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流熒一愣，這什么測試？
她雖然沒有心思回答，可這么多年來養成的習慣，還是讓她無法拒絕回答關忘文提出的問題，就抬手隨手指了個方向。
反正怎么指都是錯的。
關忘文看到她指的方向，眉頭不由挑了起來。
“那東北呢？”
又是隨意的一指。
“東南？”
......
“望北城在哪個方向？”
“萃華池書院？”
“岳麓山？”
......
片刻之后，李流熒終于忍不住道：“學兄，你究竟想做什么？”
這是她第一次對關忘文怒目而視。
她路癡的毛病，關忘文最清楚不過，竟然還不停地問，加上她現在心情很糟糕，能忍到現在已經是極致了。
可她一抬眼看到的竟然是關忘文驚訝的樣子，并且答非所問地反問道：“你可知道你剛才對了幾次？”
李流熒喪氣道：“還用問么？肯定是一個都沒對。”
可關忘文的回答卻讓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不，全部都對了！”
“啊？”
李流熒吃驚地看向了關忘文。
關忘文感慨道：“果然，去除了赤子之心，你的路癡癥就能痊愈了。”
李流熒隨即苦笑道：“可是...和赤子之心比起來，路癡又算得什么？”
沒有了赤子之心，她這輩子都沒辦法追上學兄了。
關忘文笑道：“非也非也，那赤子之心就相當于一把雙刃之劍，既能幫你，也能傷你。”
不過看著李流熒一臉懵的樣子，顯然是沒有聽懂。
也是，在儒家的傳說之中，赤子之心絕對是百利而無一害的存在，更是被先大儒們推崇為修儒者的無上天賜。
這害處根本無從說起。
關忘文只能耐心解釋道：“在圣人之前，赤子之心確實能幫你快速提升境界，只是這種超乎常人的速度是要付出代價的，比如你的路癡。”
李流熒皺鼻道：“這哪能算什么代價......”
關忘文忍住住想要給她腦門來一個大比斗的沖動，繼續道：“路癡是神魂受到影響的外在表現，等你真的入圣人境后，這種影響帶來的傷害就要變成不可逆的了。”
“不可逆又怎樣？”
“也就...你一輩子都是個超級大路癡！”
李流熒：......
見李流熒還一副毫不在意的樣子，關忘文連珠炮似的接著道：“還會是傻白甜，上頭怪，熱血暴力女......諸如此類！”
李流熒卻幽怨道：“這些我都不在意，只要...只要我能追上學兄你，就算是變成只能聽懂你的話的白癡也無所謂！”
這下輪到關忘文無語了。
看來，這么多年來赤子之心的影響還是沒有徹底消除。
比如這種超出超人的執念已經不可理喻了。
不行，得換個方向才可以。
關忘文調整了下思路，順著李流熒的話道：“你想追上我的境界，你可知我已經是什么境界了？”
李流熒嘟嘴小聲道：“圣人......”
“不！”
關忘文果斷否認。
“我已經是圣人之上了。”
李流熒聞言猛然抬頭，雙目之中先是光彩熠熠，隨即立刻又黯淡下來。
關忘文破境，她自然無比高興，可想到和他的差距越來越大，哪有不低落的道理？
“你應該高興的，流熒。”關忘文神色逐漸嚴肅，“若赤子之心尚在，你這輩子都沒有辦法窺得圣人之上的境界。”
“也就是說，你這輩子都不可能追得上我。”
李流熒倒是沒想到這一層，問道：“你別騙我，為何赤子之心在我就不能破圣人境？”
“我就問你，你見過哪個圣人神魂受損后，還能繼續精進的么？”
這一語點醒夢中人！
李流熒臉色大變。
說得不錯，若是神魂受到不可逆的損傷，那圣人境便是終點了！
“那現在......”
關忘文聳肩道：“現在已經沒事了，赤子之心沒有了，只是它額外贈予你的境界沒有了而已，你現在的蘊體境巔峰，是你自己真正的境界。”
“這不是跌境，只是擠出了水分而已。”
“不是，我的意思是，我以后能不能到圣人之上？”
“那就不好說了...但是阻擋你破境的障礙已經沒有了，能不能到就看你自己的努力程度和悟性了，這個誰都幫不你。”
李流熒深吸了口氣，黯淡的雙目深處已經重燃希望。
關忘文笑著道：“所以，沒有了赤子之心的李流熒才是真正的李流熒。”
李流熒輕聲重復了一遍：“沒有了赤子之心的我才是真正的我......”
她忽然一把抱住了關忘文的腰：“謝謝學兄！要不是你跟我說明利害，恐怕我這輩子都要沉淪下去了！”
關忘文額了聲。
那柔軟的感覺直沖腦門。
這個姿勢......咳咳咳！
可他又不能立刻推開，只好道：“別激動，別激動，這本來你醒來的時候，我就該和你說明的，就是有事情耽擱了。”
“那個...時間緊迫，流熒啊，你得趕緊的，現在可是連石文山都能欺負你了。”
李流熒立刻松開了手：“對啊！石文山都已經是立言境了！”
“我還和妹妹說過，若是石文山欺負她的話，我要幫她揍石文山的！”
“現在我豈不是連這個許諾都做不到了？”
關忘文笑著摸出了一瓶丹藥：“這個丹藥你可以輔助修行用。你體內的竅穴其實已經到了法隨境的程度，只要你搶在竅穴萎縮之前，再次沖境，速度依然會比正常人快上數倍。”
李流熒接過丹藥。
她一眼就認出了這丹藥瓶。
之前端木流清就和她說過，關忘文將丹藥瓶按照珍貴程度分成了四個等級。
而這個丹藥瓶上分明有兩道彎曲的線條標識。
“艾斯艾斯！”
李流熒看到這個標識，心中不由一陣激動。
這可是關忘文最珍貴的丹藥！
用端木流清的話說，艾斯艾斯級別的丹藥目前只有關忘文能煉制，普天之下只此一家！
沒想到學兄竟然把這么珍貴的丹藥都增給我了！
想到此，李流熒的臉上飛過了一片紅霞：“謝謝學兄，學兄對我最好了。”
關忘文：？？？
不是，你是不是有什么誤會？
就算是馬悟空石文山碰到這樣的事情，我也會幫忙的撒！
不對，難道赤子之心的影響還沒徹底消除么？
關忘文眨了眨眼睛。
也對，畢竟赤子之心在她體內存在了這么些年，早就讓她沒辦法分清一些念頭是因為什么而產生的了。
算了，再過段日子和她把話說清楚。
關忘文正盤算著，就見李流熒拿過丹藥就要盤膝而坐。
“你這是要做什么？”
“修煉！我現在就開始坐書閉關！”
關忘文：......
你不看看這什么地方么？
于是他替李流熒做了決定：
“大軍就要班師了，回望北城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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