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費小說網 > 開局極道帝兵,表白反派女帝 > 第054章、詔來
  征東將軍署,內堂。

  滿臉怒容的滿寵,拍案怒斥,連案幾上的酒盞都給震灑了,也讓趕來稟報的李長史苦笑連連。

  以夏侯惠如今的職位,自是無法直接向滿寵稟報軍務的。

  故而他乃是尋了李長史,一五一十將事情經過說了。

  且還頗有擔當。

  為了能讓黃季與其他戰死騎卒的家眷有撫恤可領,他并沒有提及攜帶俘虜歸來是眾人一致所期。

  但這也讓滿寵對他有了鄙夷之心。

  是的,鄙夷。

  稍微違背將令、貪功冒進等罪名,意氣風發的年輕人犯了也很正常。

  更莫說作為譙沛元勛之后的夏侯惠,乃是被左遷外放來淮南的,對功名汲汲、想做出些許功績也是情有可原之事。

  真正讓滿寵無法接受的是,夏侯惠但在襲擊阜陵戍守點得手之后,竟還人心不足,做出押解俘虜與攜帶兵械歸來而導致十二名斥候喪命之事。

  小利而忘命,于戰場之上猶心懷僥幸之人,怎么能不讓人心生鄙夷呢?

  不值得培養的人,自然也就同樣不值得他網開一面了。

  如此處置,他已然想好了。

  看在譙沛元勛之后的份上,他不作如“有勇無謀、急功近利且無有軍略”等影響夏侯惠日后仕途的評語,但不想讓其繼續擔任斥候營主官了。直接以違反將令、貪功冒進的緣由上表廟堂,聲稱彼不適于戍邊,讓他從哪里來的就回哪里去吧。

  只不過,他還沒有來得及做聲讓李長史起草奏表時,李長史就率先出聲了。

  乃是義憤填膺的怒斥。

  曰:

  “將軍所言極是!彼夏侯稚權,乃一個短視鄙夫耳!外放來淮南之際,陛下猶附言聲稱彼‘勇而有謀、不可以尋常牙將視之’之言,然而彼辜負陛下所期。竟不尊將令,貪功冒進,雖有斬獲百余級、獲兵械以及焚毀阜陵戍守點之功,然卻讓我軍精銳斥候十二人戰沒,喪我軍威!如此之人,焉能任斥候營主官邪!”

  怒斥罷,不等滿寵做聲,他又拱手行禮繼續諫言道。

  “將軍,前番我有眼無珠,竟力薦彼為斥候營主官,以致今日之事,我罪責難逃,還請將軍杖責于我,以明軍法!且將夏侯稚權斬首示眾,以儆效尤!”

  說完,深深躬下了身,等候滿寵的處置。

  但滿寵一聽完,便斂容坐下了。

  且還優哉游哉的自斟自飲,直接將李長史當作不存在。

  都在仕途上浸淫大半輩子的人了,他哪能聽不出來李長史說得都是反話?

  細細思忖一番就知道了。

  先是附和了自己的說法怒斥夏侯惠是鄙夫,然后就提及天子曹叡稱贊其“勇而有謀”,什么個意思?分明就是在隱晦諫言,讓他慎重點處置,不要讓別人詬病他指摘天子無有識人之明嘛~

  還有,故意將斬獲與死十二斥候放在一起,來指責夏侯惠喪了軍威,建議依軍律將其斬首示眾.......

  這理由能服眾嗎?

  分明是在聲稱軍中鄙夫眾,不會去考慮精銳斥候與江東雜兵的區別,只會以斬首多寡來記功。如若滿寵以此理由將夏侯惠處置了,會引起軍中兵將不滿嘛~

  說來道去,李長史就是在為夏侯惠開脫,在請他能網開一面、從輕發落。

  故而,滿寵直接不作理會,便也不奇怪了。

  內堂持續了一陣沉默。

  保持著躬身行禮,但卻久久迎來滿寵回應的李長史,略微側頭偷眼而顧。

  待看到滿寵正自顧自的飲酒時,便徑自直身,絲毫沒有尷尬之意的笑了笑,緩聲說道,“將軍,喪十二精銳斥候,倒也不能全怪夏侯稚權貪心不足,乃實屬時運不濟耳。若不是賊吳將率丁奉自引部曲持強弩追擊,稚權便可竟全功而歸了。那賊將丁奉頗為勇猛,先前我軍不少裨將喪命于他手,將軍也是曾有耳聞的。”

  滿寵聽而不聞,連眼皮都沒有抬一下。

  對此,李長史也沒有介懷。

  先自顧在側坐下,執起酒囊分別給滿寵與自己都斟了一盞,然后才一記長聲嘆息,悵然若失的自言自語著。

  “唉....”

  “先前張文遠鎮守淮南,威震逍遙津,令江東小兒止啼。”

  “后文帝三伐賊吳皆無功,以致賊吳卻了畏我魏國之心,常興兵犯境。”

  “再后,故大司馬不聽人勸而有石亭之敗,令我魏國東線不復有伐吳之力,亦令賊吳孫權自此恣睢,竟僭號天子且遷都建業,視我淮南兵將如無物!”

  “惜哉!”

  “將軍或有不知,我在淮南任事十數載,臨老了竟目睹我魏國被賊吳所欺,常引為恨也!亦期盼著有生之年,能見我魏國可重振軍威、令賊吳終日惶惶不得安之時也。今夏侯稚權雖有過,然亦斬百余級而歸,功可抵焉。因而,還請將軍看在石亭之戰后,我軍兵將敢戰之心寡少之故,不究其過。”

  這次滿寵聽罷,不再不理不睬,而是放下了酒盞沾須沉吟。

  也讓李長史見了,不由打鐵趁熱的加了句。

  “再者,夏侯稚權再怎么不堪,也終究是陛下器異之人。將軍不若念他年輕,容他有改過之機,如此也是為國歷練將才、裨益社稷之舉。”

  “長史莫勸說了。”

  有些不耐煩的擺了擺手,滿寵滿臉肅穆,直勾勾的盯著李長史好一會兒,才帶著疑惑出聲發問道,“夏侯稚權年紀輕輕,與長史先前并無交集,且來淮南亦無有多少時日,長史為何如此袒護于他?再者,我本意不過是想復遣他歸去洛陽罷了,并非有將他以軍法處置之心,長史何故汲汲為其說項邪?”

  聞問,李長史當即斂容,也恢復了原本不茍言笑的樣子。

  以灼灼目光與滿寵對視著,朗聲回道,“無他。一乃我與夏侯稚權同是譙人。另一,則是我知爾今在淮南,唯有夏侯稚權乃譙沛元勛子弟;且至今為止,在諸多宗室與譙沛元勛子弟之中,陛下唯將他遣來前線,并私囑將軍與我顧看之人。”

  呃~

  原來如此。

  滿寵面露恍然。

  年齒已高的他,已然厭倦了仕途上的紛擾,更不耐蠅營狗茍的齷蹉。

  如先前他回京師洛陽述職的時候,也得悉了王凌私下詬病他之事,故而便向天子曹叡請求留在洛陽任職。只不過,天子以廉頗與馬援的故事勉勵于他,聲稱非他不可安淮南,讓他不得遂意。

  “唉,罷了。”

  略作沉吟后,他端起酒盞一飲而盡,悠悠嘆息了聲,“夏侯稚權就在外候著吧?長史喚他進來吧。”

  “唯,謝將軍體諒。”

  見他終于松口,李長史很是欣喜的道了聲謝,起身出內堂。

  片刻后,便帶著夏侯惠進來。

  “末將夏侯惠,拜見征東將軍。”

  甫一進入,夏侯惠便很恭敬的行了個軍禮。

  “有違將令,依律當杖責,且表請朝廷調你離開淮南。”

  滿寵斜眼睥睨,聲音不急不緩,“不過,李長史為你說項,我姑且念你乃初犯且頗有斬獲,便不錄你此番斬獲之功,罰去城門當值一月,你可心服否?”

  當然心服了~

  我還指望著隨在你身側,坐等賊吳孫權來犯呢!

  頓時,夏侯惠悄然松了一口氣,也忙不迭出聲作謝道,“末將心服,謝將軍不罪!”

  “如有下次,兩罪并罰,斬!”

  但他話語方落下,滿寵陡然聲色俱厲,將殺伐果決的戾氣彰顯無遺,也讓李長史與夏侯惠剎那間噤若寒蟬。

  內堂再次持續了好一陣的沉默。

  或許,是看到夏侯惠小臂與腰側仍血跡依稀罷。

  片刻后,滿寵的神情才緩和了些,也擺了擺手,“都出去吧,莫擾我酒興。”

  “唯。”

  ..............

  出了內堂,轉過李長史署公的外堂,夏侯惠的神情才松懈下來了。

  在方才那一刻,他是真的感受到了滿寵的殺意。

  且曾將四世三公的楊彪下獄拷打的滿寵,還真就不會顧忌他譙沛元勛之后的身份,行軍法將他給斬了!

  唉~

  為了軍功,日后還是莫觸怒他的好。

  心中暗道了聲,夏侯惠對著李長史一揖到底,“長史斡旋之情,在下感銘五內、沒齒不忘!”

  “稚權言重矣。”

  李長史囅然而笑,輕聲謂之,“你我乃鄉閭,何必見外邪?嗯,稚權身上有傷,且先歸去尋醫者吧,莫耽擱了。”

  三日后。

  斥候營迎來了斬獲賞賜,戰死者的撫恤被有司轉去給其家眷了。

  而夏侯惠也開始以牙門將的身份,終日佇立在壽春城門口充當持矛值守的小卒。

  對此,斥候營的騎卒每每當值外出打探,于牽馬經過城門之際,都會很恭敬異常的行個軍禮才上馬離去。

  對夏侯惠,他們是真的心悅誠服了。

  畢竟好處他們得了,罪責卻是夏侯惠一人擔了,這樣的主官去哪里找啊~

  逝者如斯夫,不舍晝夜。

  于不知不覺中,已是暮秋九月末。

  早就領完懲罰、每日兢兢業業安分任職的夏侯惠收到了一份家信,以及李長史轉告讓他歸去“省親”的口信。

  家書,是孫叔的長子、定居在譙縣的陳侃親自帶來的。

  其內容不外乎是,知會他在這幾月里收養及安置的小兒、陽渠塢堡近狀等瑣碎之事。

  而李長史轉告的口信嘛~

  則是天子曹叡讓他以告假省親的方式,立即趕去許昌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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