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的莫成君,是迷惘的!

  他開始回憶,開始反思,開始思索近段時間自己的所作所為。

  然后,他就發現自己蘇醒后的這么長時間來,似乎就做了一件事——他在試圖用曾經的知識體系,去解讀這個仙俠世界。

  或許是出于科研大佬的本能,他總喜歡研究思考些東西,更喜歡尋根究底,看到了某些奇特的術法后,總會本能的追尋其中的道理和根源。

  這不算什么,事實上,修行本就是洞悉天地規則和掌握道理的過程。

  但問題是,他不是這個世界的人。

  他是一位自藍星而來的穿越客,他的腦海中有著另外一個世界的知識。

  他已經養成了自己的價值觀和認知體系,本能的就會用曾經的方法和知識去解決問題。

  再加上他又有著‘見天地’的能力,可以直接用肉眼看到天地靈機,以及一定范圍的操控。

  這又讓他有了研究的手段。

  于是,就導致了他現在的狀況——別人誦讀道經,學的是道可道,非常道;是天之道損有余補不足;是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

  而到了他這里呢?

  總想的是,為什么會有天地靈機呢?

  天地靈機到底是個啥?

  法力是個什么特性?該怎么用?能不能利用這特性,開發出更高效的方法?

  等等等等……

  要說,這種思考模式吧,已經是深入骨髓了,也不能說是錯的。

  但問題是,這已經不是他曾經熟悉的那個世界了。

  這里的基礎規則,萬物規律,和他所知道的,或許都不再一樣了。

  所以,他,幾乎是從開始,就走在了錯誤的道路上。

  出發點都是錯了,方向也是南轅北轍,就這還想抵達終點,又是何其可笑?

  想通了這些,莫成君莫名的有些想笑,可又笑不出來。

  只覺得心中五味雜陳,有難以言說的悲涼。

  從這一天開始,莫成君終于不再抱著懷疑的態度去聽課,也終于不是所有的知識,都非得用科學去解釋個一二三四五。

  他努力的壓抑著自己理工男的本能,想要全盤接受這個世界的理論。

  這其實很難,非常難,因為那早已經養成的習慣,熟知的知識,成熟的學習方法已經刻入骨髓。

  他只要思考,大腦本能的就會往上靠,而他,又得一遍一遍的給掰回來。

  這種痛苦外人無法想象,更是讓他的學習速度一落千里,比之追根究底都還慢。

  哪怕他努力的堅持,但事倍功半。

  而似乎也是這種勉強,更是讓他的術法都失去了靈性,哪怕是最熟悉的火鴉咒,都似乎不再和他那么親近。

  這讓莫成君痛苦,更讓他不知所措。

  漸漸的,他變得消瘦,無神,似乎腦海中有兩個體系的知識組成了兩個人,不斷的在打架,差點把他折騰成神經病。

  漸漸,莫成君似乎也開始迷失,變得麻木,兩頰消瘦,眼神呆滯。

  他似乎已經忘了自己的目標,只是日復一日的堅持,本能卻又無用的在堅持。

  作為藏法樓的小透明,莫成君自然不受人關注,也不會有人在乎他的變化,只有一個。

  別看巴陵兒長得五大三粗,大大咧咧,但童年的不幸其實讓他對外界很敏感。

  他敏銳的察覺到自己小兄弟的苦惱,更是看著他一天天的消瘦下去。

  他有心想去幫忙,但觀察了許久,愣是沒搞清楚,自己這小兄弟到底因什么而苦惱?

  糾結半天,他還是決定先開導開導再說。

  黃昏將近,太陽即將落山,窗戶旁最后一縷陽光散盡,讓莫成君從思考中清醒。

  他將手中的書籍一推,以手按壓著太陽穴,不停的揉捏著。

  剛剛,他說是在思考,但其實是在發呆。

  腦海中各種混亂的知識和思緒亂飛,搞得他腦袋痛!

  啪!

  嚇!

  砰!

  就在這時,莫成君的肩膀突然被拍了一下,這一下驚得他直接跳了起來,膝蓋又撞到桌角,痛的他眼淚都快出來了。

  彎著腰,抬頭,莫成君想看看是哪位這么坑,然后就看到巴陵兒站在一旁,尷尬的不知所措。

  莫成君沒好氣道:“大哥,你這是想嚇死我啊?幸好我沒心臟病,否則這一下就給你送走了啊?”

  巴陵兒陪著笑:“那啥,下次注意,下次注意!”

  莫成君瞪著眼:“還有下次?”

  “呃,沒了沒了!”

  巴陵兒連忙擺手,又立刻轉移話題道:“我看你小子沒啥事,怎么樣,陪我去一趟云間城如何?”

  這時,莫成君也緩過來了,他有些疑惑的問:“云間城?去那里干嘛?”

  巴陵兒嘿嘿一笑:“去幫我挑一些東西,你知道的,我不太擅長這個。”

  “說的好像我挺擅長的樣子。”

  莫成君目光一轉,好似想起了什么,他上下打量著巴陵兒好幾圈,有些不確定的問:“你這是準備送人?”

  “是啊!”

  “女人?”

  “呃?”

  莫成君一拍手:“這就是思春了啊,看來你是喜歡上誰了?說說,哪家女子有這般好運?”

  “你,你,你怎么知道?”巴陵兒有些難以置信:

  莫成君看著眼前這五大三粗的漢子,隨手一揮,一面水鏡出現在巴陵兒面前,而他就指著鏡子里的人,道:“你自己瞅瞅,這不明擺著嗎?”

  巴陵兒看著鏡子里的自己,一張方正的臉龐上已經充血泛紅,好吧,這一下他也是清楚了。

  只是,似乎想明白了什么,巴陵兒看著莫成君:“沒想到原來你才是花中老手,經驗豐富,哈哈,找你是真的沒錯了。”

  說著,巴陵兒也不管莫成君的反應,拉著他就向外走:“這次,你得幫我挑個好禮物。”

  莫成君被拽的有些踉蹌,不過他并沒有反對,這么久了,也是時候出去散散心了,換換腦子也是好的。

  傍晚的云間城依舊是那么熱鬧,從白鶴上跳下來后,莫成君就被巴陵兒拉著進了坊市。

  這里人來人往顯得很是繁華,而他們去往的地方赫然是一家寵物店。

  巴陵兒喜歡的其實是和他同期的一位女修,年齡經歷相仿,也是戰爭孤兒,有著筑基境初期的修為,是四季峰的一名弟子,又在內務殿的玄元閣供職。

  他們也算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在外門時,巴陵兒就時時護著女孩,只是那時還未筑基,有些小心思也得壓著。

  而現在,兩人都已經筑基,算是條件成熟了。

  只是,巴陵兒顯然是個戀愛小白,表現的猶猶豫豫。

  莫成君只是稍加探聽,就搞清楚了大概情況。

  這一次購買寵物,也是那女人說了句,‘散值’后有些無聊,巴陵兒就起了心思。

  云間城終究足夠的繁華,高門大戶多了,這寵物的需求就多了,自然寵物店也就多了。

  莫成君在巴陵兒的帶領下跑了好幾家,發現,這里不僅僅有普通的寵物,更有一些都已經是化妖了。

  就有一家養了只類似于鸚鵡的鳥,不僅僅羽毛鮮艷,更是精通人言。

  說話不僅利落,還喜歡夸人,嘴皮子賊溜,三兩句就能把你哄得開開心心。

  巴陵兒看著就極為喜歡,但價格也是讓人望而卻步,他糾結了半晌也沒舍得。

  好吧,不是舍不得,而是純粹買不起!

  最后,他又在一窩剛剛生產的兔猻面前停了下來。

  這兔猻極其類似家貓,腿短,毛厚,額頭較寬,耳朵尖圓,走起路來,屁股一扭一扭的,極有喜感。

  當然,這兔猻雖看著可愛,但卻是不折不扣的食肉動物,有較強的攻擊性,別看長成后體型肥大,但速度極快,野性難馴,極富攻擊力。

  一般而言,這種寵物必須從小開始養,最好是還未睜眼時就已經養在身邊,否則很難真正馴服。

  若是單純的‘離家出走’都算是好的。

  若是反過來攻擊主人,就是個大麻煩。

  所以,正常情況下寵物店都不愿售賣這種寵物,就算有也得看機會,而巴陵兒盯上的就是其中的兩頭,一白一黑。

  白的純白,只是四腳有黑毛。

  而黑的純黑,只四腳是白毛,妥妥的兩個極端。

  兩只小獸都還未睜眼,只是吃飽了奶,在籠子里摸爬翻滾,煞是可愛。

  巴陵兒都很喜歡,只是一時間不知挑哪個好。

  他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突然一拍腦袋,直接將莫成君給拉了過來,問:“瞅瞅,你覺得哪個合適?”

  莫成君一眼掃去,脫口而出的就是某位偉人的至理名言:“你管他白貓黑貓,能抓住老鼠的就是好貓?”

  巴陵兒鄙夷的看著莫成君:“這是兔猻,兇猛的食肉動物,可不是家貓,別瞎扯!

  還有,抓老鼠,為什么要抓老鼠?

  又有什么老鼠感在一位筑基修士的家里打洞筑巢?

  我讓你來是幫我挑禮物的,你瞎說個啥?”

  巴陵兒還在絮絮叨叨的廢話,但莫成君已經聽不到了,他的耳邊仿佛重復著剛才的那句話。

  “不管白貓黑貓,只要抓住老鼠就是好貓!

  所以,我管他科學解釋,還是古典修仙,只要能讓我有所精進就是好方法,非要糾結這,糾結那干嘛?

  反正到了最后,都是得拿實踐來做檢驗。

  更有某位偉人不是說了嘛,實踐才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

  越想越是通明,越說越是剔透,一顆仿佛被蒙了塵垢的心掃去了灰塵,眼睛里更散發出了光芒。

  他心中狂喜,就想大喊起來,可下一秒……

  啪!

  莫成君又被拍醒了,還是巴陵兒下的手,一巴掌差點把莫成君給拍跪下。

  巴陵兒埋怨道:“老弟,在想什么呢?我在問你怎么挑選,你也給個意見啊?”

  莫成君齜了齜牙,最終決定看在巴陵兒幫他解決這么大問題的情分上,不和他計較了。

  恩,想計較也打不過啊!

  再瞅了瞅那黑白小兔猻,他咧嘴笑了:“挑什么挑?沒聽過有句話嗎?”

  “什么話?”

  “小孩子才做選擇,大人,當然是全都要了!”

  巴陵兒倒吸了口氣,咀嚼一下:“你這話說的怎么那么欠揍啊!

  不過,哈哈哈,我喜歡。”

  “店家,店家,這兩只兔猻,都給我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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