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邦跪坐于堂下,時不時地掃一眼后門的方向。
陳平與曹參夏侯嬰有一句沒一句地閑聊著,每個人都顯得心不在焉。
前幾日,在陳風下達了寧可錯殺一千也不放過一個的指令后,幾個人心中還有些竊喜。
在他們的心里,陳風這是在冒險,那自己的前程,此事若是被始皇帝知道,一定會來找陳風的麻煩。
所以為了不引火燒身,一個個都躲在自己的別院里不是裝病就是閉門不出,心里想著無論如何都要挺過幾日飄搖,跟這件事劃清界限。
可是辛辛苦苦等來的,卻是這么一個消息。
始皇帝竟然對陳風的所作所為十分贊賞?
這是任誰也沒有想到的結果。
好在亡羊補牢為時不晚,起碼現在回頭好好巴結陳風,也還來得及。
陳平還在沉思中,只見劉邦匆忙地站了起來。
“屬下給仙君請安了。”
扭頭一看,陳風帶著龍且龍香出現在屏風前。
“屬下參見太常仙君!”
陳風一聽,不錯呀,稱呼都改的這么正式?
“讓各位久等了,都坐嘛,這么客氣干什么。”
說著陳風一撩前襟,盤腿坐了下來。
等陳風坐穩,劉邦等人這才坐下。
在大秦,非正式場合,大多會選擇盤腿坐,只有在十分正式的場合,才會跪坐。
既然是正式場合,跪坐講究的可多了。
雙膝并攏,必須嚴絲合縫,兩個腳掌要完全立起來,腳趾伸開抵著地面,臀部輕輕落在腳后跟上,上身呈一條直線,腰板一定要用力,兩肘外翻,手掌輕按在膝蓋上方,可以將重心微微前傾含胸低頭,整個人呈俯首貼耳狀。
這種姿勢沒有日積月累的鍛煉,跪坐起來會非常累。
首先陳風是絕對熬不過半個小時的,至于他們,估計坐一個時辰應該不在話下。
往日,劉邦等人見到陳風都十分隨意,然而今天卻個個正襟跪坐堂下,拿出了百分之百的誠心,微妙的細節就不難看出其內心態度的巨大轉變。
陳風一看,這是擺開了架勢,準備來個促膝長談了。
也正好,如今在濟北郡也逗留了不少時日,是該總結總結,繼續朝北挺進。
幾個人都是笑容滿面地看著陳風,就等陳風率先發言。
陳風抬起手溫言道:“今日諸位前來,定有要事稟報,那就請暢所欲言,無須拘束,使平,你先來。”
聽到被陳風第一個點名,陳平心里很是受用。
看來在仙君的心里,自己的位置還是很高的嘛。
于是拱拱手謙虛道:“多謝仙君抬愛,在下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說著,陳平清了清嗓子朗聲道:“連日來,濟北郡在仙君的運籌之下,當得是蒸蒸日上煥然一新,其功績堪比……”
“打住!”陳風連忙出口:“歌功頌德就不必了,時間寶貴,咱們還是聊點實際的可好。”
前一段時間,還對陳風的指令內心比較抵觸的陳平,轉而就想對陳風的功績大加贊賞,陳風洞若觀火,怎么可能沒有察覺。
想拍陳風的馬屁,可惜他選錯了時機。
被陳風出言打斷,陳平不好意思地摸了摸下巴笑著點點頭:“是是,咱們聊點實際的。”
重新整理了一下思路,陳平這才開口道:“目前為止,整個濟北郡已經全面開始耕種,有仙君提供的糧種也如數分發到了黔首的手中,不出一個月,估計就可以全部播種完畢。這還要感謝仙君提供的播種機,可謂是如虎添翼,實乃耕作一大助力……”
劉邦與曹參夏侯嬰三人互相看了一眼,說了一大堆,還是在拍陳風的馬屁。
三個人不由自主地同時在心中默念:馬屁精!
劉邦對曹參使了個眼色,曹參用手擋在嘴前輕咳了兩聲開口道:“咳咳,使平啊,吾等不日即將離開濟北郡,這些瑣事就不必給仙君稟報了吧?”
“這……”
看到陳平望向陳風,但陳風沒有任何表態,只是端起龍香剛沏好的茶水自顧自地喝著,頓時讓陳平一張臉憋成了豬肝色。
劉邦心里很是暗爽,這才開口道:“哈,是啊,咱們還是聊聊下一步該如何進行才是。”
陳風放下茶碗道:“那沛公就說說,下一步該如何打算。”
劉邦一挺胸道:“眼下金秋已過,再有月余就會進入初冬時節,吾等當盡快把郡務順利交接,趕在寒食節前到達下邳。否則天寒地凍行軍不利且不說,何況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再耽誤下去,貽誤了時機,恐怕就要等到來年開春了。”
“嗯,說的不錯。”陳風點點頭:“那依汝之言,該如何安排行程呢?”
劉邦道:“當著命樊噲與項魯即刻拔營,公輸成等將做也隨軍出發,待吾等三日內完成交接后,再快馬加鞭爭取比他們提前到達下邳,也為大軍打好前站。”
一直沒說話的陳平從剛才的尷尬中緩過來,聽了劉邦的話,嗤笑著搖了搖頭。
“沛公所言,看似周全,然而卻忽略了一件極其重要的事情。”
“何事?”
劉邦的語氣中明顯帶著對陳平的些許不滿。
讓你說了,又說的不疼不癢。別人說了,又特碼左右不是。
實在想不通,仙君為何非要讓這么個玩意兒和自己共事。
此時劉邦的心情,可以借用項梁訓斥項羽的一句話:豎子不足為謀!
陳平尚不知已被某人腹誹,而自得意道:“如今仙君威名,可謂天下士人盡皆敬畏,若是譴兩萬大軍在前開道,只怕大軍未到,那些怕死的貴族早已把一郡之地弄的雞飛狗跳,想要順利開采油澤,恐怕也是難上加難,此事當從長計議才是。”
剛才還把陳風捧的像花一樣,現在倒說的這么冠冕堂皇。
倒不如直接說陳風臭名昭著,擔心把士族嚇得起兵造反也痛快一些。
果然是善變毒士,說話總喜歡留一線。
眾人都很看不慣陳平這一套,但又不得不承認,他說的的確是不爭的事實。
那又該怎么辦?
總不能讓陳風先譴一名信使,去告知沿途各郡縣,就說活閻王陳風要來了,你們最好乖乖的不要有想法,洗干凈了脖子等候仙君到來就是……
大堂之下四人一片沉默,陳平提出了難題,卻故意只說了半句,剩下的就讓他們頭疼去吧,不到最后,堅決不能把問題留給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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