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春蘭被打得身子一歪，摔在一旁的桌子上。
“你如今膽子越來越大！”姜嬤嬤咬著后槽牙，努力壓低聲音道，“什么窗根你都敢聽了是不是？”
而春蘭早已被自己之前聽到的內容嚇傻了。
雖說沈老太太和姜嬤嬤都說得含蓄，但是將二人的話聯系起來不難聽出，當年大老爺竟是對劉雅軒動過邪念的。
至于還做了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而沈老太太不想接大老爺過來看病，竟是怕他看到跟劉雅軒生得極像的沈天舒再惹出什么事情。
這消息簡直太震撼了，直接把春蘭震傻在了原地。
若不是被姜嬤嬤看到把她拉出來，她還不知道要在那里傻站多久呢！
春蘭被姜嬤嬤這巴掌打得清醒了一些，突然問：“那當年二夫人的死……”
姜嬤嬤氣得又給了她一巴掌：“你是真不怕死，還敢問？”
但她這一舉動，就相當于給出了肯定的回答。
春蘭忍不住渾身顫抖起來，原來當年劉雅軒病故的真相竟然是這樣么？
姜嬤嬤警告女兒道：“我也不問你究竟聽到多少了，但是不管你知道了什么，都給我死死地爛在肚子里，誰都不許說，聽見沒有？
“這件事若是傳出去，不但沈家要天翻地覆，你我也要小命不保了！”
“聽見了……”春蘭聲音顫抖地應道。
看著春蘭臉上被自己打出的兩個巴掌印，姜嬤嬤氣道：“行了，這幾天你也別當值了，我去給你告個假，就說你病了。
“趁著這幾天，你給我好生調整一下狀態，回去之后若是被老太太看出端倪，你娘我就要被你害死了！”
姜嬤嬤說完轉身離開，春蘭這才脫力地一屁股坐在地上，渾身顫抖不已，半晌才長出一口氣。
她萬萬沒想到當年的事情背后竟還有這樣齷齪的隱情。
可雖然心疼沈天舒因此年幼喪母，受了不少的委屈，但是春蘭心里也明白，就像她娘說得那樣，這件事必須爛在肚子里，跟誰也不能提。
沈天舒并不知道這一切，此時正在收拾出門要帶的東西。
因為名義上是陪厲子菡出門，所以明玉很快就帶人給她收拾出來好幾箱子行李。
夏秋兩季的衣裳，平時用慣了的東西，還有什么頭面首飾、荷包帕子，日常看的醫書話本，可著實沒少往箱子里裝。
沈天舒正準備拿兩套衣服帶著路上替換，忽然想到，既然要晝夜兼程的趕路，應該還是做男子打扮更方便一些。
于是她吩咐道：“明玉，你出去給我買兩套我能穿的男子衣裳回來。”
明玉本就被沈天舒這么著急地收拾東西出門弄了個措手不及，聽了這話更是忍不住念叨。
“姑娘一出門就走得這樣急，但凡能容兩天工夫，咱們也能給您趕出兩套衣裳來了！
“外頭的成衣再好，也沒有家里自己做的細致舒服。”
“就臨時穿幾天，沒那么多講究。”
沈天舒重點收拾了自己的藥箱，將能想到、可能會用到的全都收拾了進去，還帶了不少治療外傷的成藥和治療內傷的丸藥。
第二天一早，厲子安就派人來接沈天舒。
來到王府之后，厲子菡那邊已經全都準備好了，隊伍浩浩蕩蕩地離開了瑞親王府，直奔城外的別院而去。
出城之后，沈天舒在馬車內換上男裝，把頭發全都束到頭頂，半路上便跟厲子安等人悄悄脫離隊伍，騎馬朝另一個方向而去。
接下來的幾天，就都是在不停的趕路。
與上次去矩州一樣，厲子安帶著沈天舒一起騎馬。
只是兩個人如今的關系不一樣了，同乘一騎的心情自然也大不相同。
上次沈天舒全程都脊背挺直不敢放松，這次卻已經能在實在累了的時候直接靠在厲子安懷里小憩一會兒。
因為擔心戚梓昊的病情，一路上除了必要的休息之外，眾人基本都不做停留。
不僅沈天舒經常要在馬背上吃飯不說，還要喂給厲子安吃。
最后兩天眾人更是換馬不換人，日夜兼程沒有休息地瘋狂趕路。
除了沈天舒能勉強窩在厲子安懷里小睡一下，其他所有人都熬得兩眼通紅。
就這樣披星戴月地趕了七八天的路，一行人終于來到邊境小城復平縣。
被厲子安從馬上抱下來的時候，沈天舒感覺雙腿都已經不是自己的了，站在地上止不住地打顫。
若不是厲子安扶著她，她這會兒怕是已經直接跌坐在地上了。
嚴老三沒想到他們來得這樣快，接到消息之后忙從城里迎了出來。
“世子爺，將軍在縣衙后宅養傷，將士們都在城外扎營休息，因為將軍一直昏迷不醒，這些天大家都有些擔心，您看……”
厲子安明白他的意思，點點頭道：“我知道了。”
他扶著沈天舒到一旁坐下道：“我先去看看得勝歸來的將士們，既然來了，總是要去鼓舞一下士氣的，你先跟著嚴老三去看看戚梓昊的情況怎么樣了，我一會兒就過去找你。”
厲子安說完叫了兩名女暗衛過來，讓她們照顧著點兒沈天舒。
“好。”沈天舒干脆地答應下來，經過這會兒的適應，她的腿已經感覺好多了，雖然還是有些發抖，但已經能在別人的攙扶下走路了。
厲子安跟隨戚梓昊手下的副官直奔城外駐扎的官兵而去，嚴老三才猛地面色一變，急切地對沈天舒道：“潼娘子，如今城里的情況十分不好，天氣熱再加上有許多傷患……”
不等他說完，沈天舒的臉色就為之一變。
“你是說，城中有時疫了？”
嚴老三面色難看地點點頭道：“初步是這樣懷疑的。我如今已經命人把守住城中的各個路口，盡可能地將百姓和受傷的士兵們隔開，府衙更是命人層層把手……”
不等嚴老三把話說完，沈天舒已經知道他將厲子安支走的用意了。
她當機立斷道：“立刻進城，關城門，不許任何人出入！”
她在臨進城前，又對謝恒交代道：“如果一會兒世子爺發瘋，即便打暈他，也絕不能讓他進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