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著眼前之人，“想聽。”
“嗯。”沈約秋連連點頭應道。
他說了很多，從帝都到南部，又從城到附近有意思的村鎮。但其中大部分的東西，也只是祁景行聽別人說的，可見沈約秋聽的開心，他巴不得將聽過的所有有意思的事情，都講給對方。
時間很快，天蒙亮的時候，沈約秋已經睡熟了，看著窗外蒙亮的天色，他心有百感，可這世上，除了那些已經戰亡的兄弟又有誰懂。
除了當夜闖入祠堂的一眾人，再沒人知道昨夜發生過什么。
院中下人如往日一般帶著半醒的模樣撒掃，打水，正當所有工作結束，那下人準備收的東西找地方歇口氣時。不知何處跑出了一個女人，一身府中婢女的打扮，瘋瘋癲癲的只知傻笑，嘴中還不停嘟囔著說什么自己昨夜見到鬼了。
這一大早，給不少人都嚇到了。
只見那女人在府中四處亂竄，也不過一柱香的時間，整個院子的人基本都知道昨天祠堂鬧了鬼，但后來便再沒人在院子里面見過那瘋女人。
早晨大家都在忙著自己的工作，直至閑暇大家才想起議論鬼怪一事。也是有了這個開頭，后來府中不少人才知曉，二房家的姑娘，昨天死在祠堂了。
大家口中眾說紛紜，關于昨晚的事情，添油加醋已經是另一個層面的事情。
后來事情很快傳回到了二房那邊，聽到這樣的消息，莫氏再不顧旁的，直接去祖宅中請來了家中的族長。
雖說族長權位在那兒，可畢竟莫氏所說的皆是一些捕風捉影之象，大家沒必要撕破臉皮，所以族長的話問的也很委婉。
也正當事情就要這樣如同走過場一般結束的時候，爾雅忽然不知從哪兒找出了那被嚇瘋的婢女，“過來，你跟我過來！”她喊著，一路直接將人拽到了族長面前。
“放肆！不長眼的東西，沒看到族長大人在此，竟敢如此拉扯胡鬧！”
爾雅才不管沈千磊說些什么，她只是將那瘋了的婢女按到地上后，二話不說一個響頭沖族長磕了下去，在等小丫頭抬眸時，她滿眼淚水，楚楚可憐的喊道：“還請族長做主，救救我家小姐！”
“你！”沈千磊怎能不知她是二房的人，他走上前，正當想要將人拽走時，族長喊道，“慢著。”
要知道族長今日會來為的也是二房的事情，剛才問了半天沒有異象，眼下有了蛛絲馬跡，他自然是想知道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兒的。
“你家小姐是誰？”他照慣例問了一句。
爾雅抽泣不止，半晌后漸漸平息了心中情緒后，她才說道：“回族長的話，奴婢主子正是二房小姐，沈約秋。”
她將前幾日事情敘述過后，情緒瞬間激動了不少，“我家老爺和夫人本以為大老爺是真心想要幫忙，誰知奴婢在外面才偶然聽這瘋子說，我家小姐昨夜死在祠堂了。”
一邊說著，她哽咽道；“求族長做主，眼下無論死活也請族長讓我見一眼我家小姐。”說完，爾雅一個腦袋又重重的砸到了地上。
族長沉下一口氣，正要對大房的兩個孩子問話時。
沈千磊忽然冷嘲了一句：“你對你家主子倒是忠心耿耿，但要說起來我沈家的家務事何時輪到你一個下賤丫頭管了？生如何死了又如何……”
“小姐對爾雅有再造之恩，若小姐真的有給萬一，奴婢愿同小姐一起陪葬！”她直接斷了沈千磊的話。
這番爭執下，沈千磊竟一下沉默了。
關于祠堂的事情，他也只是今天早才聽了那么幾句。人是死是活他沒去看過，可據下人所說人是在沈月春去過后才死的。
所以若人真的已經死了，那他這個姐姐將難逃罪責。
這事情若是假的也就算了，若是真的他可還不想和這個姐姐連累到一同受罰，沈千磊知進退，話已至此，他便也沒再繼續說下去了。
“你都說了，自己抓來的是一個瘋婆娘，族長試問瘋子的話能信嗎？”雖然只是坐落旁坐，可沈月春長女的氣勢半分沒有減弱的意思。
“三爺爺，若今日我父親在，這群不知禮數的人鬧也歸鬧了，偏我父親不在，你們若真的這樣大張旗鼓的搜了，那我沈家日后又該以何在此地立足。”沈月春的話是撂到這里了。
此刻若真的有人敢搜，便會立刻被掛上一個欺負他們一家的惡名。
正當族長不知該如何是好的時候，爾雅大喊一聲：“只要族長能救出我家小姐，奴婢愿以這條性命為大老爺一家立威！”
話落的一刻，在坐眾人驚了，這兒又哪兒像是一個小小婢女會說出的話呢？
族長眼神看向了坐在身側的莫氏，他試探性的問了一句：“要不要讓于衷來一下。”
今日族長在此尋人或許多少都有些逾界了，可若是沈于衷起頭，那算是尋自己的女兒，這是天經地義的事情，也不會輪到旁人說些什么。
莫氏沒有回答，只是在族長話音落下的一刻，一滴淚水忽然奪眶而出。她垂下頭，握緊了手中帕子，“三叔最知道我家秋兒出生時有多難，也知我家為何只要了秋兒這一個孩子，可眼下我不過是想看一眼自己的孩子而已。”
“我只想看一眼，怎么就那么難了呢！”她說著，情緒眼看著就要崩潰了。
后來族長也沒再說些什么，只是令這姐弟二人將沈約秋帶出來和莫氏見一面。這樣來說他們不算擅闖也給大房留足了顏面。
二來，有些風聲族長進院子的時候也有聽到一些，眼下若沈約秋出面，所有謠言將不攻自破。于情于理，這都是最妥當的處置方法。
可那姐弟兩人找著各種各樣的理由，搪塞著，就是不讓沈約秋出來。
或許是覺得自己的小聰明可以擋得住一時之災吧，卻不曾想她們還沒玩兒轉這些小聰明時，便已經被族長看出了破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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