贏少龍來之前，聽說毛阿科家里條件算鄉里比較好的。
真在他家暫住之后，贏少龍才真正明白什么叫相比之下。
因為晚餐真的很簡陋。
一碟子清水煮過的豬肉，皮厚且韌，應該是從山上打的野味。
再加上一盤炒野菜和一盤雜菌。
以及一大鍋贏少龍沒見過的谷物，組成三個大人和一個小孩的晚飯。
更別說其他人家，吃不吃晚飯還是個未知數。
贏少龍感覺這飯還不如他家最困難時期的伙食。
至少哥哥是廚師，做飯有技巧，偶爾還能沾沾飯店的光，吃點好的。
但他也能理解。
下井的人似乎不事生產，全守著一座山。
贏少龍問過原因。
用毛阿科的話說，都是因為中塔的！
因為他們攪的生活不安寧，不高興了還要大肆破壞，根本沒條件，沒時間開墾。
“你們平時怎么修煉？”贏少龍問道。
毛阿科給他夾了一塊肉，放下筷子攤手道：“全靠天賦。”
靜心修煉對于下井的人來說是奢侈品。
如康方一般有條件的人，整個下井也找不出幾個來。
所謂修煉，不過是吸收充沛的靈力，至于如何化為己用，沒人管。
至于提升實力，全靠運氣和天賦。
天賦好點的吸收多點，升級就快點。
天賦差點的，只能等著被人欺負。
贏少龍聽到這里，默默把肉夾到孩子碗里。
剛來的時候他還羨慕幻海大陸靈力充沛的離譜。
現在看來，似乎也沒有他想的那么美妙。
至少在大夏國，不用愁溫飽，也不會毫無理由的挨揍。
“我們不修煉，就只有挨打，我們修煉，就會挨餓。”毛阿科長長嘆了口氣，無比惆悵。
贏少龍點了點頭，表示理解他們各種行為。
吃飯問題還沒解決，其他的都是空談。
“中塔的人一般什么時候來？”贏少龍問道。
“不確定，都是看他們心情。”毛阿科道，“上一次是三天前，您暫時不用擔心，在我們這多住一段時間也不遲。”
“好，別忘了幫我打聽我找的人。”贏少龍道。
“您在跟我說一遍他們的情況，我明天去問上了年紀的老人。”
毛阿科能留下贏少龍，導致他高興昏了頭，好多事都沒往心里去。
贏少龍只得再重復一遍：“大概二十年前來的幻海大陸，一男一女，男的姓敖，女的姓聞。”
“明白，您請好吧！”
……
吃過晚飯，贏少龍回到房間。
盤腿坐在硬木板上，他閉上眼睛，開始吸收著無處不在的靈力。
如此好的修煉環境，若是換在藍星，武者們必定進步神速。
贏少龍還沒去過天城和中塔，但料想也知道，那里的人必定比現在的自己強上數倍。
以免以后遇上束手無策，他必須抓緊修煉。
此刻的贏少龍無比沉靜。
花鳥，魚蟲，葉片上的露水。
細微的感知，讓他仿佛與世界融為一體。
靈力流轉后緩緩進入體內，宛如深潭下緩行的水。
那種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痛快之感。
贏少龍已經許久未有過了。
天色漸黑。
毛阿科拿了一盞油燈放在屋內。
豆子大小的火焰映照著贏少龍的臉，搖曳的火光中，龍鱗若隱若現。
床頭的長鞭似乎也對周圍環境有感覺，發出微弱的銀光，與龍鱗輝映。
待到贏少龍再次睜眼，油燈熄滅，天邊泛起魚肚白。
打坐一整晚，贏少龍并不疲憊。
反倒神清氣爽，仿佛從里到外被泉水清洗過。
“真是太神奇了。”贏少龍活動活動筋骨，只覺暢快！
“敖少，敖少，你醒了嗎？你醒了嗎？”
門外響起稚嫩的聲音，鸚鵡學舌似的重復喊人。
贏少龍打開門，毛阿科的孩子正睜著一雙大眼睛仰望他。
贏少龍記得他叫毛小虎，確實虎頭虎腦的，很是討人喜歡。
他學著他爸的模樣：“敖少，吃飯！”
贏少龍心覺好笑，摸摸他的頭道：“你爸呢？”
“我爸上山了！”毛小虎十分自豪，“你快來吃飯吧。”
下井的人生活相當艱辛，毛阿科只能去地盤上守著。
而走訪的事情，便交給了毛阿科的妻子。
贏少龍雖然想跟著一起去，但走出毛阿科家沒幾步，就有人上來催婚。
導致他寸步難行，只能回到家中，順便看孩子。
說是看孩子，其實是贏少龍在修煉，毛小虎在他感知范圍內自己玩。
足夠的修煉時間和充沛的靈力讓贏少龍進步神速。
毛阿科晚上回來，都能明顯感覺到贏少龍變得不一樣了。
心中不由的暗暗驚嘆。
怎會有人修煉速度如此之快，快到令人艷羨。
到了晚飯時間，毛阿科的妻子，毛嫂就會把打聽到的事情說出來。
不過下井這地方，實在不是搜集信息的好地方。
長久困難的生活導致人壽命不長。
西源鄉的老者也沒剩多少。
一連四天，找人的事情沒有任何進展。
“那我明天去西源鄉外問問。”贏少龍道。
“敖少，您還是暫時待在我家吧。”毛阿科道，“西源鄉外亂的很，聽說在鬧饑荒，太危險了。”
“外面情況真這么糟糕嗎？”贏少龍不由得皺眉。
這還是人過的日子嗎？
毛阿科嘆了口氣：“沒辦法，下井就這樣，不是每個地方都靠著海靠著山的，我們這，確實算好得了，總不至于有人餓死。”
全靠著商山，西源鄉的人才活著。
“再看吧。”贏少龍不置可否。
他可不是聽說地方危險，就不去的那種人。
又過了一天。
天還沒亮，贏少龍飛離毛家，往更遠的地方去。
出了西源鄉邊界，地面的場景令贏少龍震驚不已。
毛阿科所說的饑荒并不是夸張。
土地干裂，草木不生。
餓殍遍地，慘不忍睹。
贏少龍沒飛多遠，發現了幾口大鍋，里面還能看見腿骨。
他實在不忍心多看，沒飛多久便回到了毛家。
剛巧遇到毛阿科準備要出門。
他見贏少龍臉色不好，料想他是出去了。
“在下井，這是常有的事情。”毛阿科無奈道，“我們這樣的下等人，活著就是唯一的盼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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