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行意連忙道：“那明日我們一起去看望他。”
蕭靈毓聞言抿了一口涼茶，然后道：“我打算在落霞小筑留宿三日，這樣就不會怠慢了我兄長。”
蕭靈毓說完盯著他的臉，不放過他臉上任何一絲表情。
蘇行意聞言果然蹙了一眉，眼里的不悅之色一閃而過。
看吧，他是在意的。
何人一個男人都不會允許自己的妻子，夜不歸宿去陪外男。
雖然他們只是名義上的夫妻。
只聽他說，“明日不是還要買鮮花盆栽回來繼續做香露嗎？我跟你一起在落霞小筑留宿三日的同時順道也將香露做出來，兩不耽誤。”
蕭靈毓張了張嘴，蘇行意搶話道：“稀有食材你不用擔心，杰哥兒要在家里住三晚，就交給他跟安哥兒看家護院，我們帶著兩個小的留宿落霞小筑，你覺得如何？”
蕭靈毓撫了一額，本以為他會不同意她的舉措。
然后問他緣由，引導他說出內心對她的真實想法，他竟然都安排妥當了！
“行，就按你的意思辦，我們各自去歇會，下午跟我一起去山谷看看。”
“小毓，先等等。”
蕭靈毓起身回房，被蘇行意一把拉住。
“怎么了？”
蘇行意一時啞口了片刻，小聲道：
“……你我雖然沒有夫妻之實，但這事就你我知道。”
蕭靈毓勾了一下唇，“你想說什么？”
蘇行意撓了撓頭，“就是我們在落霞小筑留宿三日，你不能讓我去東廂房睡，我要跟你去主房，你我沒有夫妻之實，不能讓你兄長知曉，省得他為你擔心影響身子骨恢復。”
蕭靈毓想了想主屋臥房的配置，就一張雕花楠木大床，還有一張美人榻，“行，你就跟我和小曦兒住主屋，文哥兒住東廂房。”
蘇行意竊喜，“那小毓，你快去歇會。”
*
鹿鳶、司楚鈺檢查了一下衛驍等人帶回來的4000瓶香露，留了一瓶曦含香，便安排心腹大管事先從熟悉的華陽郡境開始在北奕南方各縣郡低調鋪貨。
“阿鈺，北奕北方各郡縣包括京都，就需要你的人了。”
司楚鈺不明白蕭靈毓為何要短時間內將香露鋪設到北奕各郡縣，應聲道：“行，北方就交給我來安排，就是不知蘇家人遇到了什么棘手的事情？”
鹿鳶道：“明日杰哥兒要來縣里送辣椒，我們問問他，他應該知道一些。”
“對了，阿鳶，竹林那邊的圍墻已經修建好多日了，我們也該安排人過去搭建造紙場了。”
“明日蘇夫人過來，我就跟她說此事，三日后就安排匠人師傅過去。”
很快，夫妻二人到了鹿瑤的院子。
“三嬸嬸，我今日這身紫衣好看嗎？”
鹿瑤拿著團扇蓋住半張臉，露出一雙天真無邪的雙眼在陳氏面前轉了一圈。
陳氏每日都要來鹿瑤的院子，盯著她按時吃藥，陪她說說她九歲之前發生的趣事，還有這幾日蘇寧杰在跟前陪著她，鹿瑤的精神頭一日比一日好。
此刻看著她這雙天真無邪的雙眼既開心又擔心。
你是不是想起來了？
這句話卡在嘴里不敢問出來，慈祥溫和的回了句：“好看，我們瑤兒姐越長大越漂亮。”
“三嬸嬸，我大弟弟這會兒應該到了桂花村了吧？”鹿瑤垂下鴉黑細長的睫毛，看不清眼底的神色。
“你長姐說桂花村不遠，杰哥兒天微亮就趕過去了，這會兒說不定跟咱一樣剛午睡醒來。”
鹿瑤轉著手中的團扇，“大弟弟是我的親弟弟對嗎？”
“對，他臉上的紅痣遺傳了你祖母，眼睛也長得像你父親。”
乍一聽‘父親’一詞，鹿瑤大腦抽痛了一下，腦海里閃過一組畫面。
“瑤兒，你是不是想起了什么了？”
鹿瑤重重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三嬸嬸，我好像記不清我父親長什么樣子了……
“瑤兒妹妹。”鹿鳶拿著曦含香疾步而來，將院中伺候的仆人都打發到了院外，“你快聞聞是不是你喜歡的味道？”
鹿鳶打開瓶蓋，將一瓶曦含香遞到鹿瑤鼻下。
鹿瑤還未吸鼻子，曦含香的味道自覺的鉆進鹿瑤的鼻腔里。
鹿瑤連忙將瓶蓋蓋上，緊緊的將整瓶曦含香護在懷里，“是小曦兒的香露。”
鹿鳶笑著頷首：“對，它叫曦含香。”
“我要自己獨享。”
鹿鳶撫上她的香肩，輕聲道：“就是給你獨享的，用完了姐姐再給你買。”
“阿鳶，這瓶香露跟瑤兒房間內的香露都是蘇夫人做的？”
“對，蘇夫人心靈手巧著呢，說不定還會很多咱們沒見識過的好物品。”
陳氏點頭，“這香露賣多銀錢一瓶。”
“1000兩。”
“有點小貴。”
“物以稀為貴嘛，不過，蘇夫人想低調，怕麻煩，不想讓人知道這香露是她制作的。”
“三嬸不會跟外人講，倒是要約束好下人……”
鹿鳶，陳氏二人說著話，沒有留意到鹿瑤的異常
只見其深深吸著粘在衣襟上的曦含香，眼眶蓄滿了紅意。
看了看鹿鳶平坦的肚子，又看了看自己的身高，紅著眼睛悄悄回了房間，將自己鎖在房間里。
鹿瑤強忍著淚水，看著銅鏡中的美人有些不敢相信。
她竟然長這么大了！
父親、娘親的臉已經記得不是很清楚了。
她試圖從自己的臉上，回想起父親娘親的模樣。
她看到父親站在船頭對她說：“瑤兒，爹爹會給你帶回來很多新奇的小物件，在家你要聽你姐姐的話，你娘親懷著你弟弟，你要替爹爹照顧好你娘親。”
“爹爹，我會照顧好娘親，聽姐姐的話，不過，您還是要早點回來，太久了我們都會想你……”
“不要！他是你們的親侄兒，你們不得好死！”
血腥的臥房，猙獰的面孔，母親的痛呼久久回蕩在自己的腦海里。
鹿瑤猩紅的雙眼滿是恨意，當蘇寧杰出現眼前時，鹿瑤心理的防線斷了。
一頭扎進被窩里，眼淚如六年前那般不受控制的流了出來，無聲的抽泣著……
而這次沒有恐懼和害怕，只有心痛和悲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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