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時幾個月的旅行，結束的很快。
秦清帶著幼妤回到了城堡。
他現在是小寒，卻依舊延續著之前的習慣。
秦清總會在夜深人靜的時候，來到她的窗頂。
躺在他專屬的位置。
這似乎，已經成了一種習慣。
他看著頭頂的月亮，今晚的月亮很大，大到他感覺自己伸手就可以摸到。
他抬起手，朝著月亮摸了摸，果然還是很遠啊！
明明馬上就要和幼妤結婚了，一切都是那么美好，心底卻總是有些不安。
大概是因為，這些本該屬于寒吧！
他腦海中回憶著，女孩求婚時的模樣。
秦清不自覺的有些臉紅。
幼妤真的很溫柔。
那種溫柔，像是刻在骨子里一樣。
一個眼神，一抹笑。
都能讓人輕易的，感受到她的暖意。
只是，秦清知道，她不愛他，她也不愛寒。
她所有的溫柔，都像是出于愧疚的補償，
其實不用，這沒什么，你能開心就好。
不用那么善解人意，不用那么委屈自己，
不用半夜里，偷偷的將自己染血的帕子藏起來。
他不禁低頭看著窗邊的少女。
她似乎消瘦了很多，
雖然她的眼神，依舊是那么溫和，嘴角依舊是帶著淺笑。
但她眼下的疲憊，掩下了往日的神采。
而他毫無辦法。
秦清一直覺得死亡并不可怕，他們阿爾法家族之下的冤魂，數不勝數。
可是，若是發生在幼妤身上，秦清有些怕了。
他還來不及感受多一點的心動，還沒來得及和她多說些話，還沒有像寒那樣親吻過她的指尖。
初識情味的男孩，清澈的眼眸里，終于染上了屬于自己的悲傷。
秦清雙手放在頭下，靜靜的聽著耳邊的風。
他發現，自從她來到這座城堡開始，
他不用再學著寒了，他的心，也能有自己的想法了。
只是他覺得真實的自己不帶都人喜歡。
真實的自己，太清冷，太淡漠，不如小寒來的熱烈。
真實的自己，從來都沒有勇氣，走上前去，哪怕只是說一句“你好。”
.......
再秦清看著換衣間里走出的女孩，呆呆的怔愣了半晌。
幼妤一身潔白的婚紗，低領的設計能露出圓潤潔白的雙肩，卻被身后披散開的長發，隱隱藏在其中，若隱若現。
這讓他想到了她趴在窗沿時的樣子。
她的身形很嬌小，纖細的腰身，被婚紗勾勒出美麗的弧度。
身下蓬松的裙擺，很大，上面鑲滿了細碎的寶石。
在燈光下，整個人都像是站在星光里。
這是在寒的房間里，找出的婚紗，在一處很隱秘的角落，旁邊全是簇擁的鮮花。
只一眼，他就覺得她一定會喜歡。
很好看。她是他的新娘。
以后，他將代替寒，將她寵在掌心。
她該再肆意一點，大膽一點。
不論她要什么，他都能幫她辦到。
........
明天就是他們的婚禮了。
他們的婚禮決定不請賓客。
原因是，幼妤沒有家人，也沒有朋友。
他知道，幼妤是希望她能在死了之后，他還能有一段，自己的婚姻。
其實沒有必要，她會是他此生唯一的妻子。
他的心，只為她一個人跳動過。
有的時候，他在想，為什么她會成為他的妻子，
一切就像是做夢。
原本不打算靠近的心，像是碰見磁石的鐵，稍稍往前推了推。
接下來，他就放任自己，沉溺其中了。
他看著屋內的女孩，不自覺放慢了腳步，不想打破這一刻的美好。
幼妤倚靠在窗前，她今天將長發挽成了一個松散的馬尾，自然的搭在肩上，淡藍色的連衣裙襯得肌膚，瑩白如雪。
細長的手指捏著一個小小的玻璃瓶，說不出的安靜好看。
“在看什么？”秦清上前，從身后將女孩擁住。
身后突如其來的擁抱，將幼妤嚇了一跳。
她紅著臉側過頭，沒好氣的看著，男孩耷拉在她肩膀處的臉。
他很好看，帶著侵略性的五官，看上去立體挺拔，眉眼間，處處透露著精致。
幼妤覺得他冷著臉時，大概還挺能唬人的，只是，她還沒有見過。
想到這里，女孩笑了笑，輕聲說“我發現，小寒從來都沒有生過氣。”
寒的脾氣可不小。
那是因為，對面的人是你。
秦清將臉賴在女孩發間，喉間懶懶的說著
“嗯！小寒一向脾氣很好。”
女孩輕笑著摸了摸他的頭發，“真不害臊。”
幼妤的眼睛很美，當她看著一個人時，淡藍色的眼睛里會帶著些星光，帶著些暖意。
秦清呆呆的看著，他覺得自己大概是沒救了。
他微微收緊了，擁住女孩的手臂，不安的低下頭。
“姐姐，我們會一直這么好嗎？如果有一天你發現我騙了你，你還會對我這么好嗎？”
男孩略帶稚氣的話，讓幼妤輕笑出聲“小寒這么乖，怎么會騙姐姐呢！”
我不乖，我騙了你。
秦清僵硬了一瞬，“嗯，不會騙你。”
幼妤感受到身后男孩那一瞬的僵硬，雖然他掩飾得很好。
她有些疑惑的低下頭，入眼的是指尖的玻璃瓶。三顆小星星。
一顆是在手術醒來之后。
一顆是在那個摔倒的男孩起身后。
一顆是在開門時。
她隱隱覺得，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被她忽略了。
這一天，她看著一一身邊似乎有個人影。
她剛走過去，人影就跑遠了。
而一一確對著遠處的背影，搖尾巴叫喚。
一一平時不會這樣的。
它這副模樣，像是對著小寒時才有的。
她的一一最會認金主了。
女孩疑惑的順著一一的視線，看向遠處的那個背影。
心底的迷霧似乎被風吹開。
一切都變得清晰起來。
這一刻，男孩離去的背影與之前在醫院時候的背影重疊。
他一定是在哭，在醫院里時他就很難過。
“姐姐，姐姐”
“姐姐，白楊哥哥騙了你。”
“姐姐真狡猾。”
所有的片段一起涌入腦海，耳邊回蕩著小寒說過的話。
眼淚瞬間盈滿眼眶，女孩將嘴捂住，眼淚一顆一顆滑落下來。
他是小寒，一定是。
她向著那個方向追過去。
幼妤的腳步，越來越快，越來越堅定。
風吹在臉上，帶起的發絲飄在身后。
秦清手中拿著一疊牡丹糕，靜靜的看著女孩的背影。
清冷的風吹進心底。
就不能跑慢點嗎，他又不會丟，摔倒了怎么辦。
他淡淡的蹲下身子，拿出一塊糕點，放在一一的碟子里。
小沒良心的，就知道吃，你家主人都跑了。
你也不去追。
一一自顧自的吃著。
只是時不時的，會有幾滴淚水，落在碟子里。
一一抬頭看了眼，烏黑的眼睛很圓，很漂亮。
他能從它的眼睛里看到自己此刻紅紅的眼眶。
秦清心底的防線頃刻間崩塌，
“你看我干什么，你再不吃，我就拿走了。”男孩的話里帶著些不易察覺的委屈。
一一聽著，果斷低下頭，三兩下吃掉一塊牡丹糕。
秦清很清楚，這短短的一段時間，本來就是偷來的。
現在只是還回去而已，這沒什么。
就是，很想完成明天的婚禮，很想很想。
男孩清冷的眸子，終于有一天，沾染了情緒。
他眼眶紅紅，淚水掛在臉上，
此刻，他很想知道。
寒現在心痛不痛，
他能不能感受到他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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