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明斬首]。
這是路輕歌在這場斗牛游戲中,唯一想得到的,能夠派上用場的技能。
跟[圣音祝福]不一樣,[圣明斬首]的技能形態,是瞬發的,無須吟唱。
路輕歌的確來不及給手里的木劍加上前者的buff。
但后者的普攻強化,還是來得及的。
下一刻。
啪嚓!
兩柄木劍,在空氣之中,激烈地對撞在了一起。
“嘶!”
趙子華不禁在心里嚎叫了一聲。
痛,太痛了。
他能夠感受到。
在兩個劍身對撞的那一瞬間,自劍刃之上傳遞而下的巨大震感。
那是一種,仿佛能把他的手腕和小臂當場擰斷的沖擊力。
嗡!
在劍身的高頻率的振動中,趙子華的手指一軟,瞬間失去了氣力。
麻掉了……
啪嗒!
木劍掉落在了布滿了砂礫和塵土的地面之上。
倘若細細地觀察一番的話,甚至還會發現,在它劍身之上,已經布滿了好幾道細密的裂痕。
嘶哈!
而眼見此景。
正坐在四周強勢圍觀的其他所有老兵,都被嚇到了。
一陣巨大的,倒抽涼氣的聲音,自人群之中響起。
——[擊落武器]!
就像是被[繳械]一樣。
一個玩家的武器一旦被[擊落],那么基本上也就宣告決斗結束了。
尤其還是在斗牛這樣的玩法下。
在武器更換的懲罰時間結束之前,對手早就已經把你摁倒在地了。
——正如路輕歌所做的一樣。
就在[擊落]了趙子華的武器之中。
他沒有任何的停頓和遲疑,而是大步上前。
揮起手中的木劍,瞄準了趙子華的天靈蓋,自上而下地,劈出了大力的一劍。
而在后者的視線之中。
他只看見一道黑色的柱狀影子,迎著他的面襲來,然后迅速接近。
啪嚓!
“嗷啊!!!”
就仿佛有一捆手榴彈腦殼上引爆了一般。
巨大的疼痛感,讓趙子華情不自禁地發出了慘叫聲來。
與此同時,他的兩眼一黑。
整個人被劈倒在地,以臉朝下,惡狠狠地摔了一個狗吃屎。
而路輕歌,并沒有就此停手。
他再度大步上前,揮舞起手中的木劍,準備對倒地狀態的趙子華,再度發起猛烈的襲擊。
畢竟路輕歌深知,這是他唯一的機會。
他之所能在這一記對拼之中打敗趙子華,實際上,完全是因為[圣明斬首]的功勞。
倘若不是因為這一劍有著[強化普攻]的加成的話。
那么任憑他再怎么使出渾身解數,也不可能擊落趙子華的武器。
但[圣明斬首]的冷卻時間,足足有六十秒鐘之長。
也就是說。
倘若不趁著這個時候,將趙子華徹底扳倒的話。
等到后者重新緩過來的時候,他絕對是沒有任何機會的。
lv30的劍士。
哪怕只是一個不懂任何套路和技巧的笨比玩家,就算瞎幾把揮劍,也能活活把自己給A死。
等級高就可以為所欲為嗎?
是的,等級高真的可以為所欲為……
在數值的絕對碾壓下的,任何花里胡哨的操作,斗不過只是紙老虎罷了。
然而,就在路輕歌的木劍即將再次落下的時候。
[叮!]
[玩家趙子華已認負!]
[本次決斗結束!]
[勝方:路輕歌!]
[……]
還沒等路輕歌下手。
系統已經放送出了提示音的播報,宣布了決斗的結束。
“停停停!”
趙子華癱坐在地上,兩只空空的手向上舉起。
屁股也在下意識地,不斷地向著后方挪動。
“別他媽再打我了!”
“我投了,我已經投了!”
趙子華紅著兩只眼睛,盯著路輕歌,并臉紅脖子粗,氣勢洶洶地大聲吼道。
路輕歌一臉無語地瞇了瞇眼,心說你是怎么能用這么硬氣的語氣說出這么慫的話來……
而圍觀人群的臉上,也在這一刻,同時露出了頗為震驚的表情。
——輸了?
他們的華哥,居然就這么輸了?
而且輸給的,竟然還是一個小年輕?
甚至,還是一劍直接OK!
簡直不可思議!
“這小子,到底多少級啊?”
“嘖!”
“能一劍把華哥砍得這么狼狽,絕對不可能是還沒[轉職]的菜狗啊……”
“沒錯,依我看,最低肯定也有lv25,否則決不可能有這種力量!”
“不過要是都lv25了還沒轉職的話,未免也太離譜了吧……”
“……”
嘰嘰喳喳的聲音,不斷地在人群中響起。
PK結束之后,路輕歌手里的劍,以及趙子華被擊落的,都被系統瞬間收回。
趙子華撐著地面,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
迅速地四下打量了一下其他隊員們的表情,趙子華的臉色,變得有點不太好看了起來。
“咳咳……”
“這……這小子還行。”
趙子華清了清嗓子,嘟嘟囔囔道:
“我剛才有點大意了,沒有閃開他的攻擊。”
“不好意思啊,各位兄弟。”
四周的老兵們聞言,只得苦笑著安慰了幾下趙子華。
雖然心里確實有那么幾分怨氣,但他們也不好多說些什么……
畢竟剛才趙子華征求他們意見的時候,他們可是都親口答應了的。
要是這個時候又反悔了的話,那可就有點說不過去了。
“沒有的。”
“華哥那是過獎了。”
“剛才我都感受到了。”
“華哥在跟我決斗的時候,故意給我放水了。”
路輕歌笑瞇瞇地說道:
“否則的話,我連華哥前面十個來回都未必走得過。”
“咳!咳咳……”
趙子華一下子被嗆住了,忙擺擺手道:
“沒,沒有的事情……”
“既然這樣的話,那按照之前咱們訂的規矩,華哥,你們看現在是不是該……?”
路輕歌故意將話語的尾音拉長,同時用眼神向趙子華發去暗示。
“咳咳,對的!”
“規矩嘛,我們都知道的!“
“大家都是好兄弟,那當然是有一說一咯!”
“更何況哥哥姐姐也不是那種玩不起的人,是吧?”
說著這番話的時候,趙子華的語氣顯得中氣不是很足。
同時。
他也在用有些心虛的眼神,瞄了一眼圍坐在四周的其他戰友。
那還有能說什么呢?
毫無辦法。
其他的老兵們,只能或是情愿,或是不愿地從地上爬起來。
然后稀稀拉拉地,離開了這片篝火。這片他們原本今晚要駐扎的地方。
在經過的時候,其中還有幾個老兵,頗為不善地朝著趙子華豎起了一根中指。
趙子華無奈,只得吹了吹口哨,并且假裝看不見。
待到這一圈的老兵,都起身走遠了之后。
路輕歌方才向站在不遠處的那群二年級的同學招了招手,示意他們過來。
二年級的學生們,都是不約而同地猶豫了好一會。
直到確定了確實沒再有什么危險之后,方才走了過來,在篝火旁一個挨一個地坐了下來。
然而即便如此。
一個篝火的火堆,也沒有辦法足夠那么多的學生坐。
所以在第一圈坐滿了人之后。
其后的學生,就只能手足無措地站在外面,眼巴巴地看著路輕歌。
像極了一群等待著主人寵幸的修勾……
在他們的眼里。
此時此刻的路輕歌,已經儼然一個老大哥的形象了。
畢竟這個地盤,是路輕歌拿下來的。
而就在剛才,路輕歌拿出五萬塊的籌碼去挑戰趙子華的時候。
甚至還有好幾個學生在背地里暗戳戳地取笑他不自量力。
因此這個時候,他們自然是不敢講話,也不敢搶最前面的位置坐了。
只能愣愣地站著外圈,心虛地等著他們的路輕歌老大哥發話。
然而事實是,路輕歌壓根就沒有注意到他們的存在。
他現在正在思考的,是之后的事情。
6號營地,是西境兵團距離[卡薩林]最近的前沿陣地。
而據說他們此次校外歷練,跟[卡薩林]是有點關系的。
那這也就說明了。
這之后的一段時間里,他們或許都是得在6號營地里度過的。
如此一來的話。
以后的每一天晚上,他們就都必須得面臨這樣的困境。
今天晚上趙子華他們吃了一次虧,下次肯定就不會干同樣的事情了。
所以他們現在需要擔心的事情是,明天晚上該怎么度過。
過了一會后,路輕歌一抬頭,這才發現還有一大群的同學站在外圍。
“坐啊。”
“大伙一起擠擠吧。”
“抱歉,今晚大概也就只能先這么將就一下了。”
路輕歌說道。
得到了大老哥的許可之后,眾人這才像是得到了赦免一般地坐了下來。
好險老兵們儲備的[野狼的肉塊]夠多,量大管飽。
今晚的晚飯,才算是解決了。
“路哥啊。”
“我好像想明白了些什么。”
陳巡一邊大口啃著一塊烤狼肉,一邊嘟嘟囔囔地說道:
“恐怕,這才是學院這次安排的校外歷練的難點所在。”
“學院把我們丟到6號營地里,搞不好就是為了讓我們到前沿陣地里,近距離地親身體驗戰場的感覺。”
“所以被營地老兵們欺負的環節,搞不好也在他們的算計之中。”
路輕歌點點頭:
“確實有可能。”
“不過這倒也沒什么奇怪的。”
“每個偉大的冒險者,年輕的時候都會經歷這些。”
“相比起真正野外環境的危機,營地里的這點苦頭,其實根本不算什么。”
“路哥,你這心態……”
“也看得太開了吧……”
陳巡喪著一張臉道:“到底我都懂,可我就是不爽那些老東西誒!”
“我也不爽啊。”
“但是不爽又有什么用?”
路輕歌聳了聳肩,淡淡地道:
“要么,就忍著,憋著。”
“要么,就變得比他們更強。”
“等到那個時候,不爽的人,或許就該是他們了。”
這時,夏語冰道:
“說起來——”
“我之前似乎的確有聽說過,西境這邊的兵團,似乎都是不太好管教的刺頭。”
眾人疑惑道:“怎么說?”
“我也不知道,是以前聽我爸爸說的啦。”
夏語冰說道:
“大概就是說。”
“西境兵團這邊的玩家,好像一直不太服從圣恩城總兵部管理的樣子。”
陳巡接話道:
“也挺正常的了。”
“西境兵團在最初成立的時候,本身吸納的隊員,就是一群素質不高的冒險者。”
“要么是在勇者學院里綜合成績墊底的混子,要么就是一些實力根本比不上同期玩家的菜鳥。”
“所以被分配到西境兵團的時候,他們本身就是帶有怨氣的,難管理也是正常的。”
“哦~”
米蘭妮小腦袋一歪:“就跟以前讀書的時候,那些難教的差生班是一個道理?”
“嗯,差不多就是這個意思。”
陳巡點點頭道。
“那他們不服總兵部的話,他們服誰啊?”
米蘭妮又好奇地問道。
“穆倫·卡斯特羅。”
夏語冰說出了一個人的名字:
“西境兵團現任兵長。”
“據說這個人物,可不太簡單。”
陳巡又疑惑了:“怎么說?”
“這就沒什么好說的了。”
路輕歌笑笑,接話道:
“能讓西境兵團的玩家都愿意乖乖服從的人,本身就不是什么簡單的小角色。”
“噢,說到這個,上次我都忘了問了。”
陳巡瞄了一下四周,然后壓低了聲音說道:
“我之前在學院有聽說過。”
“穆倫,是咱們學院前任副主席,馬修的父親?”
這話一出,倒是一下子沒人接了。
路輕歌也聽說過這么一回事。
甚至這個八卦,早在他一年級的時候,就已經在班級里面傳來了。
那個時候大家都在傳,馬修這個人,是有點小背景的。
但說到底,這也只不過是風言風語罷了,至今還沒被實錘過。
然而夏語冰卻發話了:
“對。”
夏語冰點了點頭,給出了肯定的回答:
“穆倫,就是馬修的父親。”
“臥槽!”
陳巡一驚,眼睛登時瞪大:
“難怪都這么說!”
“西境兵團的兵長,已經是個不小的職務了吧!”
“別的暫且不說。”
“至少城境兵團的兵長,都有控制圣恩城城門的權利!”
“以前聽說很多做黑色生意的商人,想進出圣恩城一趟,都得給他們塞好多錢呢!”
“光是靠這個收入,每年就不知道撈了多少。”
“噓,你小點兒聲!”
“咱們還在人家的地盤上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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