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樂要給他夾了一個雞腿，啞哥說什么也不要，推來推去，他只好自己啃著。
這雞雖然瘦，但肉真的好香啊，也真的好可憐啊，李樂邊吃邊在心里感謝著它的獻身。
啞哥就坐在旁邊滿眼笑意地看著，等他吃完了又把碗里的夾給他。
李樂也推脫不了，實在吃不下了，飽的快要翻白眼了，啞哥才心滿意足地回廚屋吃稀飯去了。
他坐在小板凳上，站了兩次沒起來，沒辦法就在桌邊撐著臉，摸著滾圓的肚子舒氣歇著，心里感到平靜安寧又幸福。
沒過一陣兒啞哥就吃完回來了，手里還端著碗熱水給他吃藥。
這里的藥沒有薄膜，到嘴里還沒咽就融了，苦的直犯惡心，吃這一顆藥得喝一大碗水才能把苦味沖下去。
可李樂肚子里都是雞湯，搖兩下身體都能聽見咕嚕咕嚕的聲音，現在是一口都喝不下了。
“啞哥你先放下吧，我待會再吃。”
啞哥瞅了瞅李樂，點點頭把碗輕輕地放在桌子上。
可這手里不拿點東西，就跟李樂大眼瞪小眼的在這兒干站著，有點不自在。
啞哥想走又不想走，就想找點什么事做，在李樂眼頭晃悠一陣兒，再回去睡覺。
里屋堂屋來回轉了兩圈，這才想到什么似的，把放在床頭的衣服拿給了李樂。
李樂艱難地直起腰，兩手從啞哥手里接過衣服，自從上燒熱水搓過澡，中間有幾回都是簡單用水沖洗了一下。
也沒有多余的衣服換，都白天一個人在家洗了晾在院子，人光著身子待在里屋，等干了再出來穿上。
因為發燒淌汗，現在身上稍微有些汗味但不重，李樂決定先把身上這衣服換下來洗了，明早干了再換回來。
他也不干體力活，基本不出什么汗，衣服可以穿兩天再洗，但啞哥和劉叔每天都要洗澡洗衣服，他們得有衣服換著穿才行。
“啞哥謝謝。”
李樂捧著肚子坐到床邊，開始解上衣的扣子，快解到胸口的時候才忽然想到，猛地停下來看了一眼啞哥。
發現啞哥的眼睛又瞪大了，直挺挺地站在那里，臉上的表情說不上來。
“啞哥。”
李樂喊了他一句，他沒察覺到。
“啞哥？”
啞哥愣怔地抬起頭，眼神里透著一些呆滯，對上李樂的目光才覺得自己太過明顯了，有些尷尬起來，眼睛開始亂瞟。
李樂想起上次在他面前光著身子的場景，知道啞哥不能接受他這樣。
要能遮就遮，盡量不在他面前露肉。
就捂著胸口不好意思地走了過去，看的啞哥的喉結上下一動，還后退了半步。
他越走越近，啞哥的眼睛里開始從緊張變成熠動到放光，不安地搓動著手指，舔了舔干燥的嘴唇。
李樂到他面前突然松開手，衣服也隨即敞開，露出那片白凈柔嫩的胸脯。
啞哥的眼睛快速地瞄了一眼那里，有些期待地看向他。
李樂笑著，眼底泛著溫潤的光，他抬起手輕輕地推著啞哥。
“你先出去。”
“我要換衣服了。”
隨著堂屋的門嘭的一聲關上，啞哥十分沮喪，滿臉失望地貼著門邊站著，眉頭緊緊鎖著。
他本來賴著不想走，磨蹭著拖延時間，也沒想到李樂會拿著衣服就換，看的他渾身激動的一顫呢。
可扣子這才解到哪兒，他就被趕出來了。
李樂怎么了？怎么不在他面前脫衣服了？怎么跟他想的不一樣啊？
等李樂再打開門，啞哥已經恢復了表情，仍然用好看的眼睛朝他笑著。
李樂抱著衣服要給洗了，啞哥伸手給接了過來，李樂發燒才剛好點，不能給他沾冷水，正好他也要去洗澡，順便就把衣服給洗了。
啞哥拿上衣服慢慢地走到院子門邊，心里頭喜滋滋的，回頭看了一下，李樂在和他爸說話，沒有跟著他過來。
他忽然有點急了，他想讓李樂跟著他去外面，也想待會沒準再能摸到一條魚逗逗他開心。
可李樂怎么也不跟來了，啞哥就拿著衣服站在門邊等著，等到李樂和他爸都看了過來。
“你站在那兒干什么呢？”
“不是去洗澡的嗎？”
劉叔好奇地問著，啞哥就磨蹭著腳步往外面挪，半天了還在院里，眼睛一直盯在李樂身上。
想著他怎么還不來啊，快來啊，快來啊。
李樂也好奇地打量著啞哥，好像想起了什么來，一下就笑了。
“啞哥，你放心洗。”
“我待會不等你回來。”
上次等啞哥洗澡回來，他就穿著一身濕淋淋的衣服，在李樂逼迫下才不情不愿的，害羞地脫了下來，還被李樂戲弄的臉紅耳赤的。
可能今晚啞哥磨磨蹭蹭的也是在擔心這個吧，現在李樂可不會再讓他尷尬了，十分懂事的先說明了。
好讓啞哥心里沒有一點負擔。
即便他們都接受了他，他也得注意這些觀念想法的差異，盡量和他們同步。
啞哥看到李樂自己回了里屋，眼神里一下就黯淡了下來，抿緊嘴唇，全身都提不起勁兒了，心里頭立馬像打結似的很不舒暢。
在劉叔疑惑不解的目光中，啞哥跟掉了魂兒似的，木訥地走了出去。
李樂回了里屋把藥給吃了，把床鋪撣了撣，整理了一下。
在這兒吃完飯之后就是睡覺。
估摸著現在時間也就七八點這樣，他之前都還沒下班呢，有段時間都是天亮了才回去。
而現在，只要天一黑，所有人都休息了，沒有任何工作要做，當然也沒有任何娛樂。
不過李樂覺得就需要踏踏實實地睡好每一覺，他太珍惜這樣的睡眠了，這曾經就是他人生中的一個奢望。
啞哥在河里悶悶不樂地洗完了澡，摸了半天也沒摸到魚，最后在水里泡了一會兒，無精打采地回去了。
進了院子，里屋還亮著燈，不知道李樂在干什么，啞哥望了一陣兒，把濕衣服給晾在竹竿上就回了西屋。
西屋里劉叔剛爬起來準備吹燈，看見啞哥一副失魂落魄地樣子走進來，奇怪地看著他問道。
“唉？李樂不是讓你去里屋睡嗎，你怎么又跑這兒來了？”
啞哥耷拉著的眼皮一下掀開了，烏黑的眼睛頓時閃起亮光，不敢相信地快速掃著他爸的臉。
劉叔看他臉上變來換去的表情，想不通啞哥怎么了，是擔心牛棚的事嗎？
畢竟現在正忙，他可能也不想在家睡吧，吳衛國和他處的好，他今天又一天沒去，擔心吳衛國太累了吧。
好孩子，都是他的好孩子，仁義善良，總想著人家。
啞哥愉悅地有些躍躍欲試，但才開心了一會兒又憂愁起來，他不敢和李樂睡在一起，他害怕。
劉叔安慰著他。
“今晚不想在家睡嗎？”
“你要想回牛棚就去吧，正好謝謝他，他今天可是把你兩人的活給做了。”
吳衛國的臉還沒在啞哥的腦子里出現，啞哥就不想了，他現在不關心吳衛國。
又不是女孩子，還非得每天晚上去陪他睡啊，他又不怕，也不會嚇得哭，而且他一個大男人干那些活也累不死他。
有時候吳衛國一夜不睡第二天還精神抖擻的，一年到頭也沒生過幾次病，跟他兩人都壯得跟牛似的，還吃了那么多炒黃豆。
啞哥站著不動，劉叔搞不懂他的心思了，也不去里屋也不去牛棚。
看來是還想和他睡，就是沒好意思說。
唉！要不說還是自己親兒子呢，這再長大也還像個孩子，就愿意跟著爸爸媽媽，劉叔欣慰地看著啞哥，眼睛都有些濕潤了。
李樂坐在床邊等了一會兒，覺著啞哥這洗的時間也太長了吧。
本來以為啞哥今晚回牛棚的，但劉叔不放心他，跟他說決定讓啞哥明天再照看他一天。
劉叔也有那個私心，想讓他兄弟倆單獨相處一下。
所以剛才李樂和劉叔說好了，讓劉叔一個人舒舒服服地睡西屋，等啞哥洗好澡回來，今晚就跟他睡里屋這張大床的。
李樂等得有些急，拉開堂屋的門走了出去，正好跟回頭看過來的啞哥四目相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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