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約秋一滯，皺了皺眉。
“便是我有心，也沒有這個力氣，染上瘟疫的人那么多，就是殺了我，血也不夠他們喝的！”
“既然你自己都不愿意，倒是想要強迫別人愿意了？”老頭慢悠悠的道。
“我，我沒有。”
沈約秋咬了咬牙，腦子里很亂。
說到底，她自己確實自私，她只是想要保護好自己在意的人，至于其他人，或許她會有憐憫之心，可是這份憐憫和同情，并不會讓她心甘情愿付出生命。
李思之盯著她看了會兒，忽而嘆了一聲，仰頭看天。
“這是老天爺給的劫難啊，咱們尋常人，想要改變，那可是需要花大代價的，這事兒你也不用太過于擔心，這瘟疫，不會再持續太久了，老天爺人命收夠了，自然就會停手了。”
聞言，沈約秋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出來的時候，她遠遠看到過好幾處專門用來焚燒死人，以及死人的各種生活用品的地方。
也不知道如今多少人死了，不知道有沒有那種還沒死，卻被燒死的人，更不知道自己舅舅還得忙活多久。
見沈約秋不說話，老頭子咳嗽了一聲，皺著眉頭道；“你若是真有心，就去山上的小水坑里面滴一點自己的血，這山上的水基本上會經過下面這個方向所有河流，他們喝了這水，總歸能有點好處。”
“不過我可警告你，不要太浪費自己的血，放多了，你自己虧損了，可根本補不回來。”
“我知道了。”
沈約秋點點頭，按照李思之指的方向，果然在半山腰找到了一處小水源。
看著那清澈的水，她皺了皺眉，最終還是拿出小刀在手上劃了一道，等流出來不少的血后，再趕緊包扎起來。
水流的很慢，很久之后，血水才慢慢淡去。
沈約秋也不知道這點血到底能不能有用，但到底，自己還是盡了一份心，只希望能幫助舅舅他們早些將瘟疫解決掉。
等下了山，李思之還在那兒，一回頭瞧了眼沈約秋，頓時臉色一沉，罵罵咧咧的走上前。
“我放你放一點血就行了，本來放一點點還有好處，你怎么回事，怎么直接放了那么多，你知不知道你自己的血有多增珍貴，這可不好補！你又不會修煉，這血丟一些就少一些，就算是我這么一小葫蘆的血，想要養回來，都至少要一個月才行！你倒好，我看你剛才至少放了兩三葫蘆的血！
沈約秋無奈的解釋，“我不是想著，太少了可能沒什么用處。”
“把水凈化了，瘟疫自然便去得快，其他的都是大夫該操心的了，怎么，難道你還想直接讓人喝了那水就能好了？這份功德太大了，你用不著去搶，好吧！”
他氣得翻白眼了，說了半天后，又拿出來一顆小葫蘆，從小葫蘆里面倒出來了一顆紅色的小藥丸來，心疼的遞給沈約秋。
“給我把這吃了，然后回去好好在家里養幾天，讓你娘給你多做一些補血的東西，兩個月內，都不能受傷流血了，明白嗎？要是再不聽話，我就把你們一家人都趕出京城！”
兇巴巴的說完這番話后，他又催促著沈約秋將藥丸吃下去，這才冷冷道：“趕緊給我滾回家，我若是再發現你出來亂跑，我就把你抓起來關起來，看你怎么跑！”
“知道了！”
沈約秋也知道李思之是為了自己好，趕緊好聲好氣說完，便帶著封一灰溜溜的離開了。
接下來幾天，為了避免李思之真的說到做到，沈約秋乖乖在家里養了好幾天，而莫濟懸則是越來越忙，基本上是不怎么回家了。
一直過了五六天，那天傍晚，他突然興奮的跑回家，拿著一包藥興奮的大喊。
“姐，姐夫，好了，瘟疫很快就能解決了！”
莫氏和沈于衷聞聲而來，見他蓬頭垢面又興奮異常的樣子，又是心疼又是好笑。
“這瘟疫是不是已經能治好了？”莫氏問道：“能治好了就好，你這些時日也實在是太累了，今兒就別出去了，在家里睡會兒吧。”
“是。”
莫濟懸笑呵呵道：“我回來給你們報個喜，等會兒我還得出去監督他們熬藥什么的。”
“不急，在家里吃端飯再去。”莫氏強行拉著他進了房間里坐下，皺眉道：“你就在這兒休息會兒，我去做飯，等會兒喊你。”
過了一會兒，沈約秋來喊他吃飯，卻發現屋子里早就已經鼾聲如雷，他那舅舅趴在桌子上，沉沉睡去，正跟周公幽會呢。
莫氏走過來看到這一幕，拿了被子給他蓋上，心疼的道：“為了治病，倒是不要自己的命了，這是真累著了，以前還沒聽到他有過這么大聲音的呼嚕呢。”
聽到這話，沈約秋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既然瘟疫已經可以治療了，那馬上就要沒事兒了，眼看著早春都過了一半兒了，我之前去城外看，地都荒蕪了呢，我看今年一整年，都不是個好年頭啊。”
莫氏也嘆了一口氣。
“這日子確實是不好過，這么一折騰，又有多少人要餓死。”
這時，沈于衷忽然開口道：“要是大家都用咱們加的鋤頭去鋤地，又用咱們家的犁去耕田的話，定然能讓他們春耕的速度變快，到時候也能保住一些產量，說不定，還能增加產量呢。”
沈約秋一愣。
“可怕那些農民，應該都沒錢買咱們的鐵器。”
鐵并不便宜，農具更是不便宜，現在賣怕是不怎么好賣，而且這個時候賣，多少有種趁火打劫的感覺。
沈于衷笑了笑，遲疑地看了一眼娘倆，緩緩道：“其實，我想的是，先不收錢吧，免費送一批出去，畢竟現在人命要緊，反正這個冬天我已經打好了不少的存貨，之前賣鐵鍋賺的錢也還有剩余的，我若是送了這些農具，咱家也能過得下去。”
“等大家情況都緩過來了，都能吃上飯，能掙到錢了，咱們再賣，你們覺得怎么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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