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桌面上擺好的合同，辦公室的眾多警察一時不知道自己該說什么。
那名女警察用敬佩的目光看著王爍，敢這么當著局長面硬懟的，她還真沒見過，在這里，局長只要一發怒，就算是副局長，也得乖乖站著聽訓。
唯有焦局長，拿起桌面上的合同仔細的翻閱。
房間里一時針落可聞。
幾分鐘后。
“合同擬的不錯，就照這個來吧。”焦局長放下合同，從衣兜里拿出隨身的鋼筆，在甲方處寫下龍飛鳳舞的字跡。
焦振國。
這就是焦局長的全名。
寫完后，將筆遞給王爍，王爍接過，在乙方處寫上自己的名字。
合同達成。
小心的捧起合同，看著上面甲方乙方的簽字，王爍露出了一絲滿意的微笑，這是自己公司成立以來，第一次從陳氏集團以外的地方賺到錢，而且一賺就是兩千萬，后續可能還會繼續有。
“王總，合同已經簽了，你準備什么時候開始？”
焦局長的聲音帶著絲絲壓力。
“現在就可以。”
依依不舍的將合同遞給柳葉眉，看著柳葉眉裝到隨身的公文包里，王爍這才放下心來，對著劉江濤說道：“鷹眼系統的主服務器是哪個？”
這家伙來真的？
劉江濤一時間有些沒反應過來，等到王爍問了第二遍，這才反應過來，指了指碩大的顯示器：“鷹眼系統的主計算服務器用的是華中科技大的小型超級計算機，輔服務器就在顯示器背后的房間里。”
華中科技大的小型超級計算機？
自己學校還有這種玩意？王爍摸了摸腦袋，自己都已經做到講師了，自己怎么不知道？
似乎是看出王爍的疑惑，劉江濤解釋道：“鷹眼系統由于功能性原因，需要巨量的數據計算資源，單憑我們警察局的服務器是肯定不夠的，遠程租用其他的服務器費用又太高，所以就和華中科技大學商量了一下，付出租金使用他們的超級計算機。”
“你們有訪問權限？”
“自然有訪問權限。”
“限時？間隔？固定？”
劉江濤搖了搖頭：“沒有限時、沒有間隔、沒有固定，二十四小時無間斷使用。”
王爍的眼睛亮了，天底下還有這么好的事？
剛還在擔心如何在不掏錢的情況下提升零的性能，這邊就來了一臺超級計算機？
超級計算機啊！雖然王爍看不起現在的計算機系統，但不妨礙讓零的計算速度蹭蹭上漲啊。
有了超級計算機，自己的計劃也就成了大半了。
最重要的是……省了大筆的資金。
什么？你說這是違法的？不不不，施主你著相了，這叫合理利用，并不違法，更不破壞王爍的底線。
“王總，你可以開始了。”
就在王爍有些驚喜的時候，劉江濤打開機柜上的鎖，露出外置平臺上的接口。
隨即看到王爍空空如也的雙手，就連王爍身后的柳葉眉，那小小的公文包也不像是能裝下設備的樣子。
“如果你需要外設，我們隨時能提供。”
“謝謝了，不過不需要。”王爍笑了笑，從褲兜里摸出了……一只移動wifi，仍然是之前在廠房里使用的老員工了。
“這里應該有麥克風和音箱吧？”
呃……劉江濤很想問問，這和你升級系統有什么關系嗎？不過看了看在一旁默不作聲的局長，他覺得自己還是忍一忍。
“有的，都是隱藏式的麥克風，你直接說話就成，音箱也有。”
“多謝。”
王爍感到十分愉快，不愧是專業的控制室，看看，啥都是專業的，就連麥克風和音箱這種東西都是內置的，再加上這碩大的大屏幕，雖然是由好幾塊顯示屏拼接起來的，像素也不怎么樣，但還是感覺比自己的地方強多了。
尤其是還有超級計算機的加成……
羨慕啊。
走到控制臺旁邊，將手里的移動wifi插上去，王爍調出命令輸入界面，隨意敲擊了幾下，瞬間，屏幕上顯示出大片大片的彈窗。
王爍的表情也迅速嚴肅起來，盯著屏幕目不轉睛，手里的鍵盤更是噼里啪啦響成一片。
劉江濤看的有些發呆，這王總，這么厲害的嗎？這就直接開搞了？他有心想要問一問，難道王爍不需要他授權超級計算機嗎？但看到王爍如此專注，他竟然有些心虛，不敢上前打擾。
他都如此，其他對計算機絲毫不懂的警察們就不用說了，就算是焦振國，此時都面色嚴肅，十分安靜的看著王爍的操作。
一時間，整個控制室里只剩下了王爍噼里啪啦的鍵盤敲擊聲。
這場面，任誰看了都覺得王爍在做一件十分嚴肅的事情。
但事實上……
“零，載入程序子體。”
王爍用新型代碼語言輸入命令，命令是最基礎的漢字基層編譯代碼，這是平常計算機使用的語言，對王爍來說毫無難度。
“正在載入，預計需要時間五分鐘。”
同樣是代碼語言。
“更改名稱，命名新子體名稱為‘天眼’，加入喚醒詞。”
“已更改。”
“零，陳欣他們到哪里了？”
“請稍等，已到達目的地，預計十分鐘內離開。”
“很好。”
……
這就是王爍對話的全部內容。
但在不懂的人看來，滿屏幕的代碼流，還有那時不時切換的彈窗，都讓人覺得兩個字——專業。
劉江濤微微感嘆，不愧是被局長等待的人啊，果然有兩把刷子，這種命令的輸入速度自己就遠遠做不到，他甚至連這些彈窗是怎么來的都看不懂。
十幾分鐘后。
激烈的鍵盤聲漸漸平緩下來。
正在思考什么的焦振國抬頭望去，看見王爍從椅子上站起來，伸了伸懶腰。
聲音沉穩的開口：“弄好了？”
“還沒有。”王爍將椅子擺好，似乎有些感嘆：“這個系統果然很是復雜，讓我不得不花了一點時間來檢索。”
劉江濤咧了咧嘴。別人花了幾年時間設計的系統，你花了十幾分鐘就檢索了一遍，這還叫繁瑣？這怎么看都不是在夸這系統好吧？
焦振國倒是沒什么感覺，淡淡問道：“還要多長時間？”
“馬上。”王爍站直了身子，鄭重開口道：“鷹眼，重啟。”
眾人還沒明白是什么意思，就見面前的大屏幕猛然一黑，整個控制室原本服務器運轉的嗡嗡聲也完全消失。
控制室里陷入了詭異的寂靜。
“這是……停電了？”
劉江濤瞅了瞅四周，一個念頭還沒轉完，就看見面前的大屏幕重新亮起，一個碩大的圖標顯示在上面。
那是一大兩小三個圓球，承三角形排列，給人的感覺好像代表了整個宇宙。
顯示了足足有五秒鐘，然后圖標消失，界面又回到了熟悉的界面。滿屏幕的車流和人流又重新回到了眾人眼前。
劉江濤有些納悶的眨眨眼……就這？轉頭看了看其他同事，發現他們也是一頭霧水。
王爍低頭看了看控制電腦屏幕上顯示出來的界面，微微一笑，對著焦局長說道：“焦局長，系統已經重新升級完畢了，各項子系統已經重新接入，全部正常。”
焦振國皺了皺眉。
別的他不懂，但就這界面，跟之前的有什么不同嗎？
難道這小子，真的就像自己之前想的那樣，是來騙錢的？如果真的是這樣……焦局長臉色微沉，砂鍋大的拳頭已經捏緊。
“王總，這新系統和老系統，區別在哪？”
劉江濤終于忍不住了，問出了大多數人都想問的話。
“區別？”王爍挑了挑眉，隨即記起來自己還沒演示過系統功能，光靠著一個界面啥都看不出來。
失誤了失誤了，差點就給第一個客戶造成了不良的使用體驗，這一點后面要改，一定要做到讓所有的客戶都感覺到賓至如歸。
“這是我的失誤，我來演示。”王爍沉穩道：“天眼，報告系統狀態，檢索硬件接口。”
眾人，包括焦振國在內，都是一臉茫然，這么大的房間，有叫天眼的人嗎？
唯有柳葉眉，目光中流露出一絲思索。
下一秒，音箱里傳出一道中性的男音，聲音醇正。
“天眼自查中……自查完畢。天眼報告：系統一切正常，硬件接入正常。”
這……這是……
焦振國微微皺眉。
而劉江濤和女警察已經睜大了眼睛。
“這是第一個升級的功能，全語音控制，它可以識別百分之八十的日常口語命令，剩下的百分之二十也可以自主學習。”
王爍微笑介紹道，然后拿出自己的手機，隨手撥動了幾下，幾張照片隨即顯示到大屏幕上，正是綁架四人組的照片。
“這是第二個升級功能，基于無縫數據鏈的上傳體驗，我會給大家提供一個app，大家所拍攝的視頻和照片會隨時上傳至天眼。”
“至于第三個……天眼，對接全國人口信息數據端口，分析照片里的人物特征，進行比對。”
“正在分析特征……正在建立數據模型……正在還原部分特征……正在加強部分特征……比對中……預計消耗時間……十五分鐘。”
不愧是超級計算機啊，這么大的計算量，竟然只需要不到十五分鐘。要是換成自己那破爛，估計得二十個小時以上。
王爍還在思考零的性能提升程度，卻不知其他人都已經被驚呆了。
劉江濤有些呆滯的看著大屏幕上顯示出來的倒計時以及比對進度，差點以為自己在做夢。他揉了揉眼睛，再睜開，倒計時仍然顯示在大屏幕上。
自己沒有看錯，那個王總真的只用嘴就讓新系統自動運行了。這幾乎在一分鐘內搞定了自己昨天晚上三四個小時的活。
“十五分鐘？”焦振國嘴唇微動，隨即又將到嘴邊的話咽了回去，靜靜的看著屏幕上的倒計時，等待著結果。
“三人已比對成功。”
“將結果顯示到大屏幕上。”
王爍淡淡道，對于這種對話，他一天要進行不知道多少回，早已經習慣了。
可對眾人來說，這就是從來都沒見過的景象了，眾位警察都呆呆的看著屏幕上顯示出來的信息，再回頭看看站在場地中央的王爍，不知道為什么，這個原本小小的年輕人似乎高大了很多。
“這就完成了？”
劉江濤還是有些不敢相信，即便屏幕上已經顯示出了幾人的具體信息，這……是假的吧？從一千萬人里面找三個人，哪有這么快的？如果能這么快，那自己這兩天晚上通宵是為了什么？
“能找到他們現在的位置嗎？”
焦振國沉穩的聲音響起，讓眾警察有些回過神來，不禁為自己的失神感到有些慚愧。
“這就是第四個升級功能了。”王爍淡笑，開口道：“天眼，保持比對任務不變。對已經比對成功的三人進行近三天行為位置追蹤，推測概率最大的可能性落腳地。”
“正在分析視頻資料……正在查找線上監控資料，正在預測落腳地……”
幾分鐘后，一個位置顯示在地圖上。
劉江濤看了看，匯報道：“局長，他們出城了，在距離w市四十公里的村莊里。”
焦振國站起身，深深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王爍。
“現在宣布命令，由主管副局長李明偉帶隊，刑警一大隊、二大隊全體，乘坐112號、115號、118號、107號警車，立即出動，進行抓捕。”
“法制科立即對接檢察機關，申請逮捕證！”
一聲令下，控制室里的人走了大半，一分鐘后，一隊警車呼嘯而去。
屏幕上，就只剩下那個黑袍人還在比對中，這也是王爍最想抓住的兇手。
“這個人……不太好比對。”
就在王爍看著屏幕上的黑袍人愣神的時候，耳邊響起焦局長的聲音，王爍轉頭望去，卻見原本坐在座位上的焦局長不知何時來到了自己身旁。
“他臉上化了妝，對眉形進行了修整，重新涂描了黑色眉筆。”
“局長，您是怎么看出來的？”王爍有些驚訝。
“這只是很簡單的技巧。”焦局長的臉色十分平靜，淡淡解釋道：“想要改變一個人對你的深刻印象，對頭發和眉毛下手是最容易達到目的的。”
王爍認真思索了一番，發現好像確實是這樣。
人對一個人的映象，是受多方面因素影響的，人的大腦往往會在意那些比較刺激神經的細節，比如說一個人是紅頭發，或者說一個人長得十分有特色，或者穿了鮮艷的衣服，等等。
而黑袍人，顯然就利用了這個認識誤區，穿一身黑袍，帶上面罩，微微化妝，讓自己毫無特色。
但他顯然遺漏了一個問題，那就是，現在比對的不是人，而是一個計算機智能，它叫……零。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就在倒計時快要結束的時候。
“已對比完成，結果已顯示。”
隨著聲音響起，一張照片已經顯示在屏幕上，旁邊還配上了基本信息。
正在思索著什么的王爍抬頭望去，當看到屏幕上的人物的時候，瞳孔猛然一縮。
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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