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館門外。

  許東深吸了一口氣,壓制住心中的緊張,神情有些恍惚。

  天氣已經放晴好些天了,七月底,沒有了寒霧,溫度又漸漸回升。

  他這邊也不是沒有安排人,去試圖進入靈館。

  可讓他失望的是,這些人別說靠近靈館了,部分甚至看都看不到靈館的存在,只能在自助超市的邊上打轉轉。

  一開始,接到上面調查命令的探員心情都十分微妙,估計有不少覺得上面有人在發神經,。

  但隨著他們在周邊的調查,證據鏈越來越完整,于是一個匪夷所思的身影漸漸浮現了出來——

  某位無法窺視的存在,會經常去附近的包子鋪買幾個包子和一杯清乳,以前是那位自己去,現在基本上是白毛女仆干這活。

  隔了幾條街的千島醬牛肉,偶爾也會接到那位不能窺視其存在的外賣訂單……補充一下,牛肉鋪的老板娘璇敏千島似乎對那位有著非同一般的敬仰,套話的時候,簡直將其當成了偶像,但經過測試,老板娘淵極指數非常正常,毫無被污染的跡象。

  老板娘手上甚至有一張那位的名片,但問題是,這張名片似乎只有璇敏千島本人能看到,旁人根本看不見,甚至過后就忘。

  要不是有視頻記錄的資料,以及后來的書面記錄,沒準關于名片的事,統統都被人忘了。

  基于那位不可測度的恐怖,老板娘手上的名片沒人敢動,還在原處。

  唔,額外要提一下的是,倘若晚上到附近夜市溜達一圈的話,沒準能見到那位帶著白毛女仆的畫面。

  問題和那張名片一樣,見到那位的記憶,往往見后就散,消失得無影無蹤,要不是隨身帶著記錄儀,還真沒人會想起。

  綜合起來看,這位似乎非常懶散,每天會出門的時間都接近上午十點多。

  睡覺的時間又很遲,證據是夜市的營業時間,晚上九點開始十一點結束,而能遇到這位的時間,卻都在十點以后。

  要不是這位的存在有著種種讓人想破腦袋都想不明白的神秘性,許東八成會認為,他看的是某位宅男資料。

  自顧自的過著自己的日子,對外界似乎毫不關心,甚至漠視。

  以現在的所知情況來看,唯有美食能夠稍微打動這位的心。

  觀察了這么長的時間,真正到手的資料屈指可數,許東對此倒是并不感到意外,在他看來這位的位格太高,哪怕什么都發現不了,都實屬正常,之所以記錄儀能拍下這位的身影,大概率也是這位不在乎的緣故。

  將手下的人全部遣散,許東一個人獨自來到了老城區名為二龍街的街道。為了心中的理想,許東自認為自己可以不顧一切,可以為此犧牲。但真正面對自己難以想象的事物的時候,人的本能,仍然讓他忍不住一陣恐懼。

  人之所以存在于世,不是為了順從本能。

  至少許東并不這么認為,所以最終他壓制住了心中恐懼,向前邁出了一步。

  一步之遙,天差地別。

  淡淡的霧氣不知何時籠罩了此處。

  一股若有若無的香氣,在霧中彌漫。

  許東下意識的深吸一口氣,香氣入體,神清氣爽,疲倦盡去。

  原本只能看到一間自助超市,邊上不知何時多了一家【緣來靈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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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間是下午三點。

  李博陽坐在骸骨王座上昏昏欲睡。

  他剛換的手機放在小圓桌上,屏幕還沒關,顯示著某打磚塊游戲的界面。

  開門營業三天打魚兩天曬網也就算了,營業的時間還完全隨著他的心情變化而變化,這么糊弄,要能接到客人,那才是怪事。

  其實李博陽并不想坐在這硬邦邦的骸骨王座上,雖然坐在哪里耍手機都是一回事,但坐在這兒,當真有些咯得慌。

  他最近在考慮,要不要買一個厚實點坐墊……唔,前提是他能掙到錢的話。

  小樓內的李博陽近乎無所不能,能夠隨心所欲的變出大把大把的現金,給手機賬戶添上99999…99的信用點。

  可這沒啥用,出了小樓門,一切都會被打回原形,現金消失,賬戶瞬間還原。

  當然,以自身能力直接參與構造過程的事物并不在此范圍之內。

  簡單來說,就是李博陽如果親自動手,炒了一碗蛋炒飯。

  那么這碗蛋炒飯是可以帶出小樓的,并且出了小樓也不會有任何變化,還是一碗蛋炒飯。

  但假如李博陽是利用自身在小樓內的權柄,直接變出一碗蛋炒飯。

  那么這碗蛋炒飯絕對帶不出小樓,帶出去就會瞬間消失,就好像從來沒有存在過一般。

  就如之前,李博陽雖然利用了自身在小樓中的權柄,輕易的挑選出地下室中本就存在的材料,并憑借自身【符文解密者】的能力,給德叔弄的兩塊【召喚圖儀】。

  因只有極少數的權柄力量參與,更不是憑空而變,使用更多的是李博陽自身【符文解密者】的能力。

  所以即便出了小樓,【召喚圖儀】依然存在,威能也不會有一絲一毫的減弱。

  說了這么多,總結起來其實就一句話,那就是李博陽雖然在小樓內幾乎無所不能,但他還是得掙錢!

  除非他利用在小樓內的權柄去造假鈔、造假文物、造假藝術品……保證能造得與真的一毛一樣。

  不過那樣也太low了。

  利用近乎造物主的能力去造假貨,只稍微想一下,就會覺得不僅荒謬,而且諷刺,甚至還有點黑色幽默。

  李博陽雖然需要錢,但他并不缺錢,起碼現在完全夠用,造假完全沒必要。

  更何況,能賣超凡物品,干嘛還賣假貨?造幾個【召喚圖儀】賣賣,它不香嗎?

  可最大的問題就在這里。

  也不知道什么原因,他這里的生意奇差無比,三天兩頭沒人。

  總覺得外面不安全的李博陽,對此雖然有點無奈,但卻也沒有到外面拉客的想法,反正將就著過吧,又不是不行,就當是放假了。

  于是乎,每天坐上骸骨王座的時候,李博陽總會困得特別快,睡得特別香。

  不過今天似乎有點不同。

  李博陽剛剛坐得有點迷迷糊糊,似乎馬上就要睡了過去。

  靈館的門就突然被人推開了。

  門上的鈴鐺發出叮叮當當的聲響,一下就讓李博陽清醒了過來。

  哎呦?來客人了?!

  李博陽有些喜出望外,希望來的是個大款,可以讓自己再去吃一頓大餐。

  抬頭就往門口看去。

  只見來人瘦瘦高高,黑發黑眸,容貌冷峻。

  外披一件灰色防寒風衣,內里是一件黑灰色的毛呢西服,底襯是一件加厚的白襯衣。

  打著一條暗藍色的領帶,上面金色的領帶夾尤為醒目。

  他表情嚴肅,戴著一副金絲眼鏡,腳上的黑皮靴啞光低調,手上還拎著一個文件包,瞅著就像是哪里的精英。

  特有那種冰山總裁范,可惜身體明顯有些抖,破壞了些許冰山氣質。

  李博陽不由挑了挑眉,這是因為冷的?

  寒霧散去已經好些天了,外界的溫度雖然有明顯的回升,可也沒怎么溫暖,依然一副入冬的模樣。

  這人穿的衣服料子雖然高檔,也比較厚實,但到外面,八成還是會冷的。

  而且看這人嚴肅的小表情,顯然常年不茍言笑,哪怕是真的冷,估計也會強忍著。

  等等……這人不會是因為太冷了,所以到我這兒來避寒的吧?

  又等了一會兒,這人果然不抖了。

  嗯,靈館內的溫度,被李博陽恒定在了18~22度,當然不會冷。

  雖然對來人有些好奇,但李博陽并未利用【全知】能力對其窺視,真要對什么事物都清清楚楚的話,那未免也太無趣了,反正他在小樓內就是無敵的,知道又或者不知道,并沒有太大區別。

  他壓低了聲音,輕咳了一聲,“這位先生,你有什么需要嗎?”

  對于李博陽而言,他只是隨口一問。

  可對于許東來說,當他聽到店主這句話的瞬間,他后背的雞皮疙瘩就全部都立起來了。

  很普通的一句話,毫無威懾力的一句話,仿佛與凡人并無兩樣。

  偏偏就是這一點,違背了許東的認知。

  哪怕是再精心準備的容器,也不可能容納神祇的神圣與偉岸,始終會流露出端倪。

  最明顯的一點——神祇降臨世間,所言所語皆為圣言。

  甚至隨著時間的流逝,容器也會漸漸神化,最終從這個世界消失。

  用信徒的說法是,這是圣徒歸天。

  用科學的說法是,神的能量層次太高,哪怕是最好的容器,所能容納的時間也極為有限。

  容器能夠容納的時間到了,自然也就化為能量粒子崩塌消失……至于神?

  大概就相當于出門玩了一趟,然后回家了。

  可是現在,他聽到了什么?毫無神圣可言的凡人之語?這位到底是什么樣的存在?怎么可能做到如此違反邏輯的事情?哪怕是三正神,恐怕也做不到這么恐怖的事來吧?

  三正神,是藏山帝國三大宗教的主神戲稱。

  之所以這么說,是因為三教主神其實都是同一位,都源于曾經的至高神教。

  民間傳說的至高神跡,有過兩次,一次是神降,一次是天雷。

  因為神降,至高神教分化出一個圣子救世教。

  后因為天雷轟死了荒淫無道的索格烈城主,于是又多了一個天罰善惡教,后又改為天父審判教。

  而唯一繼承了曾經至高神教大部分教義的,則改名為造物姆神教。

  好家伙,造物姆神、天父審判、圣子救世……就算這不是三位一體,這也能算是一家人了。

  許東看資料的時候,也曾經這么吐槽過,總覺得這位至高神并非本土神明,八成也是路過的神祇。

  盡管諸多的事實在證明,神在不斷的遠離風輪世界。但這并不意味著風輪世界中的人,對神祇的力量一無所知。起碼許東是清楚的,正因為清楚,他才不敢置信。

  他甚至有些懷疑,莫名降臨于此世間的存在,就坐在那骸骨王座上的少年……他真的是神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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