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林并沒有出現，只是讓馮成帶著自己的人馬和炮營偷襲平安的人馬。
在魯氏炮和神火飛鴉的攻擊下，平安漸漸不敵，只能帶領部隊暫時撤了下去。
重新集結起部隊，燕王親自接見率隊前來的馮成。
頭回近距離與燕王接觸，馮成顯得有些拘謹。
“卿就是號稱百戰不死的馮僉事？”
對于周林的部下，朱棣多少有些了解，故意用對方最得意的名號稱呼。
略一愣怔，馮成以頭觸地道：“臣只是跟著先帝和您打過幾次仗。如果沒有龍氣相護，臣早就為國盡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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變相的恭維讓燕王甚是受用。他和藹地問道：“聽說你曾經是周林的上司，后又在他的提攜下不斷升官……”
“臣是殿下的座前走狗，任何官職都是拜殿下所賜！不光是臣，就連周大人也常說自己只是適逢其會，有幸遇到王爺而已。”
來之前，周林一再提醒馮成要表現出忠于燕王的形象。
朱棣雖然不像其父那樣多疑，但畢竟是未來的君主，不可能不在意手下人結黨營私。
“孤的這個干女婿倒是個會說話的。”
燕王微微一笑，似乎很滿意周林的態度。
見自己順利過關，馮成斗膽說道：“周將軍已經探明，李景隆、郭英和吳杰的大軍就在附近，很快就會殺到此處。”
燕王肅容道：“他們有多少人馬？可有分兵？”
倍則分之的道理人人都懂。如果李景隆分兵來戰，朱棣可以采用各個擊破的辦法從容處之。但他深知李景隆的陣中有高人指點，生怕對方不按常理出牌。
馮成謹慎地說道：“根據探報，李九江集中六十萬人馬傾巢而來，意在一戰定勝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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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話一出，帳中眾將無不皺眉。
除了留守北平的將士，燕王此次帶來二十萬大軍。可在對方面前，他們還得面臨一打三的困境。
沒等燕王開口，身上裹著繃帶的丘福氣惱地站出來道：“既然知道敵眾我寡，周林為何不來助戰？”
朱棣聞言變色，卻沒有流露出準備訓斥對方的意思。
馮成向上抱拳道：“周大人說，現在前來如同杯水車薪，正犯了添油戰術的大忌。他想等風起時直接擊潰南軍。”
又是風起之時。
聞聽此言，朱棣不禁感到有些疑惑。
四月的河北天天刮風，誰知道哪陣風才能把周林吹來？
“二十萬大軍都不敢說能擊潰南軍。周林憑什么吹牛？依咱看，他就是畏敵避戰！”
腦袋包得跟個阿三似的王聰準備落井下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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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棣的心中也有疑問，凝神看向馮成。
馮成佝僂著背道：“周將軍說，飛龍在天必有風雨相隨。如今雨是有了，可風還差一些。”
道衍和周林曾在誓師大會上說過相同的言論。聽到過的將領都能明白其中之意。
朱棣恍然大悟道：“周卿可有把握？”
馮成沉著地點點頭道：“將軍不僅對此把握十足。他還勸殿下不要用騎兵沖擊郭英的大陣。
聽說武定侯的軍中已經配備‘一窩蜂’和‘揣馬舟’。其威力雖然不及神火飛鴉和魯氏炮，卻足以克制騎兵。
而臣則受命負責替殿下阻擋南軍的騎兵沖鋒。”
“所有神火飛鴉和魯氏炮都會留在這里？”
朱棣的心中不禁一喜。
“正是如此，臣將在殿下的軍前效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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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的燕王還不知道威力更大的魯氏火箭已經研發出來，幾乎就是現代火箭炮的鼻祖。
因此，周林決定讓馮成隨大軍行動，權當是為殿下保駕護航。
正在燕王準備追問其他事項的時候，門外跑進一名千戶道：“殿下，李九江已經率軍前來，正在前方列陣！”
“你個大大！真不想給老子以喘息之機啊！”
燕王拍案而起，迅速分兵派將……
夜幕降臨，周林帶著鄧初一沿著白溝河的下游不斷搜尋。
白天的決戰以燕軍大敗而告一段落。
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任何陰謀詭計都顯得蒼白無力。數十萬人的會戰中，拼得就是人命。
在雙方將領的指揮下，燕軍和南軍短兵相接，像兩股潮水般碰撞在一起。
前仆后繼的廝殺中，雙方都不肯主動后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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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景隆在卞元亨的輔佐下指揮若定，不斷調動兵力圍堵燕軍。
眼見失敗在即，燕王也顧不得周林提出的不要用騎兵沖陣的建議，親率大隊騎兵攻擊看似薄弱的郭英本陣。
早有準備的郭英利用陣前布置的“一窩蜂”等火器將燕軍騎兵打得人仰馬翻。沖在陣前的燕王幾度因戰馬中彈而跌落馬下。幸虧馬和拼死相護，他才沒有落入敵手。
太陽落山之時，在搏殺中被沖離大隊的燕王與馬和只能沿河尋找自己的部隊……
“哥，殿下會躲在這里嗎？他不會……”
搜尋之中，鄧初一顯得有些忐忑。
周林承認自己有賭的成分，但更愿意相信史書和朱棣的逃生能力。
靖難之中，朱棣不止一次吃過敗仗。可他每次都如同天神護體般從容撤離。
不要小看任何一位偉人。他們的經歷往往是神劇都不敢拍的傳奇。
正走之間，前方傳來微弱的馬蹄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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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林揮手示意將士們躲到路旁，凝神看向道路中央。
不遠處，狼狽不堪的燕王和馬和催馬而來。
“殿下，臣周林在此。”
怕驚動敵軍，周林小聲打起招呼。
貿然聽到人聲，燕王迅速拔出戰刀。
等看清對面的真是周林，他像泄了氣的皮球一樣癱軟在馬上。
“周大人……”
喜出望外的馬和忍不住哽咽失聲。
他不怕死，可怕殿下出現意外。自幼長在宮中，他已經將燕王看作親人。
“快讓郎中給殿下和馬公公療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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沖過來的周林發現二人渾身是血，下意識地發出命令，渾然忘了自己沒帶郎中隨行。
鄧初一急忙趕過來道：“這點事，咱倆拿手。來，你先按住殿下！”
殺人名醫再現。
周林和鄧初一擰眉瞪眼地干起針線活。
剛給燕王和馬和處置好傷口，遠處傳來人喊馬嘶之聲。
有人高聲叫道：“別讓燕軍的將領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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