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三三兩兩的散去補覺,阮芽昨晚睡得還行,這會兒不困,她坐在小賣部門口,看著來來往往的行人發呆,忽然一群吵吵鬧鬧的小孩兒跑進來,嘰嘰喳喳的要買東西,其中一個小孩兒好奇的看著阮芽,小聲問:“你是誰呀?怎么會在我家?”
阮芽看向他,就見那是個六七歲大的小男孩,皮膚曬得黢黑,便顯得眼白分外明顯。
這小孩兒大概是裘老大的小兒子。
阮芽問:“我有點事。”
小孩兒估計是覺得她人還挺好,拿了個橘子給她吃,坐在她對面道:“你是從外面來的嗎?我好久都沒有見過外面來的人了,長大以后我也要像爸爸一樣,做司機,到外面去。”
阮芽頓了頓,道:“你不能出去嗎?”
小孩搖頭:“不能。”
他看了眼自己柜臺后的母親,小聲說:“媽媽說,如果我們未經允許跑出去的話,就會死掉!”
“為什么會死掉?”
“那我就不知道啦。”小孩晃晃腿,剝開橘子往自己嘴里塞了一瓣,說:“但我媽媽不是在騙人,偷偷跑出去的人就是會死掉,我看見過。”
阮芽立刻問:“你在哪兒看見過??”
“就在鎮子后面的小山丘呀。”小孩神神秘秘的道:“姐姐我偷偷告訴你,你別告訴別人哦。”
阮芽認真點頭:“嗯。”
“我們鎮子后面那個小山丘……”他伸出手指指了指青見山旁邊的一個山丘,小小聲的說:“就是那個,那里埋了好多好多的死人,有時候野狗能刨出來肉呢……”
阮芽有點反胃。
看來海韻鎮的情況,比他們想象的還要糟糕。
這里儼然就是升級版的豐云村和平安村。
“姐姐,你害怕嗎?”小孩看著阮芽問。
“……嗯。”阮芽悶聲說:“害怕。”
“你別怕。”小孩道:“外面的人出鎮子,不會死掉的。那個山丘里,埋的都是鎮子上的人。”
阮芽不太明白,為什么未經允許出鎮子就會死,小孩說的那些死人應該就是用來殺雞儆猴的,他說有很多人埋在那里,說明這些年里想逃離的人不少。
但為什么呢……為什么不能離開?
“姐姐你怎么不吃?橘子可好吃了。”小孩眨巴眨巴眼睛看著阮芽。
阮芽忽然瞥見他胳膊上的幾個針眼。
那是注射器留下的痕跡,一般來說,小孩子打疫苗是不會有這么多針眼的。
阮芽皺起眉,問:“你最近打過針嗎?”
“對呀。”小孩點點頭:“幾天前打的,所以小孩子都要打的,媽媽說,打了針,就不會生病了。”
“……是醫生給你們打針嗎?”
“應該是吧?”小孩說:“他們都穿著白衣服,戴口罩,還很兇,我不喜歡他們。”
這描述聽起來,不像是醫生,更像是……實驗室的研究員。
阮芽看著這個無憂無慮的孩子,忽然很難過。
他現在這樣開心,什么事都不擔心,絲毫不知道自己已經成為了培養皿,更不知道自己往后痛苦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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