腦，但是你還不覺得自己被洗腦了。”
何小燃伸手指了一下，坐在旁邊的周沉淵：“你知道他開始跟我接觸的時候，有推有多推崇他十一叔嗎？”
“我不能說得周之楚一句壞話，我說了，他就非常嚴厲的跟我爭吵，因為在他的心目中，我對周之楚說出的任何一個“不”字，都是對周之楚形象和權威的挑釁，都破壞了他心目中近乎完美的十一叔印象。”
何小燃抱起胳膊，看著言少莊說：“你現在就留有類似的后遺癥。”
言少莊依舊沒開口。
何小燃繼續說：“在你的印象中，周之楚想要做的事，就沒有做不成的，但事實是周之楚也在不斷遭遇滑鐵盧。”
“九谷文昌跟何時搶生意，他也有搶不過的時候。我不是說周之楚不如何時聰明，而是告訴你，周之楚管理那么大一個九谷文昌，不可能手眼通天，面面俱到。”
“他是如此，老太爺也是如此。周之楚招募來的人，不可能每個人都像他那么穿哪個碼，他下面的人失敗，就是他的失敗。”
“九谷文昌跟何時搶生意失敗了，是九谷文昌能力不如金鍂鑫嗎？九谷文昌遠比金鍂鑫實力雄厚，只是參與競標項目的那個負責人，競爭不過金鍂鑫而已。”
“哥，周之楚確實能力很強，但周之楚不是神。他也有達不成目的的時候，在我看來，這個孩子周之楚抱不走，如果周之楚抱走了這個孩子，那么被抱走的這個孩子，命運可能會很慘。”
她說最后這句話的時候，快速地捕捉了言少莊眼中的凝重。
“知道我為什么這么說嗎？因為很簡單，周之楚抱回去的這個孩子，身上流的是外人的血，跟周家沒有任何關系，他只能以周之楚養子的身份存在。”
何小燃老神在在地說：“我當初說了，周之楚會給孩子提供最頂級的生活學習條件，給他最豐富的資源，這是必然的。”
“但我沒有告訴你，從孩子視角出發的話，該有多殘忍。他自幼離開父母雙親，被養父撫養長大。養父為了讓他成材，一定會對他非常嚴厲，一天二十四小時，除去睡覺時間，他沒有任何童年樂趣可言，他會在無休止的學習中度過。”
“如果這個孩子天賦異稟，樂在其中，或許他會很幸福。如果這個孩子就是個普通人，他會生不如死。哥，你有幾成把握斷定，這個孩子會是一個天才？”
言少莊眼神微動，原本放松的手也逐漸緊握成了拳。
何小燃嘿嘿一笑道：“至于未來。這個孩子。有可能會再周之楚的扶持下繼承九谷文昌。但這個幾率并不大，他很大可能會成為九五文昌某個潛在繼承人身邊的得力助手，就像曾經的南召，也像曾經的你。”
言少莊閉上了眼睛，深呼吸一口氣說：“我想把兩個孩子都留下。”
何小燃的臉上頓時露出大大的笑容，“這才對嘛，這才是我哥嘛。人家懷孕辛苦十個月，我嫂子懷孕是辛苦兩個十個月，她這么辛苦生下的孩子，你舍得拱手讓人啊？“
言少莊搖頭：“不舍得。”
何小燃一見，立刻拽著小凳子迅速往言少莊身邊挪，挪了一半，突然發現凳子拽不動了，回頭一看發現，周沉淵正惡狠狠瞪著她，拿一只腳踩著凳子，不讓她再往前靠近。
何小燃只好放下凳子，屁股挨在凳子上，腦袋伸到言少莊面前，小聲說：“哥，我給你出謀個劃策，你耳朵過來……”
言少莊還真的把耳朵湊了過去。
何小燃跟他嘀嘀咕咕了老半天，壓低聲音把話說完，最后說：“我知道你不愿意正面跟九谷文昌硬剛，也不愿意得罪掌權的周之楚，那你就要盡量把自己摘干凈，反正出頭鳥不是你。”
“哪怕只后周之楚，識破了你，只要不揭開那層皮，你跟他就能維持表面上的和睦。”
何小燃一攤手，“表面上的和睦就足夠了，你要跟周之楚維持什么樣的關系？你以后有老婆有孩子，你的重心是家庭、是事業，不是他。”
言少莊沒說話，只是看了何小燃一眼。
何小燃又小聲說：“如果有一天周之楚會因為這件事來報復你，還有我呢。你把孩子留下來，就意味著你把米粒還給了采薇山。”
“你覺得采薇山會坐視不管？你不讓，米粒永遠是你名下的孩子，你讓了，采薇山就必須領你這份情。大好的機會，你為什么不爭取把孩子留下？”
言少莊深呼吸一口氣，忍不住問：“你是不是從一開始，打的就是這個主意？”
這話一問，何小燃臉上的笑容可疑地僵了一下，又快速恢復了正常。
“沒有的事！我又不知道方若愚什么時候懷孕，能不能懷孕啰！”
身后，周沉淵一腳一腳踹她的凳子，“你這個滿腹算計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