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的山谷，猶如末日的夢魘，揮之不去。
山谷中散發著微弱虛幻光芒的幼苗，宛若最后的奇跡，似存不存。
李博陽就處于這二者之間，像是要消散掉了，卻又頑固的釘在其中。
他很清楚，此時所見所想，一半是幻覺，一半是【律】的映射。
這說明他正在不斷的蛻變、晉升。
而這種晉升與銀法階進階到金源階的晉升，是不同的。
【完美混元】這種晉升，是虛空星界層次的大變化，是基于純粹本質的大晉升。
說得直白一點。
【完美混元】之前的李博陽，依然還是混元諸天的李博陽。
他縱然從混元諸天降臨到了虛空星界，其本質也與虛空星界不合。
李博陽要想不做出任何改變，就妄想在虛空星界更進一步，完全是一種癡人做夢。
對于自身的情況無比了解，李博陽自然不會做這種白癡夢。
他非常的清醒，故而他沒有輕易的沾染虛空星界的根本性力量，而是試圖不斷的獲取世界源力，以此來恢復真身傷勢。
直到這一次，意外的有機會觸及到【完美混元】，李博陽才決定賭上一把。
是的，從根本性上來說，虛光之力與圣光之力相融相克最終誕生的類玄黃之氣，其實遠不夠格。
為何如此？皆因虛光之力要高于圣光之力，看似陰與陽的平衡，實則不過是李博陽的刻意為之。
所以在如此情況之下，所誕生的類玄黃之氣，當然就遠遠不夠混元的標準。
換成其他任何存在，面對如此結果，皆都無力更改。
因為哪怕是類玄黃之氣，也是觸及到了【律】的特殊力量，要想改變【律】，唯有【律】。
能觸及到【律】，并能利用【律】的存在，怎么著也得是一尊虛空神祇。
都已經是虛空神祇了，本身存在的本質早已定型定性，改無可改，還弄什么【完美混元】？
真要莽過去，與自殺又有何區別？
李博陽與虛空神祇不同，他并非虛空星界的土著。
若要打破砂鍋問到底的話，李博陽甚至都不能算是混元諸天之人。
他是一名穿越者，他的本質其實是一名地球人。
那么本質到底是什么？
在混元諸天，本質就是跟腳。
混元諸天法度森嚴，度過了原始混亂階段之后，想要改變自身跟腳的幾率就無限趨于零了。
再后來仙道立，仙道追求的是與道合，對于仙人來說，跟腳的意義不大，有更好，沒有也不太重要。
畢竟相比一位仙人對自身的提攜，所謂的跟腳真就可有可無。
混元諸天，緣法比跟腳更重。
但在虛空星界，本質的權重要更高，近乎權柄！
其實這一點混元諸天也具備同樣的本質特性——只要跟腳足夠好的存在，往往都會具備先天神通。
先天神通是什么？說穿了，其實就是先天權柄！
虛空星界相比混元諸天要混亂原始得多，故而虛空星界的本質要素，也比混元諸天重要得多。
而這恰恰就體現在本質所擁有的權柄之上。
仙求超脫，神求權柄。
虛空星界沒有仙，只有神，故而虛空神祇的權柄無比沉重，達到某種層次后，甚至能調動小范圍的虛空星界一切之力！
這是什么？這是無上權柄！
那么什么樣的虛空神祇能夠擁有這般可怖的無上權柄呢？
很簡單，唯有自身具有先天特質的虛空神祇，才有可能踏上先天神途。
這里的先天，可不是什么先天內力、先天真氣的先天，而是——
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寂兮寥兮，獨立而不改，周行而不殆，可以為天地母。
與無量大道近乎同時誕生，先天地生的先天！
此先天若是放到混元諸天，那就是太古神祇，亦可能是消失的無上大羅，其跟腳之高，簡直難以道記。
但若放到虛空星界，此先天就是：先天自有·無上權柄！
說來也怪，雖然混元諸天法度森嚴，但無論仙道魔道，依然有那么一絲絲的超脫可能。
雖說直至今日也未曾再有哪位成就大羅，超脫而去，但這一丟丟近乎不可能的可能，依然是存在的。
向上通道的大門始終沒有徹底關死。
或許這就是所謂天衍五十，遁去其一。
反觀虛空星界，因法度不全，其向上超脫的大門其實開得比混元諸天還要大。
可無論怎么說虛空星界也是一方無量量界，就算世界未曾形成天心意識，天道也尚未成形，大道更未曾隱匿，世界本身也依然能遵循世界運轉的本能，限制住世界之內一切存在向上的可能。
這個限制，就是跟腳，亦或是本質！
在虛空星界，即便是在其中小千世界向上登神，登神者的本質若不得蛻變，登神毫無可能。
這條【律】是被虛空星界框死的第一條【世界律】，更無可更，改無可改。
更要命的是，虛空星界的本質蛻變，同樣也被一條【世界律】框死，萬事萬物，本質性的蛻變，只得三次！
人到神是一次蛻變。
神到至高信神或虛空神祇、滅世魔神又是一次蛻變。
看上去似乎三次蛻變的機會很公平，但真正面對，卻又根本不是這么一回事。
凡人要想登神，首先就得天賦卓越。
天賦不夠怎么辦？
那就想方設法去補！
將自身的本質提上去，天賦隨之也就上去了。
這種改變自身天賦的方式方法，在諸多世界都很常見。
甚至有不少力量體系，從所謂的學徒階提升到正式階的時候，實質上就是一次本質的蛻變。
說不定距離登神還差了十萬八千里，這三次蛻變的機會，就通通被用完了。
從人的角度來看，這就是天賦達到了極限，再也沒法繼續向上了。
錯非虛空星界還存在【奇跡律】，偶爾也會誕生那么一個兩個打破三次極限的存在。
說不定與本質蛻變的【律】，早就被總結、摸索出來了。
李博陽降臨虛空星界之前，就是一尊太乙。
雖然并不是正兒八經的太乙金仙，多多少少還差了一丟丟。
但他怎么也是寄托虛空的存在，雖然他寄托的方式有些像是在開玩笑，極不真實。
以他的位格，去理解感悟虛空星界那難以計數、近乎混亂無序的【律】，倒也不算太難。
無非就是多耗費一些時間而已。
故而李博陽才會對虛空星界框死的那幾條【律】如此了解。
畢竟此事關系到了李博陽的未來。
他要真想返回混元諸天去當一回滅世戮仙的魔頭，就得小心小心再小心，謹慎謹慎再謹慎。
一星半點都不能出錯。
按照李博陽的行事方式，他理應不會豪賭這一場才對。
一道念頭化身，有了【完美混元】的機會，卻有可能需要李博陽為此付出近乎一切。
如此……值得嗎？
當然是值得的！
起碼李博陽就是這么認為的。
【完美混元】放到混元諸天就是先天跟腳，放到虛空星界就是先天自有的無上權柄！
無論是在哪個無量量界，其本質本身就是無量至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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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皮無比沉重，身體也是如此。
李博陽用力的吸了一口氣，然后睜開了眼睛。
恍然發現，自己居然已經不在星空世界了。
更奇妙的是，他與哈拉也的交易，居然就這么不知不覺的完成了。
冰災魔神八成被哈拉也徹底逐出了星空世界。
星空世界的權柄自然而然的向著哈拉也匯聚而去。
至于景全散人有沒有聯系這位新鮮出爐的至高信神，李博陽并不知道。
想來應該聯系了吧，畢竟【至高神器殘器事件】已經徹底解決。
這就意味著，李博陽曾經打在梵艾達世界暗面的【虛光印記】將會繼續起效。
大量梵艾達暗面的生物，將會隨機進入秘境世界。
順著這個點，信神哈拉也與景全散人的交流，簡直就是順理成章之事。
而隨著這兩位大佬的動作。
秘境世界內精靈使體系，自然而然的會向著整個星空世界蔓延開來。
不，甚至梵艾達世界內沒準也會誕生那么一兩個精靈使。
從某種層次上來說，存在于星空世界，宛若一顆星辰的秘境世界，就是一顆邪星。
不僅帶歪了星空世界的最基層的力量，甚至還給梵艾達世界又提供了一條召喚體系。
倒是李博陽之前沒怎么顧得上的黃皮耗子毛球，被他徹底留在了秘境世界。
估摸沒多長時間，這黃皮耗子八成就會被自然而然的轉化成精靈了。
以李博陽曾經給過毛球的好處，毛球起碼也是一只SSR，甚至沒準能成UR。
如此底蘊，再加上那毛球天生機警，倒是不用擔心，這耗子今后肯定會過得很好。
說不定就會成為哪個主角的精靈。
想到這里，李博陽不由笑了笑。
然后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分身三千，如今三千分身皆歸來……到底過去了多久？”
縱然李博陽壽元無盡，對時間并不在意，可此時的他感知到自身分身屬于人性的那部分全部回歸，依然有那么一點點的擔憂。
分身三千，神性部分歸來不歸來無所謂，因為成仙成神之后，神性就在不斷的滋長蔓延。
但屬于人性那部分，李博陽卻是半點都不會放開，皆因神性滋長會不斷磨損人性。
一旦人性皆無，怕是就與混元諸天那猶如泥胎塑像的太乙金仙毫無區別了。
那可不是李博陽想要走的路。
也正是因為如此，分身人性皆都歸來，必然需要一個漫長時間。
可李博陽旋即就察覺到了不對。
他抬頭看向虛處，突然說道，“原來如此，是因為‘完美混元’的原因，扭曲了無量量的時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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