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起來。

  李博陽在床上坐了半天,腦袋還是有點懵。

  他伸手搔了搔亂糟糟的頭發,下床后洗漱,在這個過程中,下意識的照了照鏡石。

  大約是因為沒有睡好,這具皮囊的眼睛下面有輕微的浮腫。

  李博陽伸手按了按,倒是不痛,可忍不住卻要嘆氣。

  然后走出衛生間,皺眉看向睡得像是死豬的夫勒埃弗拉,頓時就一頭無名火熊熊燃起。

  這個話癆中的話嘮,唐僧中的唐僧,昨天晚上嗶哩吧啦、唧唧歪歪說那么多,他倒是睡得舒服了。

  李博陽反而被弄得有點失眠。

  真?想踹他一腳。

  但又覺得這么欺負小孩貌似不太友好,李博陽站在原地想了想,起身在背著的大背包中,找出一塊標記石。

  躡手躡腳的走到呼呼大睡的夫勒埃弗拉邊上,用標記石在他臉上輕輕畫起。

  左一下右一下,上一下下一下,嗯,畫完收工。

  李博陽轉頭又將標記石收好,裝作什么都沒發生的樣子,又去衛生間洗臉了。

  等他洗臉完畢,穿好衣服準備下去吃早餐的時候,這個睡得昏天地暗的夫勒埃弗拉才迷迷糊糊的睜開了眼。

  呆滯了好長一會時間,這位才搖搖晃晃起身去洗漱。

  等站在鏡石的前面,刷好了牙,眼睛半睜半閉的時候,才看清自己臉上好像有什么東西。

  此時,整個小隊除了夫勒埃弗拉還沒下來,全都已經坐在一樓大廳座位上開始吃早餐了。

  李博陽對異世界的飲食一直沒法習慣,對所有食物的味道都不予置評,閉著眼睛吃得海快。

  還沒扒拉幾口,他就吃完了,抹嘴真要離開。

  就聽到上面【啊】的一聲慘叫。

  聲音很熟悉,是夫勒埃弗拉的聲音。

  司德法士先生有點疑惑的放下手中的刀叉,轉頭看向李博陽,似在無聲的問詢。

  李博陽聳聳肩,卻又有點不太好意思,總不能說他童心大起,把夫勒埃弗拉給畫得亂七八糟了吧。

  嫌棄夫勒埃弗拉幼稚,李博陽做的這事也沒成熟到哪里去。

  正當李博陽略有些尷尬的時候,一旁的隊醫西芙利茲突然猛烈的咳嗽了幾聲,一邊咳嗽還一邊錘胸。

  像是受到了什么很大的刺激,硬是給嗆到了。

  李博陽嘴角抽搐了一下,然后順著西芙利茲看著的方向看去,就看到夫勒埃弗拉一臉怨氣的從樓梯上走了下來。

  司德法士先生也好奇的看了過去,下意識的盯著夫勒埃弗拉看了半天。

  一時間這位涵養極佳的先生也沒能忍得住,噗的一聲,笑出了聲。

  他這算是自控力好的。

  布拉德那是哈哈大笑,一邊笑一邊忍不住時不時拍一下桌子。

  得幸虧他們這是大套間,沒在公共食堂,不然夫勒埃弗拉得被笑得羞愧而死。

  即便如此,夫勒埃弗拉此時的臉色也不太好看。

  看向李博陽的眼神滿是悲憤。

  李博陽不由莞爾,對著他做了一個攤手的姿勢。

  夫勒埃弗拉氣呼呼的走了過來,一拳打在李博陽的肩膀上。

  這一拳半點都沒用力,李博陽卻裝作被打痛了,蹭蹭蹭的向后退。

  夫勒埃弗拉瞅著他,一臉無語,你這也太演戲了吧,我還沒用力啊。

  此時西芙利茲走到了夫勒埃弗拉的邊上,盯著他的臉仔細看了看,“還別說,還挺好看的。”摸著下巴說道。

  夫勒埃弗拉不由一愣,“真的?”

  李博陽心里翻了一白眼,他還真能信。

  臉頰顴骨,兩邊畫了兩個紅彤彤的圓,圓內還點了一點白,嘴唇正中也抹了一點紅,眉毛上面加了兩點眉。

  更在嘴巴邊上畫了對稱的三道胡須。

  這種見了鬼的妝容,能好看?

  “是還行,有點像是赫紋古妝,雖然有點怪誕搞笑,而且沒男性用過……但是不難看。”西芙利茲十分認真的說道。

  李博陽???!

  你是認真的嗎?大姐!!

  什么叫赫紋古妝?怎么聽著像是跳大神的的妝容啊!

  等等!!跳大神?!

  李博陽愣了愣,轉頭又向著夫勒埃弗拉看去。

  還別說,他在夫勒埃弗拉臉上胡亂涂抹的這妝容還真有幾分神秘怪誕的意味,說是跳大神的還真沒什么錯。

  “……”李博陽真就尼/瑪無語。

  異世界的審美觀好可怕!

  心中吐槽無力,李博陽有點氣吸不上來,拍了一下胸口又向后退了幾步。

  果然,被西芙利茲說辭吸引了注意力的夫勒埃弗拉,徹底遺忘了李博陽這位罪魁禍首。

  開始嘰嘰喳喳的與西芙利茲討論起藝術來。

  斜對面的杰洛特,看著直搖頭,“真鬧騰。”

  司德法士聽得清楚,不由又笑了幾聲,“這不是開心嗎,再說你也笑了啊。”

  杰洛特沉默了一會,直接站了起來。

  他剛站起來,吵吵嚷嚷的聲音立馬靜了下來。

  身為此處最強者,還是很有威嚴的。

  唯獨司德法士低下了頭,身體輕微的抖動,像是在悶笑。

  無奈的看了司德法士一眼,杰洛特默不作聲的轉身離開。

  司德法士坐直了身子,“大家別緊張,杰洛特先生就是嚴肅了一點,他其實還是很好相處的。”

  他自以為說的是實話,但可惜沒誰聽他的,一個個交流起來,不自覺的就降低了音量。

  司德法士看著這樣的反應,不由得又想笑,只能假裝咳嗽幾聲,同樣起身離開。

  上樓進了房間,就看到杰洛特正站在陽臺邊上,眺望著遠方。

  司德法士走了過去,雙手扶住欄桿,“我和他們說你很好相處的……呵呵。”

  “別笑。”杰洛特依舊看著遠方,一臉嚴肅。

  “可我實在是忍不住啊,我都和多少赫紋種說過你就是嚴肅了點、本赫紋其實很溫和的。”

  “但說一次,失敗一次。”司德法士說著說著,又忍不住笑了。

  “你很開心嗎?”杰洛特轉頭看著他,輕聲說道。

  “嗯……和年輕赫紋種在一起,我的心仿佛也變年輕了呢……挺好的。”

  司德法士面容柔和,冰藍色的眼睛中滿是愉悅。

  這兩位站在陽臺上,安靜了一會,直到陽光穿透了山脈上空,斜斜的照射在他們的身上。

  杰洛特像是被陽光刺激到了眼睛,微微瞇起了眼。

  司德法士看著他,忍不住嘆了一口氣,“你這樣放松的樣子,可不多見。”

  杰洛特笑笑,他的笑容一如往常的淺淡,近乎看不出來,“就像你說的……那幾個年輕赫紋種還算不錯。”

  司德法士點點頭,一路走來他們的表現,他與杰洛特都看在眼里。

  哪怕是最嬌生慣養的夫勒埃弗拉,也就口頭上抱怨啰嗦了幾句,停住不再向前走?他似乎根本沒這樣想過。

  明明害怕得要死要活的……可為什么還是沒有逃走呢?

  是他的爺爺與他說了什么嗎?

  年輕赫紋種的責任心,有些時候也讓司德法士出乎意料。

  他抬頭看著陽光射過來的方向,眼神漸漸有些悲傷。

  “……可惜,這樣安穩而又舒心的日子……怕是不多了。”

  也不知道這一次的波折過后,還能不能再見到這些年輕赫紋種了……

  “能有解決的辦法嗎?”杰洛特剛剛準備轉身進屋,聽到這話,不由一頓,臉色一沉。

  司德法士搖搖頭,又點點頭,“假如只靠赫紋種,恐怕還會和上次一樣,輸個徹底。”

  “類人那邊,也就比我們稍微好一點。”

  “白羽輸得比我們更慘,他們的居住地已經開始有崩塌的跡象了。”

  “如果沒有任何意外,或許這次白羽族很可能會徹底消失。”

  當一個智慧種族消失在歷史的長河中,最終所能得到的,大概只有一聲嘆息。

  所以不論是白羽還是赫紋,亦或是類人,其實都在想方設法的自救。

  只是……私欲太多,彼此的利益沖突也太多,很難讓影空間的三大異類種族做到毫無芥蒂的聯手。

  除非三大種族,都出現了一位強而有力的統領者!

  在三位統領者的強制作用下,三大種族才有可能真正聯手。

  這一點,杰洛特心知肚明,但仍然有所希煜。

  起碼最難以做到統一的類人,已經出現了王者。

  一個巨大的封建王朝的統一,就在眼前。

  反觀赫紋族,社會類似議會制度,沒有貴族平民之分,生活安樂和諧。

  族長近乎吉祥物,重大決策都是由長老院做出決定。

  科技發達的程度,雖然在李博陽看來稍有些落后,但在影空間三大種族中,可位列第一。

  可與之相對的,自由散漫度也是第一。

  如果不是還有著紅月地牢,赫紋種們沒準就真的過上了徹底咸魚的日子。

  舒坦是舒坦了,但那距離滅亡大概也不遠了。

  就如那句話說的一樣——失去人性失去很多,失去獸性失去一切!

  套在這里,也是一回事。

  徹底推平紅月地牢,赫紋種不是沒有這樣的實力,而是推平之后所帶來的后果,沒誰能全部承擔。

  那些被放逐到地牢中的赫紋種們,當他們歷經千辛萬苦,終于回歸,或許那時,真就脫胎換骨,成為最為適合的長老。

  紅月地牢雖然是放逐之地,但在赫紋種的高層看來,卻也是最后的意志之地。

  是赫紋種不至于咸魚的最后支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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