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稀往夢似曾見。”
“心內波瀾現。”
“拋開世事斷愁怨。”
“相伴到天邊……”
……
陳洛嘴里哼著記憶中經典的《鐵血丹心》的旋律，鋪開紙張開始書寫。
“有朝曰宋，約三百年……”
老爺子的書好看是好看，但就是有些背景繞不過去。前世還好，畢竟是真的歷史，可在這個世界就完全是架空了。
所以在寫《射雕英雄傳》之前，需要先大致做一個背景的簡述當做楔子附在前面，倒也不必說太多，主要是講述一下靖難之役的典故，以及宋、金、蒙古的勢力分布。
當然，為了符合這個世界的人族情緒，陳洛稍微花費了一點筆墨，凸顯出宋是正統的人族朝代，而金和蒙則是外族血統，方便讀者代入。
一首歌唱完，這部分“楔子”也就寫完了。
陳洛“呼”了一口氣，一部《射雕英雄傳》大概一百二十萬字，慢慢寫，不著急。
沾滿筆墨，依然是金老爺子最擅長的場景開篇。
“錢塘江浩浩江水，日日夜夜無窮無休的從臨安牛家村邊饒過，東流入海。”
“江畔一排數十株烏柏樹，葉子似火燒般紅，正是八月天時。村前村后的野草剛開始變黃，一抹斜陽映照之下，更增了幾分蕭索……”
陳洛照著腦中浮現的故事一路寫了下去。
《射雕英雄傳》第一回，“風雪驚變”！
……
“啦啦啦，啦啦啦，我是賣報的小行家……”
清脆的賣報歌喚醒了中京的清晨，無數早已守候在這里的百姓紛紛為主了小報童，從他們手里買下最新一期的《大玄民報》。
前兩日增刊上可是說明了，今日的《大玄民報》將登載萬安伯最新的武俠小說。
昨日朝堂上的紛爭早已經被好事之人傳布的市井皆知，居然有人想要禁止明報？打斷他奶奶的腿！
不過萬安伯擲地有聲，說新故事要講述一個大俠的故事。
俠之大者，為國為民！
聽著就很提氣啊！
這是萬安伯要給咱武夫正名了！
又有小道消息，說此故事總計分為上下兩卷，今日要刊登的故事，便是這位大俠成長的經歷，和《笑傲》中令狐沖一出場便是江湖中人不同，似乎是要從出生時寫起。
臥槽，大俠養成，代入感爆棚啊！
這還不排隊買起來！
當買報人規規矩矩從小報童手中拿過報紙，照例又打賞了一點碎銀子后，低下頭，才發現這一次的小說居然有個楔子。
“嗯？宋？金？蒙？”
“靖難之役？”
買報的人找了個報攤坐下，倒是沒急著往后看正文，而是對著楔子看起來。
讀書這種事情，不能著急。
……
春秋堂。
這里是史學的大本營，即便前朝覆滅蠻人入侵，春秋堂四下飄零，卻依然保存著完整的建制。
守住歷史，才是守住人族。
“老師，這楔子有點不對勁啊……”一位史學夫子拿著剛剛買好的《大玄民報》，遞給一位老先生。這位老先生正是當日用史家神通記錄陳洛圣樹禮贈，讓呂大智遺臭萬年的史學大儒司馬烈。
“哦？一個故事的楔子而已，能有什么不對勁？”司馬烈接過那報紙，看了看楔子，瞬間眼前仿佛看到了一副末世慘狀。
“北宋？靖難之役？”
司馬烈立刻明白自己弟子所謂的不對勁的地方在哪里了。
史學儒生，其浩然正氣與其他儒生有所差異，可驅動史家獨有的術法和神通，被司馬圣人命名為“興衰氣”。
觀朝代變遷，記人族起落，以浩然正氣閱興衰，故而稱作興衰氣。
這短短數百字的楔子，竟然聲稱了一絲微不可查的興衰之氣。
“為國為民？”司馬烈猛然想起了陳洛在朝堂上的話。
不由坐著了身子，重新往下看去。
……
“啪！”
北風樓中，醒木脆響。
南苑息繪聲繪色開始開講，就連小二都立著廊柱，忘記了跑堂。
此時正說到郭嘯天和楊鐵心二人在風雪之日喝酒談天，遠遠望見一位道人在漫天風雪中大步獨行，有了結交之心。
“楊鐵心揚聲大喊：‘道長，請留步！’喊聲莆歇，那道人倏地回身……”
郭楊二人好心請道人喝酒，這道人誤以為楊、郭二人是追捕自己的鷹爪，一番打斗，卻是認出了二人的武功招數，這才消解了誤會。
這時道人才報出了自己的名號：長春子丘處機！
一時間三人言笑晏晏，期間丘處機見過了郭楊二人的妻子李萍和包惜弱，更是為二人肚中的孩子取名。
楊康！
郭靖！
隨后丘處機離去，郭楊二人商量起孩子若是出生，若同為男子，便皆為兄弟，同為女子，便皆為姐妹，若是一男一女，便結為夫妻。
這原本是一次風雪偶遇，但是誰也不知道，人的命運卻在不經意間轉了個彎。
卻說那包惜弱將楊鐵心扶上床后，打算清掃門口的血跡，卻順著那血跡，見到一個追捕丘處機卻重傷未死之人！
包惜弱慈悲心大作，為那人治了傷。那人清醒之后，連夜遁逃了出去。本以為自己只是救下一個性命，此事便放在心中，也不曾告訴楊鐵心。
不料次日，又有官兵前來，這一次卻是直撲郭楊兩家，為保護妻子，郭楊死戰，郭嘯天身死，楊鐵心中箭。倒是包惜弱騎在一匹馬上，跑出了重圍，又被一名神秘男子所救。
自此，牛家村再無郭楊兩家！
……
卻說那包惜弱被那自稱顏烈的神秘男子救起后，欲圖自殺殉情，又被顏烈好言勸住，又被顏烈錦衣美食給哄住，竟然迷迷瞪瞪聽從了顏烈的安排，跟隨他離開了臨安……
……
“可恨！”有人拍案而起，“婦人之仁！婦人之見！”
“呸，說話注意一點，包惜弱的事，別往婦人身上套！”一道彪悍的聲音響起，眾人望去，居然是玲瓏樓的韓三娘。
“不要吵，不要吵！聽南先生往下講。”一個老翁阻止兩人的爭論，望向南苑息，“南先生，這大俠應當就是包、李二人腹中的孩子之一吧。包惜弱被救了，那郭家的娘子呢？”
“對啊對啊，那郭家的娘子呢？南先生，往下說啊！”
南苑息微微一下，抬起了醒木。
“啪！”
“欲知后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北風樓頓時一怔，隨即反應過來。
“文人之恥！”
“文人之恥！”
“老夫忘了他斷章這回事了！文人之恥！”
“怎么能就說一半呢？文人之恥！”
……
京城道院。
此處是總理天下道院之處，日常便有道君輪值坐鎮，此時前來坐鎮的，正是剛剛受首陽山的指派，接替而來的老熟人——天凌道君。
此時天凌道君手中正拿著往期的《大玄民報》，津津有味地讀著。
對于陳洛的故事連載和紅塵武道，道門是一副聽之任之的態度。
反正道門的宗旨很簡單——
我的事關你什么事？
你的事關我什么事？
大好時光，在道觀里畫畫符練練丹不香嗎？
實在不行大家神交一下嘛。
我道門，練神魂的。武道什么的，練不起練不起！
就當是紅塵故事打發打發時間算了。
“這個賢良師，文采還是很好的。”
天凌道君咬了口果子，他們這些人在洞府里宅慣了，看看陳洛寫的紅塵愛恨，就當是過過眼癮了。
當然，他這次來是有任務的。
在上一本《笑傲江湖》中，出現了一個武當的沖虛道長，施展了一套“太極劍法”，讓大天師眼前一亮，若獲至寶。
大天師說什么道門也應有紅塵護道者，打算開道門武者之路。
結果整本《笑傲江湖》，翻來覆去就一個沖虛道長！
據說當初大天師要開道門武者路的慷慨發言被其他天師用留影符給記錄下來。
大家都笑裂了。
大天師難道不要面子嗎？
所以，天凌道君就被派來京城了。
主要是問問賢良師，能不能多弄一點道門武學出來。
開玩笑，賢良師多少和儒門有些關聯，弄點紅塵戰詩紅塵武道，那都是正常操作。
可是他一點道門基礎都沒有，哪來什么道門武學！
真以為他是圣人轉世嗎？
自己隨便敷衍一下，反正在中京待滿三個月完成一下任務就好了。
“嚶——”一只巨大的雕妖落在道院的廣場上，化作一只雕首人身的壯漢，手里拿著一份報紙，走了進來。
這是天凌道君的魂獸——金眼雕。
“小雕，最新的《大玄民報》買來了？”
“買來了！”雕妖沒好氣地扔給天凌道君：“《射雕英雄傳》！他當英雄就當英雄，射雕干嘛！”
天凌道君笑呵呵接過報紙，攤開看了起來。
只是天凌道君越看臉色越嚴肅。
“丘處機？長春子？”
看描述和那沖虛不一樣，還真是大天師說的以武護道的道門弟子。
該不會跟那個沖虛道長一樣，就露了個面吧？
天凌道君連忙往后翻去，那什么包惜弱什么顏烈地直接跳過，可是直到翻到最后一句，都不在見丘處機登場。
沒了？
天凌道君咬牙切齒——
“文人之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