猶豫了半天,李博陽最終還是決定與寧無休討論一下。

  反正【虛海】對于寧無休而言又不是什么秘密。

  沒準寧無休對【虛海】的認知還要遠在他之上。

  若再加上他對于儀軌的深度認知。

  或許這位能夠給予自己一個不錯的建議。

  李博陽與寧無休說后,寧無休將信將疑。

  如果說籠罩整個大夏的儀軌,在高度集中的權利之下還有一定幾率實現的話。

  那么堪比整個明世大小、隱匿在空間夾層中的【虛海】,竟然也是一個匪夷所思的儀軌?

  甭管任何人聽到這種推論,恐怕都會隨之呆滯,不敢相信。

  待到李博陽將他對于【虛海】種種猜測一一說出,寧無休臉色也從一開始的并不在意,漸漸轉為凝重。

  “本來我聽你說還以為只是玩笑,但現在看來……倒是有幾分可能。”

  “如果你要問我這么大的儀軌,到底是為了實現什么樣的愿望?”

  “只要是生命,總歸不過那三件事……復活、永生、成神。”

  “你擔憂的毀滅世界完全不可能,倒是為了成神的幾率……超過90%以上。”

  頓了頓,寧無休又道,“譬如成為不死之神、永生之神、萬世之神。”

  “如果虛海是儀軌,我想,就該是成神儀軌。”

  “除此之外再無可能。”

  成神?!

  李博陽愕然。

  然后,他才后知后覺的發現,自己似乎將神祇看低了。

  不管怎么說,李博陽終究是有著粗壯金手指的穿越者。

  穿越者別的不怎么行,眼光卻是高得不得了。

  在李博陽看來,唯有虛空神祇、滅世魔神才能稱得上是真正的神祇。

  至于所謂的信神,以及由信神衍生而來的類神、先天神族之流,統統都被他無視了。

  這何嘗不也是一種傲慢。

  正是這一種傲慢,明明最大的答案就在他的眼前,卻被他刻意的忽略掉了。

  是啊,一個堪比世界大小的儀軌,還能是為什么而存在?

  當然是為了成神!

  想法打開,思維也隨之深入。

  李博陽一下子就意識到了【虛海】緣由的各種可能。

  眼神放空,身體的體重也隨之開始變輕,仿佛將要飄起來一般。

  看見李博陽種種異狀,寧無休非但沒有將其喚醒,反而后退數步,沉默不語。

  李博陽的反應大概算是某種頓悟,而頓悟的對象與他自身息息相關,這才導致身體隱有異象。

  或許李博陽距離馭者已經不遠了。

  寧無休這般想著,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

  在他手心之處,能夠明顯看到,一個球狀的扭曲空間明滅不定。

  似要向周圍擴張,卻又被死死的框在他手心之中,不得寸進。

  寧無休眼神明明暗暗,那次進入秘境,雖然危險至極,卻也獲得了極大的好處。

  對于空間的理解,自身力量的掌控,都有了長足的進步。

  如果說之前,他進階馭者,還有所顧忌的話,那么現在,進階馭者就是水到渠成。

  最多再過半年,他就會自然而然的進階為馭者。

  傳奇血脈可不會在他成為馭者之后,就會漸漸失去動力。

  如果他所猜不差,成為馭者之后,他反而會迎來一段匪夷所思的高速成長期。

  雖然世間對于馭者之后的資料信息極為稀少,對上位血脈成為馭者后,血脈自發性的推動力還存在不存在并無詳細描述。

  但寧無休可以肯定,只要血脈達到能自我清醒的【鉆石階·真血】,即便成為馭者,血脈所賦予的向上階梯也不會就此消失。

  【鉑金階·瘋血】失控的可能性太大,能夠成為馭者的可能性太低,直接被寧無休給排除了。

  用通俗易懂的話來說。

  上位者一旦達成馭者,人與人之間的差距非但不會縮小,反而會越拉越大。

  能夠直視差距,而后奮起直追者,古往今來寥寥無幾。

  正因為寧無休知道自己的未來,所以他反而有些猶豫了。

  天生龍脈賦予的力量太強,未來的自己真的不會迷失其中?

  寧無休才不相信只有鉑金階會蹦跶出來一個瘋血。

  與其說瘋血是血脈的位階之一,還不如說,瘋血是給予血脈的警示。

  不想成為血脈的附庸,變成血脈的瘋子,他每一步都得走得無比扎實,無比小心。

  更要維持住自身的心態,不可驕狂,不可過謙,不可癡愚。

  要更自我,要更唯心,要給自己設下一道唯有自己知道的底線。

  唯有如此,方有可能跨過血脈之道的種種坑洞,返本歸元,觸及圣靈。

  本來寧無休以為,自己終將是孤獨的。

  唯一血脈,世間只存唯一。

  比禁忌血脈還要稀有罕見。

  這個世界,能與寧無休【天生龍脈】相提并論的唯一血脈,也就只有天人島那個神棍。

  只是……就算那個神棍能與他聊上一二,可他們終究想法不同,更有些想看兩厭,根本不可能談到一塊去。

  一人獨行,才會是寧無休今后的常態。

  即便李博陽是傳說血脈,即便余文杰與何天狼是禁忌血脈,他們都不太可能陪寧無休太長時間。

  唯一……不僅僅只是唯一,更是成神的一種可能。

  起碼那個神棍就是這么說的。

  即便寧無休對此并不太認同,卻也不得不承認,唯一血脈確實與尋常血脈有著極大的差異。

  但是現在,寧無休卻突然有了一種額外的想法。

  泯滅在過去的血脈,再也沒有出現過的血脈到底有多少?誰也說不準。

  這樣的血脈突然蹦出來一個,也不是什么罕見事,哪怕只有一個,也依然算不上是唯一血脈。

  唯一血脈所指,不僅是獨一無二,更代表著血脈的位階——千年傳奇。

  以寧無休為例,只要他寧無休還活著,這世間就不可能降臨第二尊天生龍脈。

  哪怕某天寧無休意外掛了,也得再等千年,方才能再出現下一位天生龍脈

  而這種極為特殊的獨一性,唯有天生的千年傳奇,才會具有。

  那些從下位血脈逐漸升階到千年傳奇的血脈,并不會具備這種十分特別的、千年時限的獨一性,或是說唯一性。

  此為血脈法則。

  可事無絕對。

  如果……只是如果……

  如果某個下位血脈者,不僅將自身血脈沖到了千年傳奇位階,甚至還更進一步。

  那么這個時候的血脈者所擁有的血脈,將會自然而然的沾染上某種難以言訴的法則之力。

  哪怕這位血脈者,只成功了一瞬,而后隕落。

  他的血脈也將會映射于法則之中,化為唯一血脈,待留后人覺醒。

  寧無休曾經對自身的血脈來歷十分好奇,問過神棍。

  而后那個神棍就是這么與他解釋的。

  這讓寧無休十分震驚。

  下位血脈黑鐵青銅,中位血脈白銀黃金,上位血脈鉑金鉆石,超位血脈史詩傳說、千年傳奇。

  無論從哪個角度來看,千年傳奇已然是人所能達到的極限。

  那么這里就有個問題了,到底是什么樣的存在,能夠將自身血脈再次推動,超越傳奇?

  可惜這個問題,神棍沒有回答,反而說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若有天時地利人和,便是黑鐵血脈也有機會超越傳奇。”

  說完之后,寧無休再怎么問,神棍都不理他了。

  天時地利人和……

  寧無休眼神復雜的看向李博陽。

  在他看來,李博陽大概就是神棍口中那般人。

  如果他所猜沒有錯的話,在古老的過去,會利用【虛海】的血脈必然極多。

  正因為如此,大家都在利用【虛海】,想要煉化虛海,自然也就成了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人人都在用。

  如果你只讓自己用,不允許別人用。

  肯定會被群起而攻之。

  這是一個非常樸素的道理。

  而在現在。

  會利用【虛海】的血脈,除了李博陽之外,還有沒有別人,寧無休不知道。

  但他知道,浩瀚無邊的【虛海】,至此有了被人煉化的可能。

  煉化【虛海】,無論怎么看,都是一件極為困難,近乎不可能的事情。

  可只要有一線之機,李博陽十有八九,都會登上那條超越之途。

  換個角度來說,單純就血脈而言,李博陽沒準會變得比他寧無休更強。

  寧無休對此卻全無嫉妒,反而只覺得欣喜。

  通往強大的路途千條萬條,而他寧無休所走的路,注定是最孤獨的那條。

  而現在,身旁多了一人能陪他走下去,他如何不喜。

  唯一有些擔心就是。

  這條煉化【虛海】的路途,所需的時間太長。

  或許數百年、千年之后,李博陽才有一定可能,達成其目標。

  就是不知千年之后,自己又會如何。

  寧無休思緒翻騰,竟全無自己千百年后隕落的擔憂,反而有種必然會打破自身極限的理所當然。

  從半空中落下,李博陽雙腳觸地,緩緩的從失神狀態中回過神來。

  他看向寧無休,“我想……我知道‘虛海’儀軌所指向的到底是什么了。”

  說話間表情有些古怪。

  “是什么?”寧無休直接問道。

  李博陽頓了頓,“不是成神,而是超脫。”

  “虛海是超脫儀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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