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酒吧里什么都看不真切,只能靠著閃爍的霓虹燈照出臺上群魔亂舞的人群。
整個環境里都充斥著嘈雜喧鬧的音樂,震耳欲聾的聲響,每一聲都像是敲擊在心上。
酒吧中央的半開式的包廂里,坐著一個帥氣的少年,
他緊閉雙眼,冷硬的眉峰緊蹙著,讓人想要伸手為他撫平。精致而蒼白的臉顯得唇色格外鮮艷,
男孩仰著頭,隨意的倚靠在沙發上,修長的雙腿懶散的張開,手中抱著酒瓶醉的厲害。
細看之下,他的身邊全是東倒西歪的酒瓶。
這一看就是受了情傷的小弟弟形象。
幾位美艷的女郎相互間遞過幾個曖昧的眼神,爭相想要上前搭訕。
拉扯間,一位身材妖嬈的女人越過她們徑直走了過去,這下可將那幾位女郎氣壞了,她們疊抱著雙臂冷冷的看了眼那個捷足先登的女人,跺腳走開。
女人妖嬈的坐在池景身邊,伸手將他的酒瓶拿下來,笑得曖昧。
“小弟弟,怎么一個人在這里喝悶酒呢?有什么話可以跟姐姐說呀。”
女人聲音緩慢,語氣里帶著鉤子,她慢慢將手朝著男孩胸膛伸過去。
行至一半,卻被男孩狠狠擒住手腕。
池景抬起頭,原本緊閉的雙眼慢慢睜開,冰冷的眼眸里像是覆了一層厚厚的寒冰,
他眼珠微微轉動對上女人驚愕的眼。好看的薄唇張開,“滾。”
女人被這樣冷冽的目光注視著,怔愣了一瞬。
臉上像是被火燒般難受,她側過臉看著旁人眼中嬉笑的嘲諷,有些下不來臺,她咬了咬牙,
這只小狼狗,今天必須得拿下了,不然以后還怎么混。
女人重拾信心,媚眼如絲的看著眼前的男孩。笑著說
“喲,這么大的脾氣呢,這是被哪個小妹妹傷了心呢?她有姐姐好看嗎?她不疼你,姐姐...”疼你。
話還沒說完,男孩有力的大掌死死掐住女人的脖頸,他冷漠的眼神里泛起猩紅的殺意。
“不會說話,就閉嘴。我說滾,你聽不到嗎?丑八怪?”
男人低沉的聲音緩緩傳來,每一個字都帶著寒氣。
女人睜大雙眼驚恐的看著身前的男孩,嬌美的紅唇上下顫抖,說不出話。她的雙手拼命的拉扯脖頸處男人的手,呼吸越來越急促,
此刻她哪里還記得之前獵艷的心思,空氣越來越稀薄,
這是要死了嗎?
就在她感到快要窒息的那一刻,男孩松開了手,嫌棄的拍了拍,
將女人推出了包廂外。
劫后余生的女人倒在地上,大口喘著粗氣。半晌,緩過神后驚恐的跑了出去。
旁邊有些人覺得池景的樣子太囂張,看不慣。
一個混混模樣的大塊頭,朝著他走了過去。
行走間,大塊頭抱拳捏了捏指節,發出一陣骨骼碰撞的咯咯聲。
身邊出現一片陰影,池景抬起頭看了看,
醉意讓他有些暈眩,身前站著的男人張開嘴似乎在說些什么,其實他也沒聽清。
只是他的眼睛自動將男人的話,過濾成了他心底里最不愿提及的傷。
他晃了晃頭,側過臉,環視著身邊圍滿的人群,
他們的臉上似乎都帶著惡意的嘲笑。
“看啊,就是這個蠢貨,弄丟了他心愛的姑娘。”
“是啊,他是個連愛都說不口的廢物。”
“騙子,虛情假意的騙子。”
“骯臟,卑劣的小偷。”
這些話從心底傳進耳朵。
他頹廢的坐著,想要喝點酒清醒一下,手剛拿起的酒瓶就被大漢一拳打碎,
池景呆呆的看著手中只剩瓶口的酒瓶,
酒都不讓喝了?
這一刻,他心中的苦悶被點燃。
池景抬起頭,死死的盯著眼前礙眼的大塊頭。
大塊頭出拳向著男孩精致好看的臉揍過去,
池景稍稍側過頭,輕易閃躲開,他冷冽的眸子半瞇著,一拳擊中大汗的腹部。
拳肉碰撞的聲響讓原本嘈雜的環境變得安靜起來。
一米九的大塊頭生生飛出幾米遠,摔落在身后的玻璃吧臺上。
“砰砰砰”玻璃碎裂的聲音里夾雜著人群尖叫的聲音,場面一時間混亂不堪。
酒吧的管理人員以為是有人鬧事,眼神示意安保上前制止。
一排排黑衣的安保,原本都是些實力不錯的打手,對付一個男孩何須這么多人。
他們嘴角帶著輕蔑的笑上前,入眼是一個少年的背影,看上去還是個大學生。
安保隊長笑著伸手制止其他人上前,他解開衣領的扣子歪了歪脖子上前搭住池景的肩膀。
冷不丁被人觸碰到,池景有些惱火,他反手抓起肩上的手,將人向前甩飛出去。
隨著乒乒乓乓的酒瓶桌椅的碎裂聲,眾人不敢再輕敵。
他們對上男孩冰冷的眼眸,怔了怔。
那種野獸般的眼神,仿佛他們已經成了他爪下的獵物。
光是注視著,就能將人深藏在心底里的恐懼感挖出來,
手跟著心一起開始顫抖。
一時間眾人都有些躊躇,不敢上前。
他們決定數量取勝,眾人相交遞過一個眼神,一擁而上。
一時間場面混亂到只能看見人群中瀟灑揮拳的少年,
他自如的穿梭在人群里,側過頭輕易閃躲開所有襲擊而來的拳,或刀。
以刁鉆的角度擊打圍上前的人群,哪怕隔得遠些,也能清晰的聽見拳拳到肉的擊打聲,和安保們慘烈的叫喚聲。
倒下的人越來越多,無法忽視的是少年眼中興奮的光。
好久都沒有活動活動身子骨了,池景腦袋有些暈,在他側頭躲開身后揮過來的一記悶棍時,腦海中回蕩起白日里幼妤和聞司堯一起的畫面。
池景心底里升騰起的碎裂感,讓他下手越來越狠,
他抓起手下人的衣領,死死的在人臉上打過去幾拳。
別問為什么,問就是他的眉毛與聞司堯有點像。
慢慢的,再沒有人敢上前一步。
池景起身左右歪了歪脖頸,他轉身看著場上唯一一個還站著的年輕男人。
男人手中拿著棍棒,雙腿開始打著顫。身體劇烈的抖動讓他手中的棍子拿得不太穩,
他左右看了看,身邊倒下的一片又一片打手前輩們,心底有些涼。
再回頭,男孩正向他步步走近,
池景額間散落下幾縷發絲,栗色的發絲在閃爍的霓虹燈光下呈現出一種妖異的黑色,
他一身休閑的衛衣隨意敞開,里面的襯衣因打斗解開幾粒扣子,露出胸前薄薄的肌肉,袖子向上翻起看上去帶著幾分邪氣。
尤其是那雙冰冷的眼睛,像是爬出地獄的惡鬼。
年輕男人顫抖著吞了吞口水,橫豎是個死,他索性閉著眼將棍子狠狠打在自己的腦袋上,
第一次業務不太熟練,下手有些輕,沒有暈過去。
他慌亂的搖了搖暈眩的腦袋,加重了力道再來一下。
好了,感受著眼前的黑暗,他滿意的暈過去了,
就是重了些,頭破血流。
池景低下頭看著躺了一地的人,晃了晃醉醺醺的腦袋。
怎么都喜歡睡地上呢。
他越過旁邊瑟瑟發抖的人群,徑直走到吧臺前,找了一處偏僻的角落安靜的趴下,
感受著冰涼的臺面給他帶來的,片刻的清醒。
他睜開眼睛,濕漉漉的眼眸里泛著水光。嘴唇微微張開,輕聲呢喃著。
幼妤。幼妤。
男孩眼中的淚,像是斷了線的珍珠般安靜的滴落在吧臺上。
我愛你的,真的愛你的。
我沒有騙你,我不是騙子。
男孩的身體微微顫抖著,看上去落寞又脆弱。
一只綿軟溫暖的手,撫上了他的發絲。
熟悉的觸電感,讓他怔愣了一瞬。
池景不敢置信的回過頭,看著身前的女孩。
他不敢眨眼,他真怕是夢。
女孩身后是一地躺倒哀嚎的打手,碎裂的酒瓶,東倒西歪的桌椅。
她安靜的站在這里像一株潔白的小花,身姿孱弱,形容絕美。
尤其是她帶笑的眼睛像是會說話般,光是看著,就能感受到溫暖。
池景心底的委屈越加翻涌,頃刻間,他再也忍不住上前將女孩抱在懷里。
熟悉的電流走過全身,每一個細胞都在叫囂著疼痛。
他不想管,電不死就繼續電吧。
我愛你,真的愛你。
池景的話,哽在喉間,此刻,他真想對她說出自己心底里翻涌奔騰的愛意。
深深的無奈感將他包圍,他只能緊緊的將身前的人抱在懷里,
似乎只有這樣她才不會離開。
幼妤捧起男孩的臉,眼中的心疼比酒更加醉人。
她的細白的手,輕輕撫過男孩的眉眼。
“看你,一會不見,就把自己折騰成這樣。別鬧了,我們回家好嗎?”
女孩柔軟的嗓音安撫了池景動蕩不安的心。
他無力的將頭耷拉在女孩的肩上,唇角輕輕勾起
“嗯。”
圍觀的眾人眼睜睜看著那個兇神惡煞的惡鬼,瞬間變成了一只小,小奶狗?
事情有點玄幻,眾人震驚過后,看向幼妤的眼神里都帶著敬佩的光。
果然惡虎還得是馴獸員。
聞司堯默默的在一邊,他的眼里其實只有她。
看著她眼底的深情,聽著她疼惜的話。
他幻想著,這一切都是對著他。
他幻想著,他們成了人人羨慕的一對夫妻,生了一個可愛的女兒。
從此他的人生,變成了一個美好的故事。
后來他安靜的走出人群,像是從來不曾來過。
深夜的路上依舊是燈火璀璨,天上開始下起細細的白雪。
聞司堯呆呆的伸手接過一片,化在掌心里成了淚。
家里沒有了那個等他的人,回去的路似乎也沒有那么遠,哪怕走得很慢,也依舊到了公寓,
他站在樓下,抬頭掃了眼整棟公寓,
這里是京都城最為繁華的市區,入住率很高,每一家都亮著燈,唯獨他的家里沒有燈。
他差點忘了,他的家里沒有她了。
聞司堯此刻忽然不想上去,他有些害怕獨自面對黑暗空寂的屋子。
里面全是冰冷的死物。
他將雙手放在口袋里,漫無目的的向前走。
公園里亮著燈光,看上去有些暖。
他為自己找了一處旁邊有燈的椅子,將頭埋進腿間蜷縮著坐在椅子上。
任身邊昏黃的燈光灑在身上,任眼中的淚水肆意流淌。
這沒什么的,以前不都是這樣的嗎。
怎么現在就有些難過了呢。
網頁版章節內容慢,請下載好閱小說app閱讀最新內容
請退出轉碼頁面,請下載好閱小說app 閱讀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