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4.試探

  褚煦君第二次后悔出門沒有做自家的馬車來。

  第一次是上了趙誠的馬車,聽了一路的黃金經。

  起初她還覺得若是將來她要做淘金的生意現成就有兩位冤大頭。

  后來一想,戰亂時期,黃金市場很可能會被這兩位敗家子搞沒,便意興闌珊,沒有認真聽了。

  第二次便是她著急想離開貞王府,卻便花錦兒和趙誠盛情挽留,他們一定要褚煦君陪著他們吃到魚頭豆腐湯,順便講一講黃豆是怎么變成豆腐的事,才肯罷休。

  為了保持人設的褚煦君,只好答應留下,然后派喜妹過去跟衛凌傳訊。

  她的字寫得不好,不好暴露,于是拿出自己一條新的絲綢帕子,勾勾畫畫了一番,讓喜妹帶過去。

  希望衛凌看得懂。

  收到第二條水綠色帕子的時候,衛凌有一瞬間的心神激蕩,打開見是一條魚,一把彎刀,一齊躺在一條花船底。

  衛凌:……

  他剛才激蕩個什么勁?

  褚家大娘子難道不識字?

  這不可能。

  褚家再如何打壓嫡長女,也不會讓她成為一個目不識丁的女子,這會徹底丟了百年望族的體面。

  所以,是因為想說的話,事關機密,她無法直接告知,只是這加密的手法……略顯幼稚。

  不知道為何,倒符合褚家女娘用“夢話”要挾朱祁帶著人跟在她后頭進山營救她的性子。

  或許果敢聰慧,帶著幾分與眾不同的莽氣才是她的真性情。

  只是這畫,到底是什么意思?

  **********

  貞王府,西三閣后院。

  春日的月華有著幾分透亮的皎潔,可惜賞她之人,皆無心。

  褚煦君承認,現在她有幾分著急了。

  但凡有一盤花生米,趙誠跟花錦兒也不能醉成這樣。

  面前的一男一女,喝著魚頭豆腐湯,加上一人一杯,這個時代的果酒,開始抱著新淘來的黃金擺件說胡話。

  “幽州,真不是人待的地方。那個地方,大,石頭多。漫山遍野都是石頭,哪里比得上黃金好……”

  “是嗎?誠哥哥你不是說,幽州的風景粗礦,有著原始之美,還讓我有機會過去,你要帶我游山玩水,吃當地礫江盛產的美食嗎?”

  “說對了,都是石頭,能不粗礦嗎?哈哈哈……”

  “哈哈哈,呵呵呵,對哦,石頭,粗……”

  褚煦君第n次扶不住花錦兒,忍不住道:“石頭里也能出比黃金還閃的鉆石,憨批。”

  “比黃金還閃的皮,在哪里?”

  “在哪里?我看看……”

  褚煦君繼續懷疑自己的判斷,趙誠真的會是背后那個推動黑山土匪多年的操手嗎?

  就這智商?

  “二公子,二公子,你在嗎?我進來了。”門外一個低柔的女子聲音,晚風輕送一股玫瑰的幽香,一名身姿婀娜的女子身后跟著數名端著盤子的仆人,盈盈而來。

  “二公子有客人在,倒是迎迎唐突了。”女子十分年輕,五官并不突出,但比例很好,一席紅衣,發髻飛揚,一舉一動,別有一番風情。

  原本顛三倒四的趙誠在見到來人后瞬間清醒,換上了一張冷臉:“你來干什么?”

  紅衣女子仍是十分熱情嫵媚:“王爺讓我送些春裳和糕點過來,還有素日我給二公子買的筆墨紙硯,找了幾次,終于有一回碰見了二公子。”

  “東西放下,你可以走了。”

  “二公子好生冷漠,我雖為王爺的側室,之前跟二公子也有幾分交情,阿誠為何要在外人面前,如此不給迎迎面子?”郭迎迎風情萬種,一扭身子,坐了下來。

  紅色奪目的曲裾,無論在哪一個角度都頗有曲線感,流暢誘人。

  哦豁!

  《父王的女人和繼子不得不說的二三事》。

  這紅衣女子說話做事比小寡婦呂琴琴還帶勁,貞王府的后院這么香--艷--刺--激的嗎?

  父王安排小兒子的心上人出去聯姻。

  側室趁王爺不在勾搭小兒子。

  小兒子當著心上人的面和父親的小妾……這叫什么,你來我往?

  褚煦君的眼一下亮了,趙誠的修羅場。

  難道讓趙誠背叛自己父親的原因就在這個性感魅惑的女人身上?

  父子“反目成仇”的答案是不是就在其中?

  紅衣女子眼波一轉,對上褚煦君,狐貍眼勾人,說話低沉緩慢:“這位小女娘,生得可真好呀……阿誠為何不介紹迎迎認識認識?”

  趙誠不言語,看著仍在迷糊的花錦兒。

  “怎么,可是嫌棄迎迎的身份低賤,不值得介紹給阿城的朋友?”

  趙誠忍無可忍:“你既已是父王的側室美人,切不可污了王府顏面。”

  “當初,王爺把我從阿城身邊搶走的時候,可從未顧及過王府的體面。

  呵呵,讓這漂亮小女娘看笑話了。

  以前,阿城就喜歡看我似你這般的簡單打扮,而不是像花家小女娘那樣,花枝招展、披金戴玉的。

  只是后來,他覺得我貪慕榮華,為了當王爺的美人,拋棄了他,轉而喜歡他認為‘表里如一’的女子,至少把喜歡擺在面上,大家都看得見。

  可他忘了,我從來就不喜歡金銀珠寶。只有他,他自己喜歡……”郭迎迎也飲了一杯在褚煦君看來很淡的果酒,醉話也跟著一句一句砸在了后院中。

  這是我不花錢就能聽能看的場景嗎?

  褚煦君面色淡然,內心尖叫如雞。

  趙誠面色如紙,面對這個成為他繼母的女人,他又能說些什么,做些什么?

  只是她已經許久不曾踏進西三閣,自己也遠在中州之外,今天,她來,是想做什么?

  “郭美人,你今日來,到底意欲何為?”

  這一聲尊稱,仿佛讓郭迎迎自醉意中驚醒,她只是惶惶道:“沒什么,許久未見舊人,說了點醉話。小女娘,別往心里去。阿誠是個好人,你告訴花家姑娘,別介意我,別介意那些沒有意義的過去。”

  留下似是而非的話,紅衣美人郭迎迎像來時那般,留下一院濃郁的香氣,離去。

  剩下褚煦君和趙誠,面面相覷。

  褚煦君尷尬舉起酒杯:“呵呵,二公子,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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