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生死滅魔光在戰斗中異常好用。

  李博陽現在也不過是大馭師而已,距離血宗還差一些。

  而這些【屠戮者】,卻又明顯比一般的大馭師強上數倍。

  正常來說,李博陽就算能贏,必然也贏得異常吃力。

  但問題是他有了半生死滅魔光。

  這熾白之光,簡直對【屠戮者】天克。

  不僅壓制住了對方超高速再生,甚至還將對方暗能,硬生生的給壓低了一個位階。

  換而言之,四名明明有著大馭師實力的【屠戮者】,此時被壓成了馭師,差了一個大位階不說,能力還被封鎖了大半。

  這還怎么打?

  送命打?

  【屠戮者】也不是沒有腦子,頂多也就某方面極為偏激,而又少情少性。

  眼瞧著自己打不過,還能怎么辦?逃唄。

  過去,【屠戮者】大肆屠殺海量的登塔者,徹底惹惱了幾名怪物級的天驕,被那幾名天驕硬是砍得連頭都不敢冒。

  這種過街老鼠一般的感受,【屠戮者】又不是沒有經歷過。

  跑起來那是熟練至極,毫無臉皮可言。

  四名【屠戮者】,在被李博陽的半生死滅魔光震開的瞬間,就兵分四路,向著四個方向抱頭鼠竄。

  而且還逃得非常有技巧,要么往地下鉆,要么借助于蠟燭山龐大的體型,左搖右晃,蛇形走位。

  跑得那叫一個干凈利落,讓正想放手一搏的李博陽給氣笑了。

  剛想瞬移過去一一擊破,耳畔卻突然傳來一陣電子信號的鳴音。

  就像是有人拿著電子小喇叭,遠遠的喊上那么一句,聲音雖然很清楚,但那呲呲的信號噪音也同樣鮮明。

  【大佬!白蠟城堡那邊應該還有一個‘屠戮者’,他們想往上跑!】

  白蠟城堡?

  那不是通往下一層的通道地點嗎?

  李博陽瞬間明白過來,【屠戮者】這是想要離開二百三十三層?

  打不過就要跑,事情哪有這么便宜。

  他心念一動,瞬間消失在原地。

  給李博陽傳音的杰盛,一頭冷汗的癱軟在地,“我的媽,嚇死我了。”

  “以后這種事情能不能別讓我去干了,要人命啊。”

  楊哲攤手,“現在只有你才能看得到大佬,也只有你的‘靈機之眼’能勉強聯系上大佬。”

  “能者多勞,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王銳往杰盛的身邊挪了挪,伸手拍了一下杰盛的肩膀,“辛苦了,我們這也算是幫到大佬了。”

  “得刷大佬的好感度啊,不然大佬不高興,一巴掌把我們給拍死怎么辦啊?”

  杰盛張口欲言,卻又不知該說些什么,一臉的欲哭無淚。

  此時。

  超巨型蠟燭山轟然倒塌后引發的地震才姍姍來遲。

  劇烈的波動中,三人一會被拋起,一會兒落下,體驗了一把極限運動。

  得虧震動源離得不近,三人所在的蠟燭山也足夠粗壯,不然他們還真擔心,再要體驗一下地崩山塌。

  可即便如此,此時的燭頂也有點歪斜。

  三人面面相覷,剛想爆句粗口,來撫慰自己受驚的心靈。

  結果就聽到遠處,又傳來熟悉的轟隆聲。

  “是白蠟城堡。”

  “那位大佬大概把城堡也給拆了。”

  杰盛轉頭,呆滯的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語氣格外干澀。

  “我以為打得山崩地裂是傳說,沒想到是現實,這特么就離譜。”楊哲胡亂揉了揉自己的頭發,無語道。

  “大馭師這個階段太特殊,強大的能滅一座大城,放到明世,這幾乎就是一人滅一國了。”

  “然而弱小的又太弱,多是利用元素脈輪快速成為大馭師階的假馭師,你們又不是不知道。”

  “最弱的假馭師戰斗力,甚至還沒強悍一點的馭者強,元素脈輪好用是好用,但這種透支未來潛力的用法著實不可取。”

  “所以官方這幾年好像也沒怎么推元素脈輪了,不過我聽我內部的朋友說,今后可能會推一種更為完善的體系。”

  “也就前幾天的事情。”

  王銳輕聲說道,開始聲音還有些抖,越到后面說得越是流暢。

  與遠處的轟鳴聲疊在一起,倒是別有幾分感覺。

  “老大你又聯系外面了?”

  “超感知可真好用,羨慕。”杰盛聽王銳說完,沒問是真是假,反而先羨慕上了。

  遠處。

  李博陽直接用半生死滅魔光凈化了一名【屠戮者】。

  事情有點意外。

  【屠戮者】被半生死滅魔光凈化的瞬間,一道烏光從【屠戮者】所在的地方升騰而起。

  一張古怪的、非人的、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恐懼與邪惡的臉龐,從烏光中浮現。

  那面容看著有點像是放大拉長的烏賊。

  顏色是那么的鮮艷,就像是孔雀羽毛上閃耀的湛藍。

  沒有觸手,但卻長滿了肉瘤。

  密密麻麻的尖刺從充滿粘液的肉瘤當中突出,尖刺的尖端有淡淡的藍光忽明忽滅。

  左邊右邊以及中間各有一張嘴,右邊的口疲軟宛若皺橘,左邊的口沒有嘴唇,露出其中森森尖牙,中間的口卻像是一根管子,長長的拖下。

  這張面孔是如此的丑陋,又是如此的詭異。

  偏偏它的顏色是那么的鮮明,艷麗到了讓人沉醉的程度。

  組成那張面孔的線條乃至弧度當中,更充滿了一種異樣詭譎的美。

  宛若凋零的花朵,破碎的玻璃,被四分五裂的玩具娃娃。

  在這張面孔從烏光中浮現的剎那,一圈肉眼不可見的烏沉光環,驟然出現在這張詭譎面孔的下方。

  然后就像是某種輻射,向著四面八方轟然沖去。

  那是恐懼與絕望、瘋狂與扭曲!

  李博陽敢肯定。

  常人無需那道詭異的光環沖擊,就會因為見到這張面孔后的無盡恐懼,陷入自我崩潰當中。

  就算能夠扛得住,第二波光環沖擊,又能輕易將人打落瘋狂的深淵。

  這種匪夷所思的污染扭曲……是“靈”?!

  在想清楚的瞬間。

  李博陽腦后懸掛的半生死滅魔光的光環,驟然光芒大亮。

  他很清楚,即便他面對的這張面孔,僅僅只是某位“邪靈”的靈體投影。

  其位格也無限的接近于神。

  不,不應該說是神,這種丑陋扭曲的玩意怎么可能是神?是妖魔鬼怪還差不多。

  反正李博陽是絕對不會承認,“邪靈”這玩意是近乎半神的。

  他面無懼色。

  反手向前一揮。

  腦后的光環,宛若實物,直接沖向烏光中的面孔。

  接著眼前烏光與光環白光交錯糅雜,一道道氣浪從中噴涌而出。

  李博陽心中突覺不妙,立刻瞬移遠離此地。

  就在他離開的瞬間。

  一道詭異而又明亮的光柱向上直沖。

  烏光與白光相互交錯,發出噼里啪啦的巨響。

  巴別塔內虛假的天空,像是被光柱按住,緩緩的向內陷下。

  本來就黯淡的天光,此刻瞬間又黯淡了數倍,仿佛突然從傍晚黃昏,變成了日落之后。

  地面開始龜裂。

  海量的龜裂紋,以那道光柱為中心,發出咔咔聲響,向著周圍蔓延。

  接著就是一聲巨響。

  這聲音是如此的恐怖,以至于當這道聲音響起的時候,什么聲音都消失了。

  李博陽在遠處高空,低頭向下看去。

  就看到白光烏光交錯的地方,發生了激烈的坍塌,只一會兒的功夫,就坍塌成了一個深達三十多米,直徑三百多米的大坑!

  然而這還沒有結束,烏光與白光之間的碰撞依然還在繼續,光柱還在,只是越變越長,越變越細。

  一圈圈肉眼可見的沖擊波,以光柱為中心,向著周圍一次又一次的迸發。

  山崩地裂都不能形容此時的畫面,大概只有世界末日才能與這種毀天滅地般的恐怖沖擊相媲美。

  被光柱轟擊出來的大坑,依然在不斷擴張,深度還在不斷的加深。

  大坑的周邊,數以萬計的裂隙不斷崩開、崩塌,仿佛永遠都不會結束一般。

  地動山搖中。

  待在燭頂上的王銳三人,并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情。

  因為光柱爆發得太快、太突然。

  他們根本什么都沒有反應過來,就突然心中一沉,莫名其妙就有涌上來種種自殺的沖動。

  待這種沖動還沒化為實際行動。

  耳邊就聽到一聲巨響,心臟為此驟停片刻。

  接著就發現自己的耳朵好像失聰了,然后眼前的光線陡然黯淡。

  身下的蠟燭山,再次開始劇烈的搖晃。

  有那么片刻。

  王銳覺得自己都要被甩出去了。

  心靈沉寂、耳朵失聰、光芒黯淡、地動山搖。

  一連串他根本想都想不到的種種打擊,接連而來。

  要不是王銳足夠堅韌,此時恐怕已經被劇烈的震動拋飛,鬼知道被甩到哪邊去了。

  沒準此刻都死了也說不定。

  也不知過去了多久。

  失聰的耳朵中發出嗡嗡的聲響。

  燭頂終于不再搖晃。

  一直用手戳在燭頂的王銳,這才顫顫巍巍的站了起來。

  手從蠟質的燭頂拔出,指甲翻起,血直往下淌。

  王銳卻無視了自己的傷勢,看向周圍。

  不遠處,杰盛的右手化為機械爪,直接扣在地上,人也沒被甩飛,但好像頭撞到什么地方了,此時似是陷入了昏迷。

  王銳查看了一下,這才微微放心,人沒事,就是暈了。

  倒是楊哲屁事沒有,他用蛛絲將自己粘連在燭頂上,還四面八方都纏繞上了蛛絲。

  在蛛絲的保護下,他大概是三人中唯一半點都沒受傷的了。

  就是蛛絲蕩來蕩去,蕩得他有點頭暈。

  伸手彈出蛛絲,給杰盛、王銳包扎了一下,坐在地上的楊哲也才捂著頭站了起來。

  杰盛悶哼一聲,迷迷瞪瞪的睜眼,就看到王銳站在不遠。

  他剛想問話,卻就看到王銳與楊哲都一臉不可置信的表情,傻乎乎的看著燭頂的外面。

  發生什么了?

  腦袋還有點反應不過來的杰盛,吃力的也站了起來,轉頭看去。

  然后他整個人如遭雷劈,愣在當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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