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沉淵一點一點推下晏婳抓著他的手，“媽，你先歇會兒，別多想，我要親自去問她……”
“阿淵！”
周沉淵頭也不回地追了出去，最終他在九谷文昌正門口的位置攔住了何小燃。
何小燃鎮定的抬頭看著他：“阿淵，你媽媽跟你說了嗎？”
“所以說真的？”周沉淵問。
何小燃頓了幾秒，才開口：“是真的。”
“為什么？你不是千方百計想要嫁進周家，要嫁給我嗎？你不是算計了整個周家，還騙了胡大仙人，非要嫁給我的嗎？”周沉淵盯著她的臉，抑制著身體的顫抖，“你好不容易嫁進周家，我也撐得住周家的壓力，我可以保下你，為什么……”
何小燃很認真地看著他的臉：“阿淵，我是算計了周家，也確實想嫁進周家，但是……”
她頓了頓，終于還是說：“我當初算計的人是周之楚，不是你。”
周沉淵瞬間臉色慘白。
“所以……我、我只是十一叔的替代品？”
何小燃頓了幾秒鐘，眼中的無奈一閃而過，然后她點頭：“對！”
周沉淵僵在原地。
“對了，那只烏龜我不要了，你是想燉了還是烤了，隨便你吧，我養兩個妹妹就夠煩得了，懶得再養烏龜了。”
這次何小燃沒有回頭，隨意地朝他擺了擺手，“走了！”
“小燃！”周沉淵對著她的背影含，“你騙我是不是？”
何小燃越走越遠。
周沉淵突然朝著何小燃的方向追去，“小燃！”
何小燃還是沒有回頭，門口停著一輛車，何小燃拉開車門，坐了進去，“開車！”
司機啟動車輛，周沉淵猛地沖過來，捶著車窗：“何小燃，何小燃……”
周之楚站在角落，對身邊的人示意了下，“還不把五少爺帶回來？”
何小燃扭看著車窗上貼著的那張臉，隔著玻璃，她伸手輕輕摸了一把，周沉淵被人拽開，車也開了出去。
居所內，何苗跟何時提著大包小包，齊齊蹲在門口，車一停，何小燃從車上下來。
“姐姐！”何時一下沖過去，眼巴巴地盯著她，“姐夫以后是不是就不是姐夫了？”
何苗也氣憤道：“姐姐壞！”
何小燃看了她們倆一眼，“車鑰匙呢？”
何時把車鑰匙拿給她，何小燃對著不遠處的瑪莎拉蒂，一按車鑰匙，車“滴滴”啟動，她說：“把東西搬上去。”
瑪莎拉蒂不是搬家的好幫手，但聊勝于無。
房子是何時找的，在距離南大六站路的一個小區，兩室一廳，月租金兩千二。
姐妹三人一共搬了四趟，何時和何苗兩個人扛著一堆東西，乘公交車跑了兩趟，
等東西都搬得差不多了，何小燃去那個屋里檢查有沒有遺漏的必需品，找了一圈，什么都沒找到，她最后看了一眼，長長的吐出一口氣，轉身要走，結果在門口遇到了眼眶通紅的周沉淵。
他微微抬著下巴，沒拿正眼看她，胳肢窩夾著周沉沉。
何小燃僵在原地。
周沉淵目不斜視地走了進來，往沙發上一坐，開口：“別誤會，我不是留你的。我也沒打算不管周沉沉，我就是帶它過來跟你道個別……”
這句話剛說完，何小燃不知怎么的，眼圈一下就紅了。
她覺得呼吸有點不暢，那種如鯁在喉的憋屈讓她不斷地想深呼吸。
周沉淵真是個傻子，他是真的信了一只烏龜當兒子養的這句話，他也真的像是養兒子一樣養周沉沉。
太關心了，把周沉沉養肥了，還得忍痛餓著，他花在烏龜身上的錢，比他花在他自己身上的錢都多……
何小燃不敢回頭，她強行憋回了眼淚，轉身，臉上擠出一抹笑：“謝謝你讓周沉沉來送我呀。”
周沉沉在地上爬，似乎正在找熟悉的環境，它被周沉淵抱到那邊養了太久，突然回來還有點不適應。
周沉淵有些失神，她定睛一看，才發現眼淚在他眼眶里打轉。
半響，他突然可憐巴巴地問：“小燃，我不比兩千萬值錢嗎？”
何小燃蹲在地上，正在摸周沉沉的手一頓，她閉著眼，不讓眼淚往下落，她努力讓自己的聲音恢復正常，她說：“你比兩千萬值錢多了。”
“那為什么……”周沉淵哽咽著，“你要兩千萬……不要我……”
何小燃低著頭，眼淚滴在手上，被她趁勢抹到周沉沉的背上，很快消失不見，她說：“阿淵，我們本來就是個兩個世界的人，你在云端，我在塵埃，我們倆從一開始就是錯的……”
“周家……算什么云端……”眼淚噼里啪啦往下掉，周沉淵不甘地反問：“……我拽你出塵埃，你拉我下云端，我們倆就住在地上……不行嗎……為什么……”
何小燃沒回答，而是說：“阿淵，我會很努力的……”
周沉淵別過頭，不讓她看自己哭的樣子，肯定丑死了。
何小燃摸著周沉沉的腦袋，“阿淵，謝謝你對我那么好。”
“我對你好，你也沒選我。”他又委屈又難過，“你寧肯要兩千萬，你也不要我……”
“對不起啊，阿淵。”她慢慢縮回手，站起來。
周沉淵一把拽住她的手腕：“周沉沉的相親對象找好了，你不過去看看嗎？就一眼……”
何小燃一點一點掙脫他的手，“我就不看了。”
他頓了頓，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抓出一疊卡，捧到她面前，“小燃，我交家用，這些卡里都有錢，過年的分紅都在，你把那個兩千萬還給十一叔他們，我們的比他的多很多，真的，我們現在就可以看一下……還有，我以后不留私房錢了……小燃，這些都給你，你回來，行嗎？”
何小燃的手在顫抖，淚水模糊了她的眼眶，她幾乎看不清眼前這個男人的面容，他怎么可以這樣？他怎么能用他的真心來增加她良心的愧疚感？
她真的配不上他，她是個天生的壞胚子，她注定這輩子都不得安寧，她一定會遭報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