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2.三角關系

  一陣風過,梨園外的梨樹枝頭小白花紛紛墜落,被風吹進了院子,飛飛揚揚,身如飄零。

  程氏聽著花連城翻開往事,她滿臉恐懼,嘶吼著:“花連城,你夠了,我不想聽了。不是有人要將我帶走嗎?讓他來吧。”

  褚秋聞言神色亦有幾分尷尬。

  褚節也看出了不對勁,他的阿母寧肯被抓,也不想聽的事會是什么?

  “大伯母,事已至此,你重提二十年前的舊事,是不是不太好?”

  花連城看向褚節。

  她的二兒子褚良回來之后,花連城便察覺他不對勁,自己的兒子自己清楚。

  她的大兒子褚溫性情溫厚,受了委屈不會吭一聲。但二兒子褚良不同,他一般有仇當場就報了,這點和她這個阿母相似。

  但兩兄弟忍到了今日,方才阿良的意思很明顯,便是褚節在山月書院作怪。

  花連城此人,最是護短。

  今日程氏鬧了“自縊”這一出,衛將軍又在此時提出程氏犯了事,要將她帶走。

  有褚季和褚節在,褚家不可能對程氏不管不顧。

  便是長房不出手,褚秋也必定會動用這些年手里的力量對程氏多加照拂,為的便是兩位兒子之后的婚事和名聲。

  原本花連城手中握有的籌碼,在當時程氏傷了小六的時候,她也沒想著對程氏趕盡殺絕,何嘗不是看在二房的孩子們的面子上?

  但褚節,這個二房的阿兄,竟然不顧情義,在外頭對褚溫和褚良出手。

  都是兄弟,無論何事,褚溫、褚良眼下平安無事,褚節便不會傷筋動骨。

  花連城不會允許自己的兒子受到傷害,對方卻沒有得到應有的懲罰。

  現在,程氏要被帶走,她不值得褚家再費絲毫的力氣救。若不是程氏狼心狗肺,不會養出褚節這樣自私自利的孩子。

  今日,便是褚家和程氏恩斷義絕之時。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小節,記住這句話,對你只有好處,沒有壞處。”花連城冷冷的眼看著面前的母子,“二弟,當時封氏是如何知道你在和別人談婚論嫁的,可是你告訴了她?”

  褚秋搖頭:“沒有。我還沒來得及告訴她。我以為是后來在我娶妻的時候,她聽說了消息,這才……”一氣之下,遠嫁了之。

  二十余年過去了,他們不曾再聯系。小輩們也不知這段過往,唯有書房里那一箱東西,他不曾打開,也不敢打開。

  花連城:“二弟婚后不久,我曾到常州,見到嫁入韓家的封氏。她告訴我,姒娣在你們婚前,找過她。”

  褚秋當即明白了:“是你,竟然是你!”

  程氏:“是,我是想去見她。我想知道,是什么樣的女子,能讓老爺如此神魂顛倒,不肯娶我。這有什么問題嗎?”

  花連城:“當然,是人都想知道自己輸在了哪里。封氏名門之后,少有才名,知書達理。想來姒婦知道她的時候,內心必然不好受吧?

  但封氏之后,更不好受。因為她不僅知道了,和自己青梅竹馬的公子為了父親之命,在和別人談婚論嫁。還知道了,他們二人已經在婚前有了茍且。”

  便是聽到了“茍且”這樣的字眼,褚節也不敢出聲了。

  褚秋面色愈加尷尬:“丘嫂,這也是,她,告訴你的嗎?”

  花連城:“不,封氏謹慎謙恭,與我只是尋常客套。她只是說,有一個奇怪的女子,不知為何過來找她,再無其他。是我覺得這話有些奇怪,特定多去問了一圈,這才發現了一些蹊蹺。

  封氏當時不曾答應見來路不明的人。但她在之后又收到了許多來路不明的東西,外出會有小孩遞給她東西,在家里也有人送進了門。她到底還是忍不住打開了,便知道了這些事。所以……”

  褚秋雙眼無神,頹然跪坐在一旁的蒲團之上:“所以,她才死了心,不肯與我再有任何來往,也很快嫁離了中州,去那魚水之地。”

  程氏嗤笑:“我就知道,這么多年了,你閉口不提她,心里卻從未放下過她。那我又算什么?我為你生兒育女,二十多年,日夜在你身邊的我,又算什么?”

  褚秋吼道:“閉嘴!你一鄉村莽婦,何德何能,能與她相提并論?更沒有資格去污了她的耳目!你憑什么,去找她,告訴她這些,憑什么?”

  褚節這時明白了方才大伯母的提醒,他確實不應該在這里。

  程氏嘶啞著:“就憑我阿父救了你阿父!就憑我喜歡你!從你到我家的那天,我見你第一眼就喜歡上了你。我做的一切,都是因為我瞎了眼,喜歡上了你這個無心無情的男人!”

  褚秋神情恍然,難怪!

  在他陪同阿父去見程父的時候,不久,程父便拒絕了褚家豐厚的謝金,提出他想結兩家秦//晉之好。

  幾番周旋之下,褚太公答應了,這才有了后來他們二房的悲劇。

  這一切的源頭……如果當初他沒跟著去就好了。

  封氏……她知道自己瞞著她,“背棄”她的時候,一定很難受、很痛苦吧?是他對不起她,都是他的錯……

  這些年,褚秋不敢打聽,甚至在外聽見“常州韓家”的字眼,都不自覺避開。

  只要不知道,不去想,日子便還能再繼續。

  花連城冷笑:“姒娣自認‘性情中人’,為愛不惜以命相要挾于親生父親,逼得程父不得不拉下老臉,為你撮合這門親事。

  但逼了老父還不夠,自己更是親身上陣。程父擅醫,姒娣對某些草藥也很有心得。比如先前用在夏郎身上的白苜,還有你早就用在二弟身上的蔓草花。二弟,那一日的事情,想來你都還記得吧?”

  褚秋睜大了眼,他當然記得!

  那是他最后悔、最痛苦的一件錯事,便是他不想記得,也不曾在腦海中被抹去。

  那一日,在房中醒來,程氏便赤身裸//體在自己的身邊躺著,神情嬌羞而淚水滿面。

  指控他在飲酒后,突然興起要了她。她反抗不得,他必須對她負責。否則她就要把這件事鬧出去,到時候便是他不想娶,也只能娶了。

  褚秋無法,最終……答應了這門親事。

  程氏事后也遵守她的承諾,不曾將此事透露。原來這壓根就是她的計謀,她當然比任何人都不想讓別人知道,她是用計嫁給了自己心愛的男人。

  她只告訴了對他來說最重要的那個人,也是程氏的情敵,封氏。

  思緒及此,褚秋眼睛都紅了:“你騙我?騙了我二十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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