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樂三年正月初三，趙王將周林等臣子請到王府飲宴。
朱高熾返京監國，朱高燧成為守護北平的第一責任人。為了展現實力與魅力，朱高燧拼命討好留守北平的官員，恨不得天天扎在衙門里。
可惜金忠和徐志已經回到京城任職，能跟陛下說上話的只剩郭資和周林。
端起酒杯，朱高燧面色沉痛地說道：“雖然是新年，但本王還是想先敬一下榮國公和成國公。”
說完，他緩緩將酒灑在地上。
“敬二位公爺！”
以周林和郭資為首的官員鄭重地將酒灑在地上。
臘月的時候，張玉和朱能先后病逝。若不是周林逼著張武戒酒服藥，永樂二年死去的功臣還得再多一位。
默哀片刻，趙王舉起第二杯酒道：“為大明賀！”
“為大明賀！”
在座之人同時舉杯。
去歲，漢王帶領鄭和船隊到達倭國。在會見倭國天皇后，漢王打著友好交流的旗號率軍前往石見銀山。
看見如此巨大的礦藏，漢王興奮地連續毆打負責保護礦山的浪人和武士，直到對方群起攻之。
可一群拿著刀槍的矮子怎么可能是高大威猛的明軍士卒的對手。沒等戰船上的炮火發威，倭國士卒便被殺了個干干凈凈。
鄭和迅速命令遼東水師占領石見銀山，并去信倭國天皇稱自己的士卒在交戰時不幸失蹤。
如果倭國不能交出失蹤的士卒，明軍將被迫進行自衛反擊。
倭國天皇見到來信怒不可遏，當即委托足利義滿出兵討伐。
可沒等矮子大軍湊齊人手，遼東戰船開始對倭國的重要港口進行定點打擊。
隨著港口和戰船灰飛煙滅，足利義滿終于感受到滅國的恐懼，急忙命人與漢王進行交涉。
漢王咬死是倭國開戰在先，逼著足利義滿租借石見銀山以賠償明軍的損失。
與此同時，江南一帶的水師源源不斷地將一個都司的精銳人馬送到倭國。
而遼東水師則派出戰船以保護航道為名，緊密監視朝鮮方面的行動。
其實，大明完全不用擔心朝鮮會援助倭國。除了兩國之間的歷史矛盾外，猛哥帖木兒正在咸鏡道大鬧天宮，打得朝鮮軍隊抱頭鼠竄。若不是沒有得到周林的準許，其他女真部落早就沖上來幫猛哥帖木兒滅國了。
舉起第三杯酒，朱高燧扭頭看向周林道：“不管是出使倭國還是穩定朝鮮，淇國公都是功不可沒。諸位，敬大明第一功臣。”
“慢著！”周林連忙擺手，“王爺的說法不太準確，本公愧不敢當。如果不是陛下高瞻遠矚、太子鼎力支持和漢王的隨機應變，出使之事無法取得如此大的成功。依我看，您不如敬陛下、太子和漢王。”
“淇國公說得有理，是本王疏忽了。”
朱高燧訕訕地笑了一下道：“為陛下賀！”
敬陛下沒有問題。要敬兩位皇兄，朱高燧的心里多少有點不太樂意。
“陛下萬歲、萬萬歲！”
隨著眾臣舉杯，酒宴的氣氛達到高潮。
沒看出剛才有什么不對的鄧初一拉著一班武將劃拳行令，顯得好不快活。
敬了一圈酒，朱高燧拉著周林來到角落道：“公爺，開春前是不是要打韃靼？”
經過一個冬天，游牧民族的牛羊和馬匹已經變得骨瘦如柴，牧民更是到了揭不開鍋的時候。
每到這個時候，歷史上的游牧民族都會南下搶掠，俗稱打草谷。
由于有青料儲存技術，大明眼下并沒有這種困擾，隨時可以出塞作戰。
更何況，朱高燧早已發現周林在給所有部隊裝備新式火器，明顯是有作戰計劃。
事到如今，周林也沒有必要隱晦，直接點頭道：“阿魯臺已經將鬼力赤擊敗并殺死。如果再不打，臣怕他就此做大。”
朱高燧的眼中閃過一絲興奮道：“姐夫，能不能和上次一樣？”
“可以。”
周林知道他想掛名參戰，當即允許。
朱高燧舉起酒杯道：“敬姐夫！”
恰在此時，郭資端著酒杯走了過來。
“看趙王如此興奮，怕是公爺已經提前泄露北征的計劃了吧。”
出征在即，郭資也不怕韃靼人知道消息，樂呵呵地開了句玩笑。
周林抱了下拳道：“后勤之事還要拜托尚書和殿下。”
聞聽此言，郭資的臉上一紅道：“公爺言重了。不管是糧草還是軍械，賈記商號才是主要的供應商。下官不過是口頭支持而已。”
周林笑著擺了擺手道：“口頭支持也很重要。若沒有尚書的批示，賈記商號哪里敢私自供應軍隊、批量生產槍炮？”
任何沒有合法外衣的事情都會給賈記商號帶來滅頂之災。這也是賈記商號依然以北平為發展重點的根本原因。
尤其在賈守道辭官歸家后，賈貴更需要謹言慎行。
“都別謙虛了。等剿滅大漠，兩位都是國朝功臣。”
朱高燧不想聽他們磨嘰，干脆舉杯邀飲。
放下酒杯，郭資皺著眉頭道：“公爺讓阿哈出從側翼牽制瓦剌和北元，又讓猛哥帖木兒進攻朝鮮。本官很怕女真人因此崛起。”
對于女真，周林一直在給糧給槍。現在，女真諸部的戰力已經有了飛速提升。
通過賈記商號的扶植，他們的生活質量也已經不可同日而語。
周林笑了一下道：“您知道他們的孩子都在讀什么書嗎？”
除了四書五經，周林還讓女真子弟學習歷史。
當然，這些歷史教材是經過周林精心審核過的，充分體現出女真是華夏一員的精髓。
見郭資默默點頭，周林繼續說道：“任何修建在沙灘上的豪宅都只是泡沫。我相信女真中的有識之士會明白這個道理。
只要他們敢背叛朝廷，賈記商號的援助即將終止。沒有彈藥和配件供應，習慣用槍的女真人走不了多遠。”
經濟、文化和軍事上的控制才是周林敢將自己的兒子當成女真大首領培養的核心所在。
女真不可怕，但你越來越可怕。
郭資的心里陡然生出一絲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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