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染原本想回家，可一想到好像很久沒見過小高，頗有良心地開車去了d市的分公司。
小高正坐在外面曬太陽，這邊的溫度比t市暖和很多，但是他的臉上也有著一絲難以形容的憂愁。
“老板！！”小高眼睛是真尖，一眼就看到了林染的車。
林染從車里下來，略帶愧疚地說道：“小高，有你在，我放一百個心。”
“老板，你一年沒過來了。”
“是嗎？”林染尷尬地笑了笑。
小高臉上的憂愁消失不見了：“老板，要說你趕得真巧，我接到了一個電話，有一個精神病死了，我讓工作人員去接了。”
“男的女的？”林染問。
“男的。”
“那你正常辦葬禮就行。”林染認為不管得了啥病，死后該咋辦咋辦。
小高為難地說道：“關鍵是死者的母親說他兒子死得冤枉，想讓咱們這邊的入殮師給檢查一下。”
“你們去哪里接的人？”
“精神病醫院啊，死者好像三十歲。”小高聽死者家屬是這么說的。
林染跟著小高進屋：“犯過錯沒？”
“犯過，在他們那一片捅傷很多人呢。”
林染面色一沉，望向入殮師：“等一會兒那個過來辦葬禮的死者，他們的家屬讓檢查一下有沒有異常，你就說你看不出來。”
“明白。”入殮師應聲道。
小高總覺得不太對：“剛去精神病醫院沒過半個月，然后人就沒了，你就說蹊蹺不蹊蹺？”
“有什么蹊蹺的？”林染不以為意地說道：“像這樣的人吧，都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難保不是自己干了什么才沒的，而且還是一個男人，護士要是女的能按住他？”
“老板說的有道理。”小高不禁點頭。
“咱們是辦葬禮的，又不是法醫，死者的父母要是有疑問就去找法醫，跟咱們沾不上邊。”林染說道。
“對。”小高剛才就是因為這件事情發愁，他頭一次遇到有這樣要求的死者家屬，就琢磨著到底該不該給看一下，沒想到老板過來了。
小高跟著林染來到樓上：“老板，檢查一下賬本不？”
“你和安琪我都放心，不用檢查了。”林染知道小高是個實在人：“你家孩子怎么樣了？”
“還算是可以吧，一天天也不咋太聽話，可皮了，老煩人了。”小高嘴上說著嫌棄的話，臉上的父愛之情卻展露得淋漓盡致。
“孩子皮實挺好，不愛得病。”
“對，這一點倒是讓我挺省心。”小高也挺知足的。
這時，樓下傳來了哭聲，林染和小高走了下去。
死者的母親站在靈堂看著兒子的遺體，跟入殮師說道：“你一定要幫我看看，我想知道我兒子到底是怎么死的。”
“我沒看出你兒子有什么問題，而且我只是入殮師，并不是法醫，你要是有什么問題，就報警找法醫。”入殮師有了林染的交代，也知道該怎么回答。
死者母親停止了哭泣：“我先生不讓報警，他說死就死了，還說我……”死者母親聽到開門聲，望向了門口，見是自己的丈夫，瞬間收了聲。
入殮師明白死者母親的意思了，肯定是死者父親不同意報警，而她又不甘心，所以才想著讓入殮師幫忙看看，如果有問題，她就報警。
林染和小高默默地站在一邊看著，誰也沒跟死者母親搭話。
“趕緊穿上壽衣。”死者父親不耐煩地說道。
“不行，我要知道我兒子是咋沒的！”死者母親按著棺材，不讓入殮：“這是你親兒子，他死得不明不白，你難道不心疼嗎？”
“他把護士打暈，搶走了藥，自己吃光了，還自殘，你有什么好檢查的，再說了，我早就說把他送到精神病院，你非不讓，結果讓他犯下了那么多的錯。”
死者父親氣得用力拍了一下棺材：“你就別折騰了，讓這個畜生走吧，別人生的孩子都是報恩的，咱們倆生的孩子是來報仇的，我娶你之前，家產好幾百萬，現在窮得叮當響，全都給你兒子賠償受害者了。”
林染滿眼同情地看了死者父親一眼。
小高撓了撓頭，走上前問：“二位先別吵了，死者要什么規格的？”
“正常的就行，明天出殯。”死者父親想盡快讓兒子入土為安。
“好。”小高吩咐工作人員準備。
“我兒子精神不好也不怪我啊，再說了，我一個人也看不住他，你身為孩子的父親，為什么不幫著看一下？”死者母親埋怨上了。
“我看著？我從一個老板到開出租，我不掙錢你們花啥？我算是發現了，你們某些女的，想要陪伴，還想要錢，卻沒想過我們男人能不能完成！”死者父親咆哮道。
死者母親不吱聲了，其實她也知道丈夫說的對，但她就想嗆辯幾句，否則面子上過不去。
“穿壽衣嗎？”入殮師問。
死者父親擺了擺手。
入殮師明白了，拿起壽衣給死者穿上。
“兒啊！”死者母親再次哭了起來：“媽沒照顧好你啊，你要怪就怪你爸吧，是他非得把你送精神病院，你要是在家的話，肯定不會死的。”
死者父親冷眼瞧著妻子：“兒子隨了你，有時候你精神都不正常。”
“……”死者母親。
小高趕緊將兩人隔開：“別吵吵了，把葬禮辦完，有啥事回家再說，不想一會兒有人來了看到不好。”
兩人不吱聲，互相別過頭不去看對方。
這時，有一家三口進來了，他們走到棺材前看了一眼死者，然后拿出手機拍了一張照片。
“今天真是個好日子，那個畜生死了，以后咱們再也不用提心吊膽了！”拍照的那人將這個好消息發到了群里。
死者的父母低下了頭，沒敢跟人家說一句話。
一家三口回頭看了一眼他們，也沒說什么重話，男人說道：“你們的兒子是來敗家的，他死了后，你們就能存住錢了。”
“……”死者母親。
林染不由得囧了，這話可是相當誅心啊！
一家三口走了，死者父母同時松了口氣。
兒子給他們找的麻煩，害得他們連頭都抬不起來，更不敢還一句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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