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東升打量著他半天，又看了看他爸他媽，這才同意。
李樂笑瞇瞇地看著他問道。
“你說是好幾個人都在說啞哥，但就打了你一個人是吧？”
“你說自己也沒說什么難聽話，就是跟著笑了幾聲。”
徐東升擠著短眉毛，小眼睛翻了兩下，氣哼哼地回了一句：“是的！”
“你臉上有傷不假，可我家啞哥這臉上脖子上也不少傷痕，你看看，這還不像是你一個人打的？對吧！”
“他這身上有沒有傷我還沒看到呢！看來你們是一幫人欺負我家啞哥一個的啊？”
“啞哥敢在你那幫人面前就只揍你，還把你揍成這樣兒，不會就因為你笑幾聲的吧？”
“打你肯定是有原因的，我是不信你剛剛說的那些，得讓我家啞哥自己來說。”
徐東升他爸媽聽到李樂這樣說，瞬間發瘋耍渾，手指著他啐罵道。
“唉？你算是個什么東西？在這兒當家做主的！”
“輪得到你嗎？你姓劉嗎？你是他家什么人啊！”
“呸！一個死全家的喪種被當成個畜生撿回來，給兩頓飽飯吃就開始給人家瞎叫喚啦？”
李樂聽著他們罵的話內心毫無波瀾，這要是放在幾天前他肯定嚇得要死，慌得不行，可現在他非常有底氣。
對，劉叔啞哥給他兩頓飽飯吃，他就要記著恩，就要幫著他們叫喚！
李樂也不惱，還是笑瞇瞇的，等他們罵完就慢悠悠地走回廚屋。
在他們詫異的目光中提著菜刀出來了。
劉叔和啞哥對視一眼，想著要不要阻攔一下他，怕他真做出什么傻事。
啞哥剛動身，李樂對他搖搖頭制止他，又示意劉叔一眼。
徐東升跟他爸媽看著李樂笑瞇瞇地走近，三人自覺地擠到一起，嘴巴還是不饒人。
“怎么了？說急了還想殺人啦？你有這個膽子嗎？”
李樂歪著頭，故意地甩了甩手里的刀，看著他們。
“你們兩個老臭逼說的是對，我一個死了全家的人能算個什么！一條賤命而已！我還有什么要怕的？”
“我看開了！活不活都無所謂了！看你們那樣好像也不想活了吧？劉叔救我命的恩情我現在正好還給他。”
徐家三人互看著，內心虛的不行，本來就是來撒潑打滾盛氣凌人地欺負人的，現在這個喪種被他們刺激到了，真要拿刀砍他們的話，怎么算他們都是吃虧的。
比起被打這幾下，他們覺得也算不了什么了，還是有命重要。
李樂步步緊逼，舉起刀的剎那，眼神一下變得癲狂恐怖起來，瘋魔般喊叫著。
“爸！媽！我帶上三個伴兒就上路了！來找你們啦！”
“啊啊啊啊啊啊......來啊！！！”
院里六人都跟遇到鬼似的，頓時拼命地往外跑。
前面徐家三人驚恐地哀嚎著，中間的李樂忘情地揮著刀，后面的啞哥和劉叔也嚇個半死。
“有種兒你們他媽的別跑啊！來跟我玩兒啊！”
“我他媽不砍死你幾個臭傻逼我都不是人！”
六人一齊跑下去小半里地，李樂才停下沖著他們落荒而逃的身影叫罵著。
啞哥先沖過來奪下了刀，惶恐不安地盯著李樂的臉，想著他怎么能跑的這么快！
李樂并沒有隨著他和劉叔回去，而是站在那里破口大罵了好一陣兒，把離的近的幾戶人家都給引出來看看怎么回事兒。
罵的內容也是獨家定制的，大概意思：我一個命不值錢的人不怕你們誰欺負，誰要是瞎了豬眼，想找死盡管可以來欺負他們劉家人，他李樂第一個沖上去剁了他。
不出意外，明天這個消息就會擴散到整個河溝大隊了，讓那些存心想欺負人的人，心里也得掂量幾分了。
回了劉家，李樂還有點沾沾自喜。
這一招虛張聲勢，簸土揚沙的表演，那身不要命的瘋勁兒，是可以上學院課本的。
劉叔看著李樂半天，忽然笑出了聲，搖著頭疼惜地攥緊著他的手，心里酸澀不已，又感到無比的幸福和幸運。
“你這孩子！真讓叔疼的慌！”
李樂知道他們爺倆在村里不好過，有時候吃虧了也只能干忍著，多受別人一些言語也不計較，總是以和為貴。
可是村里的生存之道，基本不比地位和能力，比的是蠻狠兇猛不講理的勁兒，至少目前是這樣的。
啞哥站在李樂的旁邊，定定地看著他，目光有神但沒有一絲笑意。
李樂注意到他這表情，心里想著，完蛋了，又把他嚇著了，自己還表演了一個會砍人的鄉野大瘋子。
他咬著嘴唇看了啞哥一眼，又低下頭絞著手指，微晃著身子，不知道該怎么和他解釋。
半天才抬起頭對上啞哥的眼睛。
“啞哥，我......”
“你別怕，剛才那個不是我！”
“我一般不會那樣的，我......”
啞哥整個人撲了上來，那股氣勢相當壓迫，李樂嚇得抬手擋了一下，但還是被他結結實實地抱在了懷里。
李樂仰望著他，啞哥那股壓抑欣喜無法掩飾地表露出來，可一瞬又有些心疼和擔憂，把頭慢慢靠在了李樂的肩膀上。
他看到了一些李樂說自己的那種話，他不想李樂這樣覺得，他在乎的。
他可以給李樂一個家，李樂一定要好好活著，不能想去死，他不允許，他喜歡他，什么樣都喜歡，瘋了也喜歡。
啞哥覺得抱著還不夠，還想做點什么讓李樂感受到他的想法，一雙烏黑的眼睛快速地在他的臉上看來看去。
最后定在他的嘴唇處，啞哥黑目如火，喉嚨干澀，朝著李樂慢慢地低下了頭。
李樂完全看不懂他什么心思，就覺得他應該沒被嚇著，能接受他這樣。
不過隨著他頭越壓越低，李樂倒感覺害怕了。
一股無形的壓力在漸漸地籠罩他，啞哥的臉越來越近，灼熱的氣息炙烤著他的身體。
李樂慌了起來，想掙脫他的懷抱，但只是徒勞，他被啞哥箍的太緊了，好像下一秒就要被勒碎了。
他的頭下意識地往后仰，呼吸停滯間，跟啞哥額頭對額頭的貼在了一起。
啞哥閉著眼睛微微蹭了蹭。
李樂懵了，這是又在試額溫嗎？
嚇得他還以為啞哥要親他呢！
再說他發瘋不是因為腦子發燒好吧，是意有所圖的！
劉叔看著這兩兄弟在經歷磨難后，能這么快的就互相擁抱安慰，啞哥還不忘給李樂試試額溫，他眼睛都濕潤了。
走過去把這兩個孩子給攬在了懷里。
這就是他劉建華的命，有兩個這么好的兒子！
“好了，我們吃飯吧！不想這事了。”
劉叔看看李樂和啞哥，從心底發出笑意，李樂今晚所作所為真是替他出了一口氣。
他沒想到這個孩子有如此的魄力和膽量。
當時看到他提著刀出來著實驚呆了，甚至都做好了今晚必須打一架的準備了。
不為別的，就為那幾句中傷李樂的話，他不會原諒徐東升一家的，以后但凡誰說李樂一句不好，他都不樂意他！
晚飯是李樂掌勺的蘿卜粉條炒蜆肉，貼的鍋餅子，李樂多放了幾個干辣椒，吃的他爺倆滿腦袋汗。
李樂一直盯著啞哥的臉和脖子上的傷痕看，就像他猜的，啞哥身上肯定也有其他傷，待會一定要看看。
正被辣的嘶嘶吸氣的啞哥一抬眼看到李樂那副若有所思，溫柔至極地盯著他脖子的眼神。
臉色一下紅透了。
剛剛抱著的時候，他把頭埋在李樂的脖子那里拱了好幾下，心里激動又害怕，怕李樂反感他，掙脫他。
但李樂沒有，就乖乖的讓他抱著，舒服的他都不想松開。
李樂舔了舔辣的火熱的，更顯水嫩紅潤的嘴唇，笑著說道。
“啞哥，待會一起洗澡吧！”
啞哥嗆住了，捂著嘴扭頭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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