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時間放慢數十倍,對于血宗級的血脈者而言,效果約等于無。
因為血宗級的血脈者,突破音障已經完全屬于常態化。
大馭師還得做出準備后,而后才能在一定時間內,打破音障——雖然這種突破音速后的感覺異常奇妙,就如同進入了慢放的世界,但消耗太大,并且空氣本身也會對超高速移動中的大馭師防護產生極高的沖擊。
簡單點說就是,大馭師雖然也能突破音障,最高能飆到接近十倍音速……某些特化血脈甚至能超過十倍音速的極限,但由于自身較脆,這種超高速的運轉模式根本維持不了多長時間。
但是這種脆弱,對于大多數大馭師來說,其實并不存在。
極高的速度之下,一秒鐘的時間被拉長了十倍百倍,大馭師在這種時間緩慢的特殊階段,最少也能維持三十秒左右。
三十秒拉長十倍就是三百秒,百倍就是三千秒。
對于旁人來說這30秒還是30秒。
但是對于處在超高速境界的大馭師來說,這30秒會被極限拉長,變成5分鐘,甚至五十分鐘。
這么長的時間,大馭師怎么可能會覺得短暫?
但凡事就怕對比。
假設一名大馭師進入超高速境界,表面是三十秒,實則被拉長到了幾十分鐘。
可如果這名大馭師的敵人是名血宗,進入的速度境界比其更快,那么所謂的時間變緩的特殊效應,自然也就不會存在。
就像那名大馭師在看常人的時候,猶如在看超級慢動作,那名血宗在看大馭師的時候,也同樣像是在看慢動作。
時間緩慢的境界層次不一樣,雙方即便攻擊力相差無幾,但真正打起來,速度慢的那個,依然會秒跪。
這就是時間層次的不同!
血宗真正的實力,并不比大馭師強多少。
但血宗的血脈返本歸元,對身體的強化程度,是大馭師難以想象的。
如果說,在還是大馭師的時候,使用的力量依然是血脈之力。
那么到了血宗級別,血脈力量被徹底開發到了極致,所謂的血脈之力其實也就消失了。
不,更準確一點說是血脈的全部力量,徹底融入進了身體的每一個細胞當中。
血脈將會徹底變成血宗的身體本能,一切原有能力的施展形式,都將會變得如同吃飯喝水那么簡單。
不再需要透過血脈之力,去施展、控制。
這樣就造成了兩種結果,其一就是血宗的能力施展速度極快,其二,血脈對身體的強化達到極致。
二者結合之后,就造成血宗最低也能處于五十倍音速的時間層次,部分血脈特殊者,甚至能達到百倍之上。
以上,算是血宗級不大不小的常識。
說是常識,但是真正知道的人,其實也寥寥無幾。
畢竟梵艾達世界的血宗還是很少見的。
并且大多數都待在巴別塔中,再難出去。
也就三邪教能借助血祭儀軌之類,弄個分身傀儡什么的,可以出去一段時間。
但這種所謂的出去,受限極大。
假如使用分身,那么分身的實力最少要下跌一個大級。
其次分身會存在苛刻的時間限制,并且自身的力量也會在短時間內跌落到血宗的邊緣。
就算選擇副作用沒那么大的傀儡,這傀儡也得每隔一段時間進行血祭,不然傀儡會在限定時間內,迅速腐朽。
這種看著就很雞肋的手段,也就三大邪教會時不時用上一下。
虛靈教對這種分身、傀儡手段用得不多。
他們一般用的是投影降臨儀式。
將自身的力量以一種投影的方式,投射到召喚他們的地方。
這種方式的優點是,對自身力量削弱較少,缺點是投影儀軌較為復雜,并且投影能夠存在的時間較短,最多也就能存在一天左右。
由于最近巴別塔九百九十九層內的大夏勢力與美吉安勢力……相互摩擦程度急劇上升。
所以一直被五大勢力按著打的三大邪教,基本上都乖乖的縮起了尾巴,安穩了好長一段時間。
換句話說,虛靈教的五位血宗,最近都沒有舉行過什么投影儀軌。
他們的實力,全都處于巔峰狀態。
五名實力沒有被半點削弱,都處于巔峰狀態的血宗。
被一名少年強行拖入到……足以讓他們產生近乎時間靜止觀感的恐怖境界之中。
如果之前有人會與墟夢零這么說,他肯定會把對方切成無數塊,并且還能保證對方還活著。
不讓對方感受到極致的痛苦,簡直不能表達墟夢零的嗤之以鼻。
可是在墟夢零感覺中如此荒謬的事情,偏偏就這么真真切切的發生在他的眼前。
他能夠看得到,但是因為時間被拉長了無數倍……即便他能看到,他也依然什么都不能做。
嚴格來說時間并沒有被拉長,只是他們的速度相比起那名少年而言太慢太慢。
兩相對比之下才,造成了他們的時間和少年的時間完全不在一個維度上的……事實。
踩在水流之上,緩步前進的少年,臉上帶著淡淡的微笑。
以少年那俊美無儔的容顏,這笑容應該明艷動人才對。
然而落在墟夢零的眼內,卻給他一種難以自抑的恐慌。
動起來!動起來!快點動起來啊!!!
為什么身體無法動彈?為什么無法突破更高速度的時間境界?
難道這一次真的要死掉了嗎?
我才殺了幾千個人啊,連十萬人的零頭都不到呢,愿望還沒有達成,我怎么可以就這么死去。
墟夢零的內心感到極大的不甘。
在死亡即將降臨的瞬間,他所想到的居然他殺人的愿望沒有達成。
不愧是虛靈教的教主,果然有夠變態。
不僅墟夢零不甘,召喚出兩具元素使傀儡的莫廣元同樣不甘。
在察覺到有點不對勁的瞬間,莫廣元就提前出手了。
他本以為即便不能對對方造成太大的傷害,也應該能夠對對方造成一定困擾才對。
因為他出手的速度夠快、夠突然。
元素使綜合來看雖比血宗要弱,但就單憑攻擊力來說,在特定環境下,元素使更強。
并且元素領域展開,更有著悄無聲息的特質。
莫廣元的能力很麻煩,很惡心,但純粹就攻擊力而言卻并不算強。
這兩具傀儡,足以彌補他的短板。
至少,莫廣元是這么以為的。
但他看到了什么?
轟然而下的萬噸奔流,仿佛與那少年并不同處同一個維度,連對方的腳背都沒有打濕。
與奔涌洪流同時出現的熾熱蒸汽,反而將少年襯托得越發飄逸、俊美,極致的高溫,連讓對方滴下一滴汗的資格都沒有。
莫廣元并不認為,對方真的能夠免疫萬噸洪流的沖擊,免疫幾千上萬度的高溫。
他下意識的覺得,這必然是因為層次維度的差異。
不知不覺當中,莫廣元的想法就與墟夢零詭異的重合了。
差距太大了!
但到底是不是實力上的差距,杰克禱非卻又無法肯定。
周圍一切變得緩慢,身體被禁錮難以動彈,與其說這是被拖進了某種時緩的境界當中,還不如說是對方的某種特殊領域展開后的結果。
所以,有極大的可能性,是因為處在對方的領域之中,進而才造成了這種無法違逆的差距!
那么,如果我離開這種領域呢?
杰克禱非的想法與墟夢零、莫廣元完全不同,麗麗菲渃與沈克非的想法倒是與他一直。
可不管他們的想法與墟夢零那邊有多大差異,但仍然會有一點是相同的,那就是他們想動,依然無法動。
墟夢零與莫廣元,都認為此時的情況,是因為對方達到了某種超高速境界后,最終造成小范圍的維度差。
而杰克禱非、麗麗菲渃、沈克非卻都覺得,這更像是一種微妙的、觸及到時間的……領域。
兩種猜測的可能,看上去效果都極為相似,但實際上的內核卻完全不同。
前者是層次與維度的差距,幾乎無法彌補。
后者是領域與時間的差距,脫離領域籠罩的范圍,依然有將其破除的可能。
于是乎,就造成了一個非常奇怪的現象。
墟夢零與莫廣元近乎心若死灰,半點反抗之心都生不起來,只想著逃離。
而杰克禱非等三人,卻想著脫離領域影響范圍的同時,還想著反殺。
全因層次維度的差距無法違逆,但領域所能造成的影響,卻能利用種種手段將其抵消。
對方為什么會有這樣的反應,全在李博陽的意料之中。
墟夢零與莫廣元最強,自然也就能接近力量的真實。
杰克禱非、麗麗菲渃、沈克非相對弱了一籌,當然距離真實就遠了很多。
輕笑中。
李博陽輕輕的向前屈指一彈。
空氣在指尖扭曲,化為一道恐怖的沖擊波,猛然爆開。
狂風向著四面八方呼嘯而去。
然后像是被靜止的時間,又恢復如常。
不,不對。
墟夢零在察覺到自己能動的同時,鼻前又聞到了一股濃烈的血腥氣……以及某種蛋白質的焦臭味。
他心中恐懼,卻又忍不住向著血氣焦臭的方向看了過去。
就看到半透明的杰克禱非,此時已經完全透明化,僅在身體的邊緣形成了一點點光影凹陷的虛影,不細看,甚至都看不見由虛影所組成的這個人形。
而這不是關鍵,關鍵是杰克禱非的半邊臉沒了。
就像是一個無形之圓,在杰克的右臉頰上,猛然按了下去。
那失去小半臉頰的圓形傷口……甚至都不能稱之為傷口,而應該稱之為切口。
邊緣光滑無比,自然而又貼合,就好像杰克的臉本來就長成這樣。
切口殷紅一片。
大量的蒸汽不斷的從切口處噴涌而出。
在杰克禱非的頭頂形成了一片氤氳泛紅的煙霧。
墟夢零的眼神暗了暗,杰克禱非的能力與血有關,這位圣子的體內到底有多少血,恐怕連他自己都不清楚。
現在那切口處蒸騰煙氣,分明就還是海量的血液從切口處噴涌而出。
但要命的是,那切口的處似乎盤踞著某種無形無質的力量,在血液噴出的瞬間,就將其蒸發。
蒸汽、血腥味、某種焦臭味……實則就是這么來的。
對于一名血宗來說,這樣的傷口,即便是在臉上,也依然不能稱之為傷口。
因為在正常情況下,如此傷口頂多幾分鐘就會徹底恢復如初。
但問題是這個傷口上似乎盤踞的某種力量,不僅讓杰克禱非的血無法流出,還難以再生恢復,甚至給予他一種難以抵御的劇烈痛楚!
杰克禱非身體映射著周圍的光線,他的身體透明程度在不斷的上升,給人一種仿佛即將消失的錯覺。
透明度…就墟夢零所知,是杰克禱非施展能力的一個重要標記。
畢竟不是憑借自身力量升階到血宗來的,大半都是靠血祭與儀軌……所以成為血宗之后,會留有各種奇奇怪怪的后遺癥,真就一點都不奇怪。
關鍵不是這些,關鍵是杰克禱非身體透明度在不斷上升、意味著他的力量不斷膨脹的同時,他本身所承受的某種痛苦似乎并沒有半點減弱的跡象。
身體越來越透明的同時,他似乎再也忍受不了,整個人向下蜷縮,不受控制的跪倒在地。
從身體缺口到跪倒在地,總共也不過幾分之一秒。
時間對常人來說短暫到只能眨眼。
但對血宗而言,幾分之一秒,已經無比漫長。
杰克禱非的倒下,落在眾人的眼中。
簡直就是慢動作加特寫。
但除了實力最強的墟夢零看出了些許端倪。
其余人,根本沒看懂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無法看懂,搞不明白,自然就會順著自己的想象行事。
莫廣元、沈克非、麗麗菲渃瞬間消失在原地。
唯獨墟夢零沒有動。
他轉頭看向李博陽,露出一個慘淡的笑容。
“真奇怪,你怎么不逃?”
李博陽腳下的水,恢復正常,如同山洪爆發,向著大殿門口涌去。
但奇怪的是,唯獨他站立的那一小片地方,似乎完全脫離了水流波動,居然毫無動靜。
墟夢零低頭,看向李博陽腳下。
沉默了一會才道,“我雖然看得不是很懂,但我依稀能夠明白,我和你之間的差距實在太大……逃?根本毫無意義。”
“我甚至有些懷疑,之前那種宛若時停的詭異狀況,并非僅僅只是層次維度的差異。”
“還有某種本質上的區別。”
李博陽歪頭,似乎有些驚訝。
他本想說些什么,但話到了嘴邊卻又沒有說,而是輕輕嘆了一口氣。
接著才道,“我本來想說有些可惜,一個天才居然成了一個邪教的教主。”
“可是轉念一想,像你這種天生殺人狂,走向邪路才是正常情況。”
“克服自身殺人的欲望,試圖當一名普通人……這種情況恐怕從來都沒有在你的計劃之中吧。”
墟夢零嗤笑,“你既然知道我是天生殺人狂,那你還和我說這些?”
“我的資料又不是什么秘密,想必在明世都有很多人知道我的情況。”
“家境優越,從小不缺吃不缺穿,幾乎想要什么就有什么。”
“父母看似對我非常好,但真的好嗎?他們不過是在怕我罷了。”
“自從我將家里的貓切成八塊之后,他們就再也對我親近不起來,就會用那種讓我興奮的眼神看著我。”
“如果他們不是我的父母,我可能早就下手了。”
李博陽眉頭微皺,“所以你為了克制殺死父母的這種欲望,你先殺了別人。”
“等到你實在忍不住的時候,你就將家里偽裝成一個瘋狂殺人犯光臨之后的模樣。”
“你成功了,因為誰也想不到一個十幾歲的小男孩……居然可以將家里所有的人全部通通殺光。”
“只是,你也失敗了。”
“作為一名變態殺人狂手下唯一存活的個體,心理方面的介入幾乎是必然。”
“而介入你情況的,是當年的一位心理大師……雖然你很有天賦,但你終究是個小孩,所以最后還是露了馬腳。”
“馬腳?”墟夢零眼神復雜,“我知道你看了我的資料,但是我想真實情況應該比你想的還要復雜。”
“與其說那位心理大師發現了我的問題,不如說他收了我為他的徒弟。”
“有關‘千蛇入夢儀軌’……就是在那位老師家中發現的。”
“我有足夠的理由懷疑,我那位老師是不敢發動‘千蛇入夢儀軌’,拿我當試驗品了。”
“他不敢賭,他膽子太小,所以最終他輸了,死在我的手中。”
“是這樣嗎?”李博陽聽到墟夢零的話,沒露出半點詫異,“我就說那份資料看起來怪怪的,果然其中還有隱秘。”
“不過我對此并不是很感興趣,畢竟我還有著我自己的名字,你說對不對……許孟隴。”
墟夢零聽到“許孟隴”三個字,明顯的愣了一下。
然后冷笑,“我付出了我的名字,我付出了我的存在,我付出了我的靈魂……但我得到了我想要的一切。”
“你和我說這些又有什么意義?難道是想告訴我,我沒了名字、沒了存在、沒了靈魂,所以我就毫無意義?”
李博陽微微搖頭,突兀的向前跨出一步。
這一步直接跨過了時間與空間的限制。
毫無征兆的出現在墟夢零的身后。
由于太過突然,以至于墟夢零想要化為虛影,都來不及。
就被李博陽用一只手,輕輕的達在了他的肩膀上。
一種沛然大力從手接觸的地方散溢而開,瞬間讓肉身僵直、感知潰散、精神麻痹。
墟夢零毫無抵抗能力的,跪倒在地。
而后,他就聽到李博陽用冰冷的語氣說道,“我和你說這些,不過是讓你不甘罷了。”
“按照你們邪教的歪理邪說,祭品就得符合祭品的條件。”
“你心中的不甘,你過去的經歷,最終都將你與那位‘靈’之間的聯系,越加越深。”
無形的力量牽動著墟夢零,他被硬生生的拖拽到了因為痛苦而跪地的杰克禱非的邊上。
墟夢零是憤怒的,身為一教之主,他怎么可能不憤怒。
但當他無意識當中看向地面,才突然發現,地面上不知何時,多了一個【六芒星】的圖案。
不由自主的打了一個寒顫,墟夢零猛然反應過來,這是邪教最為常用的【召喚儀軌】。
有復雜的儀軌,當然就有簡單的儀軌。
復雜的儀軌,多是以量取勝。
簡單的儀軌,自然就是以質取勝。
如果這名少年,將他們五人全部視為祭品。
那么五名血宗級的祭品,質量之高,毋庸置疑。
但問題是,他們五人的肉/身、靈魂、力量……統統都打上了【萬蛇之靈】這尊存在的烙印。
難不成這名少年還能繞過【萬蛇之靈】,將他們血祭不成??
墟夢零對此有些茫然,但下一瞬就意識到了不對,腳下是【六芒星】而不是【五芒星】。
一角一人,這是血祭六人的架勢……可這里除了他們五人,也就剩少年本身……難不成少年這是要連自己都……血祭龍了不成?
無法動彈也無法說話,自然也就得不到墟夢零想要得到的答案。
墟夢零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少年像是拎死狗一樣,將其余三人,輕而易舉的拖了過來,如他一般,跪在【六芒星】的一角。
而后少年慢悠悠的走到【六芒星】的最后角,伸手打了一個響指。
下一瞬。
墟夢零就發現自己又可以說話了。
但他不敢說話,只能愣愣的看向少年。
李博陽沖著墟夢零笑笑,“你現在可以說話了,所以召喚那位‘靈’吧。”
墟夢零有些目瞪口呆,“你把我們弄成這樣,就是為了召喚萬蛇之靈??”
低頭看了看對方所站的一角,“你甚至打算把自己也給獻出去?”
“不對,你不是這種人。”
“所以你到底要做什么?”
李博陽沒有回答,反手就向著墟夢零的額頭虛虛點了一下。
難以形容的恐怖疼痛,瞬間就從墟夢零身體的最深處涌了出來。
五感剝奪,感知消除,此時此刻的墟夢零甚至都無法確定自己是否還存在。
唯一留給他的,就只有仿佛可以維持到永恒的痛苦。
恍惚之中,五感漸回,他似乎聽到那少年說道——
“我讓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不然我就讓你永遠沉浸于永恒的痛苦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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