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為什么不去公共衛生間換衣服呢？”
“那個自動門...我...我不會用...”
“呃...那好吧！你快點，大排檔晚點要關門的！”
“嗯...我知道了！”
五菱宏光外，葉根守在后排的座位車窗前，正用瘦削的身子背靠著車窗。
身后，隱約可以聽見“淅淅索索”的換衣聲，聽得葉根是心癢難耐。
他不知道，梨曦為什么急著換上自己送她的地攤貨。不過她一再強求，葉根也只能應允。
“咚咚咚~”
后排座位的車門發出響聲，梨曦幽幽地吱了聲，“葉根...我換好了...”
“好！那我們找個大排檔吧！”
滑動門打開，葉根沒有回頭，已經能聞到一股梨花的清香。
一道倩倩的身影走至身前，葉根抬眼一看就愣了愣神。
與火紅旗袍的勾人心魄不同，碎花裙穿在梨曦的身上，有點襯托出她的天真浪漫。
若是之前穿旗袍給人的感覺是魅力御姐，那么現在穿碎花裙的梨曦就是鄰家女孩。
碎花裙的裙角只蓋到梨曦的膝蓋上，皙白的小腿不安分地跺著腳。
梨曦似乎有些不適應這種稍微暴露的衣服。
“哎呀～穿這種衣服，娘親要是知道了，肯定會罵我的！”
“不會吧？你這好歹也蓋到了膝蓋啊！有的只蓋到大腿一半的也沒什么啊？”
“啊？這樣的嗎？”
“難道不是這樣嗎？”
葉根好奇地看向梨曦，不知道為什么，這女人的臉又開始發紅。
她不安地將手拉緊了碎花裙，朝著葉根看了一眼。
“怎么樣...好看嗎？”
“好看！你就是衣架子，穿啥都好看！”
“哼！你肯定對誰都這么說！”
“誰說的？我從來不對尸體這么說啊！”
“......”
無所謂地應了一句，葉根絲毫沒注意到梨曦的嘴角抽了抽。
他再次拉著梨曦的小手，就朝著人跡密集的大排檔走去。
大排檔在這個時間點已經坐滿了人，只有屋外擺放的塑料桌椅上還零星空著幾個座位。
說實話，這里的環境并沒有多好。
上一波客人吃完的食物還殘留在桌子上，葉根就拉著梨曦坐了下來。
“喂！你不介意在這種地方吃飯吧？”
弱弱地問了一句梨曦，梨曦只是癡癡地打量著四周的環境，好半天才呆萌地回了一聲。
“啊？啥？”
“...算了...你想吃啥？”
葉根看她的眼中絲毫沒有流露出厭惡和排斥，大咧咧地遞過了菜單。
“唔～我...我沒吃過...”
小巧的眉毛看著菜單微微皺起來，葉根看她盯著菜單都在認真思考的樣子，有些打趣。
“你該不會是什么深居在閨中的大小姐吧？”
“誒？你怎么知道？”
小臉驚訝地看向葉根，葉根聳了聳肩，只當梨曦在開玩笑。
“估計是在養尸地呆得太久了，沒接觸過什么社會吧？”
心中腹誹一句，葉根看向梨曦的目光里多少帶了些憐憫。
“既然你沒吃過，跟我點一樣的行嗎？”
“唔...行！”
“那好，烤腸，雞翅，羊肉串，茄子，蓮藕...對了，你要不要辣？”
“我都行！”
“喝酒嗎？”
“那不行！女孩子怎么能喝酒呢？”
一聽到要喝酒，梨曦的腦袋搖得跟個撥浪鼓似的。
“還真是大小姐啊！”
葉根笑了笑，“果汁可以吧？”
“嗯！”
梨曦乖巧地點了點頭，甜甜一笑。
燈光照耀下，純凈的笑臉讓葉根看的晃了神。
要動起來手來，梨曦明明是個冷靜果斷的女人。可現在燈紅酒綠之下，她又像是個天真爛漫，惹人憐愛的女孩。
葉根搞不清楚，哪一個才是真正的梨曦。
他也不想搞清楚。
報上了菜單，兩人有一句沒一句扯著話。
濃厚的椒鹽香料氣味在大排檔里飄出，燒烤很快就被端了出來。
紅通通的椒粉灑滿了食材之上，看得葉根是食指大動。
抄著一根小串，他就毫無形象地啃了起來。
梨曦看著葉根毫無做作的姿態，只是淺淺一笑，學著葉根的樣子啃起了一片蓮藕。
隨即，她的一雙美目中，滿是詫異。
“唔～好好吃～”
“好吃？那你就多吃點！”
“嗯...”
兩個人，難得吃了一頓比較溫馨的飯...
夜色暮上，夜市里流動的人也稀少起來。
酒足飯飽之后，葉根看著梨曦，突然泛起了難來。
“我要回車里睡覺了...你怎么辦？”
“嗯？”
被葉根這么一問，梨曦吃得紅潤的小臉立馬就是一怔，然后就是可憐巴巴的看向葉根，“你...你不要我了嗎？”
“......”
葉根傻了。
這聽起來，怎么跟小媳婦撒嬌似的？
“我...好像也沒要過你吧？”
“...”
梨曦不說話了，眼角好似有水霧醞出。
“好啦好啦！我的意思是，我要回車里睡覺，你不介意車里狹窄的話，一起跟過來吧！”
“嗯~”
蹦蹦跳跳的，梨曦展露笑顏，再次跟著回到了五菱宏光里。
她雖然是毛僵之身，存活百年。可真正的心智也不過是停留在身前的時光，真要說，她也不過是涉世未深的小女孩罷了。
跟著葉根回到車內，葉根教她怎么將座位放倒。
躺在稍許傾斜的座椅上，梨曦的感覺很奇妙。
她自己也沒想到會跟一個趕尸的在一起過得這么開心。
“條件簡陋，將就點吧！畢竟，我們趕尸的，就是要四海為家！”
招呼了一聲，葉根倒在座椅上。他扭過頭看向副座的梨曦，這才發現她側臥在座位上，正目不轉睛的盯著自己。
“怎么了...我臉上有花嗎？”
“...不是，我只是覺得，你和別人不一樣！”
縮了縮脖子，梨曦的臉頰有些微紅。
“是嗎？這天底下，不一樣的人多了去了！”
葉根笑了笑，閉上了眼，梨曦就這么靜靜的看著他，也不說話。
良久，葉根突然說了句話。
“喂！你要是真沒地方去，在我這打下手怎么樣？我...管吃管住...如何？”
“好啊！”
聞言，梨曦的嘴角輕輕上揚，小手就主動伸向了葉根的大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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