啞哥還是去西屋跟劉叔擠那張小床了。
甚至有些負氣地不睬李樂了,把李樂直接扔在了院子里。
李樂給啞哥的衣服拿下來擰了擰水,擰的手指都酸澀了,抖抖平攤在竹竿上,這樣干的更快。
拿著油燈回里屋的時候,李樂又看了一眼西屋。
啞哥縮在床上,從小窗戶看著外面的燈光暗了,心跳也逐漸慢了下來。
本來挺累的,現在腦子里亂七八糟的,靜不下來,躺一會兒就翻個身。
正睡的香甜的劉叔被啞哥來回翻身弄得有些煩,扭了一下身體,無意識地嘟囔著。
“……嗚...嗚你身上...有蟲子癢……”
“癢癢...…讓...讓小樂給你抓抓……”
啞哥憑著窗戶透進來的光,望著劉叔酣睡中皺著眉的倦容,眼珠快速地掃了幾下他動著的嘴唇。
沒看太真切,但啞哥笑了,他閉著眼睛躺好不動,心里覺得他爸很好,比昨天要好很多。
李樂這一夜依舊睡得很踏實,做了一個好夢,在夢里他教會了啞哥說自己的名字,他還發現,啞哥不僅笑起來好看,聲音也出奇的好聽。
是低沉淳厚的男低音呢。
啞哥睡得就不太安穩了,早上劉叔還沒醒他就爬起來了。
到院子里拿衣服,衣服干的特別平整,穿在身上他都不敢動了。
他想進堂屋拿雞蛋給李樂做早飯,但現在又太早了,想著待會他爸起床會給李樂做,啞哥又去看水桶里的魚,魚還很鮮活。
他準備中午再回來,想到昨晚只是跟吳衛國說回家一趟,結果住下了。
這會兒也不知道牛棚有沒有什么事。
啞哥決定還是先回牛棚,出去關院子門的時候,他看了一會兒堂屋,腦子里出現昨晚做的夢。
夢里李樂說他身上有條大蟲子,咬著他了,李樂不開心,要給他抓下來,就在他身上找,他也跟著找。
然后李樂指著他身上說就是這個。
也不管什么,上手就抓住了,啞哥也沒反應過來,就覺得他特別使勁兒,拽的他很疼。
他就不給李樂拽,李樂就哭了,說他最害怕蟲子了,渾身都癢了,啞哥就格外著急,竟然開口說話了。
他對李樂說你仔細看看,我身上的這個不是的。
李樂非說是,怎么都不聽他解釋,非要把蟲子給捏死才行。
看著李樂咬牙切齒地撲了上來,他嚇得渾身一哆嗦,然后就醒了。
回到牛棚的時候,吳衛國也還沒起來,啞哥看著他充滿野性的睡姿,也沒吵醒他。
把牛棚里里外外打掃了一遍,食槽和水槽清理干凈又重添了草料和水,接著生火做早飯。
等飯做好吳衛國也起來了,揉著惺忪的眼,看到啞哥一臉疑惑。
“你什么時候回來的?”
啞哥有些不好意思,對著吳衛國笑了起來。
吳衛國看著啞哥一大早就反常的樣子,忽然覺得渾身起雞皮疙瘩,連忙警覺地打量他。
“你中邪啦!大清早的笑的我瘆得慌。”
然后繞著啞哥提著桶出去了,邊走還邊用眼睛斜著看他,昨晚啞哥說是回家一趟,結果他等到睡著都沒見啞哥回來。
這早上一睜眼,啞哥不僅把活兒干完了,連飯都燒好了。
咋一看這勁頭兒還以為家里藏著個媳婦呢,不過有媳婦應該也起不了這么早吧。
陳大鵬娶了媳婦之后,差不多一個月都沒早起過。
村里有些二流子半夜都趴在他們家屋后面聽墻根兒。
吳衛國跟啞哥聽過那些二流子扎堆講過,說是陳大鵬屋里每晚都鬧騰到大半夜,剛結婚那幾天幾乎回回到凌晨。
把那些二流子聽的口干舌燥的。
覺得陳大鵬媳婦有勁兒,扯著嗓子喊。
就連陳大鵬這大小伙子,有幾晚都跟挨人打了似的,喊叫出了聲,乍一聽還挺唬人的。
他們說這些,別提多撓心抓肺了。
這些二流子只要聚在一起,談的都是這些事兒,有的說要是自己娶到這樣的媳婦,比陳大鵬弄的還厲害,讓她半年出不了屋。
還有更吹噓的,說自己在大隊里,從來都是做事最認真的,什么活都是埋頭苦干。
跟大隊里的牛犁地一樣,只要上工前喂飽了草料,多少地都能給犁的溝是溝,坎是坎的。
至于那地里撒不撒種子,能撒多少,會不會生根發芽,那就隨便了。
說到興奮的時候,還有合計著怎么把陳大鵬搞走,想辦法把他媳婦抱一抱呢,聽說他媳婦就是亂搞才被人家不要了的。
給陳大鵬撿著這個大便宜,沒花多少錢就帶回來了,這個女的比陳大鵬大四歲,今年二十七了,說是在原來那家都生兩個孩子了。
吳衛國有時候都還自己去找二流子,讓人家講給他聽。
等晚上睡覺再夸張地自己想象著加工一下,說給啞哥聽。
有好幾回啞哥都被他說的臉紅耳赤的,呼呼只喘粗氣,然后兩人就非常難熬的度過一夜。
有時候實在難受,兩人就不睡了。
齊齊泡在牛棚的大水缸里,也不說話。
各自倚著水缸邊,望著天,腦袋里面槍林彈雨的胡亂掃射著,眼底是難以撲滅的心火。
吳衛國洗漱完回來正跟啞哥坐著吃飯,隊長董康富來到了牛棚,他來看看哪幾頭牛等秋收后能賣了,到時候過年給村里人像樣的分點東西。
兩人站起來客氣地讓董康富吃飯,董康富擺了擺手,問吳衛國。
“哪幾頭能賣啊?你指給我看看。”
吳衛國端著碗邊吃邊領著董康富,往里走向他介紹牛棚的情況,啞哥站在桌子邊眼睛跟著看著。
劉建華和董康富年輕的時候一塊共過事,兩人私交還可以。
啞哥成年后,劉建華找到董康富讓他在大隊里養牛。
謀個相對輕松點的活兒,所以他也沒有吳衛國養牛的時間長,也沒有吳衛國對董康富的感情深。
又因為他特殊,有關牛棚的事兒大多數都是吳衛國當家做主,每頭牛什么情況吳衛國可以說是了如指掌。
啞哥來養牛后,董康富把買牛賣牛的活兒也委托給了劉建華負責,畢竟養牛的兩個都還算是孩子,做不了這事兒。
劉建華又跟他熟,交給他也放心。
等秋收結束,麥子下地了,臨近年關的時候,就讓他們趕著牛去縣城牛市賣了。
價格也和收牛的人談好了,劉建華負責聯系,到時候給一些辛苦費給劉建華,也算是變相的幫扶他們家了。
吳衛國把要賣的幾頭牛給董康富點了出來,詳細地說了牛的具體情況,哪頭還能犁地,哪頭有什么毛病。
董康富數了數,河溝村大隊的牛棚在周圍生產隊都算是大的,壯力牛多,今年又下了不少牛犢子。
打算賣的就已經六頭了,按照約定好的價格,能賣上千了,對于大隊來說也是一筆不菲的收入了。
“那行,你們繼續吃飯吧!”
董康富背著手走了,他還要再去豬圈看看那邊的情況。
看今年殺哪頭豬過年,現在就得讓人多加料喂著,長得越肥越好。
吳衛國走到桌邊,飯也吃的干凈了,他放下碗打了個飽嗝,對啞哥說道。
“有兩塊地收完了,隊長讓我們趕緊把牛喂喂去地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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