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松峽，張武和鄧初一率領的五軍主力在傍晚前陸續到達。
正欲扎營之時，探馬前來回報道：“前方谷中發現交戰痕跡。看樣子，應該是大帥的人馬在此與韃靼人激戰過。”
張武焦急地問道：“可有發現陣亡將士的尸骸？”
探馬抱拳答道：“回將軍，谷中只有韃靼人的尸骸，均是中槍炮而死。但未發現我軍將士的遺體。”
“這倒像是大帥的風格。”
鄧初一自豪地點點頭。
對于同袍，周林向來以“不拋棄、不放棄”為原則。每次大戰過后，他都會妥善處置將士遺體，絕不會讓他們暴尸荒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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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我去看。”
略一沉吟，張武命令探馬在前面帶路，親自去查看現場。
谷內的確有火器留下的痕跡。韃靼的士卒也的確是被火銃打死的。可張武總覺得有些不對。
“初一兄弟，你覺得在什么情況下，大帥才會與韃靼發生如此輕微的沖突？”
鄧初一有些含糊地說道：“應該是遇到韃靼的游騎或是斷后的小股部隊。”
“丁小五不出手情有可原，可忽剌班胡為何不主動消滅敵軍？”
三千扈從騎兵的戰力驚人。張武不明白周林為什么不讓他們用彎刀和弓箭解決戰斗，非得浪費寶貴的彈藥。
“你覺得其中有詐？”
鄧初一露出狐疑的表情。
張武不無擔心地說道：“從接到大帥的東進命令，咱們就再沒見過其他傳令兵。而咱們派出去的聯絡人員也已經三四天沒有音信。我懷疑他們已經被韃靼的游騎截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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鄧初一悚然一驚道：“他們為什么要斷絕咱們之間的聯系？莫不是大帥根本不在前面？”
“很有可能。”
張武的臉色變得有些沉重。
“廂車、重炮和熱氣球大多在前出的精銳之中。要想防住韃靼的騎兵，咱們只能靠步兵列陣。”
鄧初一恍然大悟道：“韃子故意支走大帥，就是想在附近圍殲咱們。如果真是這樣，他們之中一定有熟悉我軍作戰方式的人員。”
“紀綱！”
下一刻，兩人異口同聲地喊出一個名字。
對于北平駐軍的裝備和人員情況，紀綱了如指掌。同時，他對于周林的作戰風格也異常清楚。
只有他可以給韃靼人制定出如此有針對性的作戰計劃。
猜出幕后主使，張武不慌不忙地說道：“現在，咱們可以在此駐扎等待大帥的指令；也可以在通知大帥的同時繼續向前搜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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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俺說就繼續向前。”
鄧初一信誓旦旦地說道：“本雅失里北逃，阿魯臺和馬哈木加在一起不過十萬人馬，根本不是咱們的對手。我就不信，離開大帥，咱們打不了勝仗！”
從未獨立領軍的鄧初一展現出盲目的自信。
“為兄正有此意！”
很不幸，張武也一直擔任先鋒，同樣沒有統率三軍的經驗。
兩位無畏的勇士當即命令大軍加速通過蒼松峽，向著未知的旅程挺進……
……
離開斡難河，周林帶著大軍拼命朝飛云壑趕來。
根據獨臂牧民的消息，周林判斷出韃靼大軍此刻正在飛云壑一帶埋伏，等著張武鉆進圈套。
為此，周林派出近百名傳令兵，希望他們當中有人可以及時制止張武和鄧初一繼續向東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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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此地不是明軍的地盤，信鴿無法辨別路徑，只能沿用原始的傳令方式。
行出一日，哨探在路邊發現之前出發的信使遺體，徹底證實周林的猜想。
“怪我輕敵！如果張兄和初一有什么意外，我……”
焦慮之中，周林顯得有些方寸大亂。
“木頭，你還當自己是小旗嗎？”
關鍵時刻，馮成斷喝一聲。
雖然知道周林與張武、鄧初一情同手足，可馮成更清楚一名主帥應該行使的責任。
愣怔一下，周林從自責中解脫出來，重新恢復鎮定。
三日之后，風塵仆仆的周林終于趕到蒼松峽。
“全軍就地休息。空天軍前出打探軍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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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將士們顯得疲憊不堪，周林連忙下令扎營。
等營寨扎好，丁小五急匆匆地來報道：“前方發現近四十萬敵軍，正在與飛云壑中的明軍激戰。”
四十萬？韃靼從哪兒請來這么多的外援？
周林疑惑地問道：“看清楚旗號了嗎？”
“只有韃靼和撒馬兒罕的旗號，沒發現瓦剌的旗號！”
聞聽此言，周林猛地一拍腦門。
歷史上，撒馬兒罕又稱帖木兒帝國，曾經在洪武年間向大明稱臣朝貢。
在相繼吞并伊兒汗國、制服欽察汗國后，撒馬兒罕國主帖木兒竟然準備征服大明，并在永樂二年領八十萬大軍來攻。
幸虧帖木兒在中途病死，大明才免去一場兵災。
可現在的時間相當于原本歷史上的建文四年，正是帖木兒的野心膨脹之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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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索片刻，周林抬頭看向丁小五道：“撒馬兒罕駐扎在哪幾個方向？”
丁小五仔細回憶一下道：“正對著咱們的西側和南北兩側似乎都是撒馬兒罕的大軍。本雅失里和阿魯臺的人馬駐扎在山谷東側。”
周林繼續追問道：“他們發現你了嗎？”
丁小五毫不猶豫地答道：“沒有。”
有望遠鏡的幫助，丁小五沒有刻意靠近敵軍。
周林點點頭道：“那就好。”
隨后，他鎮定自若地吩咐道：“傳令三軍，埋鍋造飯。等傍晚時分，全軍殺奔飛云壑。這一戰，我要將撒馬兒罕的脊梁打斷！”
等傳令兵出帳，馮成皺眉問道：“公爺可有把握？咱們的戰力再強也只有一萬人。如果想要救出張武，咱們不如就地等候遼國公的人馬。”
按照路計算，負責攻打闊灤海子的乃爾不花大軍如果放棄原定計劃，可以在三四天左右接近飛云壑。
“來不及。”周林嘆了口氣，“谷中缺水，張武和初一就算再能打也扛不過饑渴。況且，此事因我而起。只有親自救他們出來，我才能夠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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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諸位同袍的在天之靈保佑咱們吧！”
知道勸不住周林，馮成只能對天祈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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